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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时午皱眉:“他好奇怪啊…”

不止是简时午觉得奇怪,就连今天和季北川一起过来的沈大山也觉得季北川今天有些奇怪,便询问:“北川,你怎么了?”

季北川心神不宁的,对沈大山也很不耐烦:“你跟着我干嘛!”

沈大山是受邀来的,邀请函上面写着邀请二位,所以他不得不来,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的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只好跟着季北川,然而他的腿有残疾根本跟不上季北川的步伐,加上季北川也嫌他丢人,所以落的他一个很难堪的处境:“北川,爸爸不跟着你去哪里啊?”

季北川着急去办事:“这里哪里不是地儿啊,你爱去哪去哪,不行就去外面吹风,反正别跟着我。”

沈大山还想再说,季北川却已经迈开步子离开了,他有些黯然,心中也是隐隐的酸痛,甚至有一瞬间他回想起了沈成,那个孩子虽然冷淡,但是从来不会对自己发火,甚至还照顾他的病。

可是自己却没有怎么善待过他。

对他好的孩子他没有珍惜,现在却被亲生的儿子弃若敝履,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

另一边

季北川也和李嫂接头了。

李嫂叮嘱他说:“老太太的房间有监控,没办法进去换药,所以你进入房间只能把真的药打翻掉,这样就需要换新的药,今天家庭医生要负责庄园醒酒事宜,大半的时间不在药房里面,所以肯定会需要人去取药,我猜测,应该会让老太太身边的佣人去代拿。”

季北川点点头:“然后呢?”

“药房也有监控,是没法下手的,所以只有来回路上有下手的机会,你找准机会喊住佣人把药换掉,明白了吗?”

季北川说:“明白了!”

其实他对这个计划也很担心会不会有纰漏,但是正如李嫂所说的,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不出手的话,也许他就再也无法回到季家,富贵险中求,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

外面的宴会还在进行中。

老太太迎宾那么久有些累了,她看向旁边的沈成,以为陪自己站了这么久,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至少会埋怨两句,那她就可以借机教训几句吃不了苦,但是没想到的是沈成一声不吭,倒是让她有些奇怪:“不累吗?”

沈成说:“不累。”

“哼。”老太太觉得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正好到门口了,刚要说两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几声惊呼。

门打开,是季北川。

季北川的面前是一摊水,他看到老太太后很吃惊,连忙小跑过来撒娇:“奶奶,奶奶对不起,我在你房间里等你的,结果不小心把水杯弄倒了,弄湿掉您的药了,对不起。”

老太太是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孩子自责的模样又发不出来火。

倒是沈成皱眉:“药在茶几上,你坐在沙发怎么洒到那么远?”

……

季北川动作一顿,李嫂说的不错,沈成的确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人,于是他反驳:“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恰好,你什么意思啊?”

沈成眯了眯眼。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坐下有些偏袒道:“沈成,你不要那么想北川,心胸要宽广一些,我相信北川不是故意的,药而已,他故意弄湿又能有什么好处,再去取就是了。”

季北川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奶奶对我最好了。”

沈成周身散发着冷气,如若不是今天季远生告诉他晚上要多照顾一下老太太,他现在转身就走,还管她死活。

旁边的侍女说:“药房先生不在,我去替您重新取药吧。”

老太太摆手:“去吧。”

季北川暗自高兴计划顺利进行,没想到沈成却开口:“我去。”

季北川笑容凝固在脸上,如果是沈成去,那自己怎么可能会有机会?

他连忙说:“不行,你不可以去!”

室内因为他忽然的喊话沉寂了一瞬,所有人都侧目朝他看了过来,神色各异,带着打量。

季北川后知后觉自己冲动了,结巴地解释:“我是想说,不然我去吧,是我打翻的,我就想自己去取才好。”

老太太笑了:“没关系,让沈成去吧,你陪着奶奶就行。”

季北川心里更急了。

沈成倒是很满意,他根本懒得看见这两人,去取药这个差事虽然跑腿,但也比站在这里强,所以没有任何意见地转身就走。

见他走了,季北川更难受了,他赶紧站起身对老太太说:“奶奶,你饿了吧,我想去小厨房给你拿点吃的。”

老太太说:“这事让阿雅去就行了。”

阿雅就是照顾老太太的佣人。

季北川必须得走,他站起身说:“您让我去吧,我把您的药打湿了,就当做弥补吧,不然我今晚都要睡不着觉了。”

见他这么说,老太太只好同意:“那你快去快回。”

季北川这才连忙离开了,从佣人手中调换药和在沈成手里的难度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现在腿都有些软了。

在楼下火速往盘子里面装了些食物,季北川端着食物盘子守在沈成回来的必经之地,在瞥见身影的时候手一抖,将所有的食物都洒在了地上:“呀!”

沈成慢悠悠地走过来。

季北川边可怜巴巴地捡东西,边对沈成说:“课代表,你帮我一下,我东西都洒了。”

沈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为所动,不仅是面无表情,甚至抬脚就准备掠过他往前走,可以说是十分的无情。

季北川暗自咬牙,如果今天让他走了,这计划就完全作废了,他深呼一口气,就半蹲着拉住沈成的腿:“课代表,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可以吗,你帮帮我吧,我……我刚刚忙着走路崴到脚了,你帮我捡一下东西好不好。”

沈成侧目看他,似乎在打量。

季北川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眼泪。

终于

沈成慢慢地蹲下身子,他伸出修长的手开始捡地上的食物,在他的身侧,季北川看到了沈成口袋里面的药,发现沈成背对自己没注意后,悄悄地伸出手……

“啊!”

伸在半空中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原本背对着他的沈成回眸,黑瞳冷幽幽地看着他,一双大手握着季北川不安分的咸猪手,用力的力道仿佛要将人的骨头捏碎一般,他说:“你干什么。”

季北川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痛痛痛,你干嘛。”

沈成垂眸扫了季北川一眼:“你想拿药?”

季北川心虚地别开眼:“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按住,一向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沈成轻而易举地按住他,他伸手在季北川的口袋里摸了一把,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药瓶摸了出来,当那个药瓶被搜出来的时候,季北川的心都凉了。

沈成眼底也慢慢聚起寒意,他看着季北川:“要换她的药?”

季北川莫名被看得很心虚:“不是的,不是我。”

沈成心底慢慢烧出火,他站起身,抬脚一踹,季北川整个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蜷缩起身子。

“是准备陷害我,还是觉得她对你不好?”沈成蹲下来看着他,声音都带着森寒之意:“季北川,你脑子是真的有问题。”

“我没想害奶奶…”

季北川有些害怕地看着沈成,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仿佛跟以前不一样了,阴森可怕,像是地狱阎罗一样,对上那双目光,就浑身冰寒,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很害怕:“我只是想设个计,让奶奶感动,接我回来而已。”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

接着,沈成眯了眯眼,他迈着步子上前,揪住了季北川的发,逼他直视自己:“如果我没记错,她给你和沈大山在外面买了房,给你吃给你喝,怎么,你还不肯知足吗?”

沈成像是看辣鸡一样的眼神刺激到了季北川,他痛得眼泪直落,也豁出去了:“那怎么能和季家比呢,我原本才是季家的少爷啊,只要我长大了季家就是我的,现在呢,奶奶再疼我,她死了之后我也分不到遗产啊,我必须得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

“砰!”

结结实实的一拳揍在了季北川的脸上,那张脸立刻肿得像头猪。

沈成脸上带着戾气,他将人拉过来按着季北川的头,就像是压着人给自己跪下一般:“谁给你出的主意?”

季北川痛得神志不清:“没人。”

就再沈成要开口的时候,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轻微的声响,他厉眼看过去,就看到傻愣愣站在那里的小胖。

显而易见,小胖已经吓傻了。

看着地上哀嚎的季北川,听着惨叫,然后与往日截然不同如同魔鬼般的自己,小孩整个都吓傻了,他在害怕,浑身好像都在抖,像是害怕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在害怕谁。

那一刻,沈成的动作顿住了,他不知道简时午站在那里多久了,又看到了多少,其实他一点也不害怕被谁看到,因为他不是个好人,他不是简时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的性格变得残忍,不堪。

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啊。

可是他在简时午的脸上看到了深重的恐惧和抗拒,从前他只会对自己笑的,会用甜甜的嗓音说:“最喜欢课代表。”

可是现在,沈成看到他脸都白了。

看着简时午白了的小脸,沈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看,喜欢也不过如此,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本质,想必以后也不会靠过来了。

然而,就在沈成思绪翻涌的几瞬,站在走廊尽头的简时午却一路小跑了过来,小胖跑步像是一阵风,他扑了过来,拉住沈成的手,还在喘气,急切道:“你怎么能在这里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