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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涵涵这边犹豫了会儿,咬了牙摇摇头:“不是的。”

“嫌疑人手机网银显示,近半年来,他一共给你转过8笔款项,金额总计10万人民币。这是什么缘故?”

孙涵涵立刻怂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我们是不能见光的关系,他……他有老婆的……我想和他分手!我早就分手了,但他还缠着我!上次也是他缠着我,还打我!”说着说着眼圈又红。

民警抿了抿嘴角,又问:“你之前明确提过分手吗?”

孙涵涵赶紧掏出手机,展示周斌和自己最近的聊天记录:“我早就提了分手,你看后来他联系我,我都没有回复!”

民警看了看聊天记录的日期,“这些之后,他才跟你回家,然后对你施暴的?”

孙涵涵一愣,刚说完对对对,就心想糟了:如果是真的彻底的分手,她为什么还会让他回家?!

民警又问:“嫌疑人现在在和妻子闹离婚,这事儿你知道吗?”

孙涵涵不知为何,目光飘到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上,点点头:“知道。”

“他们离婚的原因你知道吗?”

点头。孙涵涵突然敏锐地发现民警看她的眼神带了微妙的情绪,她一下难堪起来,脱口而出:“他们离婚确实与我有关!但我早已经决定与周斌分手,过去我的确做错了事情,不该介入人家庭,但我现在已经后悔,我也被他胁迫被他伤害,我现在只希望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是周斌,是他还再不断骚扰我…他才是罪魁祸首…”

“那…这事你打算和解吗?”最后一个问题。

“不!”孙涵涵果断摇头,“这件事深深伤害了我。我希望公安能给我一个公平。”

民警点点头,说:“传唤不能超过24小时,我们会在明天上午作出决定,到时相关文书需要您来签署一下。”

按照曾诚的律师分析,这事警察主要试探受害人的意愿,要么和稀泥,要么认真固定证据处理。但周斌与孙涵涵的情况复杂,两人关系是分是合界限模糊,加上周斌态度良好,充其量就是走个过场。

孙涵涵到派出所的时候,民警递来的是一份行政处罚决定书副本,告知其周斌因打人被处以治安拘留3日。

“就3日?!”孙涵涵失落。

检察院的同学知道这事反倒宽慰她,也别难过,人家是细皮嫩肉的合伙人,在拘留所还是要受一番罪的。

孙涵涵来了精神:“那你和我详细说说?”

拘留所在六环外,睡得是大通铺,一间屋子挤着两排床,本该是8个人的床位,却挤了30个人,长方形的居室尽头是厕所,半透明的大玻璃窗、顶端设着摄像头,毫无隐私可言,加上一群闲杂人等长期共处一室,味道可想而知。

“只是睡地上啊?”

睡不好是其次,吃得也是烂汤烂饭,所幸周斌只是拘留3日,刚来的人最多打扫洗手间,若是遇到了变态室友,让新人喝厕所水也是常有事。

孙涵涵一点点当八卦听着,算是满足自己的猎奇心。可不知为何,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心跳如鼓。此刻她对周斌的感情颇为复杂,一方面她的第一层情绪肤浅地为他的倒霉幸灾乐祸,另一方面更深一层的想法不敢相信此刻的他会是如此之狼狈,她对周斌有着近乎崇拜的恐惧,平日的他总是运筹帷幄,老谋深算,而今竟真的栽在她手里。

可这不是胜利的喜悦,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恐惧。

是动作片里的炮灰一拳砸在反派脑袋上,彻底吸引了反派注意力的刹那恐惧:她知道自己没有撼动反派根本的实力,她的奋力一击,拉满的不过是反派的怒火值。

等他出来后呢?孙涵涵不敢想象他当真认真的报复。

能够撼动一个男人根本的,是钱,是他的事业,再多的皮肉痛苦,不过是苦其心志的经历。否则,经此一役,孙涵涵再无可逃。

她慌忙给曾诚的律师打了电话:“杨律师您好?我是孙涵涵,和您说一声,周斌的行政处罚决定书给我了,他的笔录承认了婚外情的存在,你们起诉离婚,现在可以从公安那边调笔录的,证据确凿。你们……你们是不是把握会大一些……”

藏了救助与不安的语气。

“喔?是吗?好的谢谢涵涵。我和当事人说一声……”几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些许的争执,电话挂断。

“别去调笔录。”曾诚语气坚定,手里懒懒把玩新买的祖母绿彩宝戒指。

杨律师一愣,“这……现成的证据,我们为什么不要?”

“你和孙涵涵说一声,说调不到就行……”

“这…不……”

“嗯,既然她现在巴望着我替她干掉周斌,那么……不妨让她,亲自出庭作证。”曾诚看着窗外,正直春光无限,柳树新抽了枝条,嫩叶挂在树梢,北京的春天难免有些光秃秃的,但依然是澄碧如洗的好天气。

她挂了淡淡的笑想,有些小姑娘倘若早知如此,当初怎么会想不开,和我抢男人呢?

“我想,听她亲口在法庭上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