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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走了。

他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尤可意终于重重地坐在地上,慢慢地伏在舞蹈地毯上哭了。

直到落日到来,她才回家。

屋里的四个人一直正襟危坐,焦急地等待着,此刻见她回来,终于全部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尤可意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舅舅脸上,她沉默了片刻,问道:“舅舅,严倾会被判……会被判死刑吗?”

舅舅一愣,然后迟疑地说:“那个人是丧失了劳动力的残疾人,而且打斗过程中没有丝毫反抗,总体说来,这就是一起非常恶劣的殴打残疾人致死的恶性事件……”

后面的话尤可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她抬头问他:“我能见他一面吗?”可是话刚说完,她又闭上嘴巴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见得到他?当他下定决心要和她就此诀别,她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他的了。

她知道严倾不愿意让她见到他最落魄的一面。

她知道的,都知道的。

舅舅忽然忍不住又开口说:“其实事情最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严倾他——”

祝语忽然间拉住了他的手,有些焦急地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尤可意抬头看他,“他什么?”

舅舅顿了顿,才说:“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你也不用想得那么绝,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呢?”

尤可意不知道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她只知道严倾不会回来了。

她甚至不愿意去知道他的结局,只怕那个结局会让她彻底丧失希望。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又在房间里慢慢地走着,触摸着一切严倾留下来的东西,然后又回到客厅里,停在祝语面前。

她说:“妈妈,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祝语点头:“你说。”

“我跟你回去,你让我读书就读书,让我进团就进团。”她看着祝语眼睛里慢慢燃起的光芒,然后轻声说,“但我想要留下这个房子,这是我们租来的,你能帮帮忙,让我把它留下来吗?”

祝语迟疑了片刻。

尤可意以为她不愿意,就继续补充说:“从今以后我都按照你的心愿去活,再也不会反抗你了,你就帮帮我,好吗?”

祝语摇摇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苦笑着说:“房子我帮你想办法留下来,但是可意,妈妈以后不逼你了,不逼你按照我的意愿去过日子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也不会再阻止你了。”

尤可意茫然地看着窗外即将消失的落日,心里没有一丝一毫自由的喜悦。

以现在的结局为代价换来她渴望已久的自由,她已经不稀罕了。

她想了很久,轻声说:“可是我已经没有想做的事了。”

唯一有的,大概就是严倾在信里提到过的三件他放心不下的事,一是她的学业,而是她的家庭,三是她的执着。

她弯起嘴角笑了笑,惨败着一张脸对祝语说:“妈妈,让我回去继续读书吧,我想搬回家,毕业以后进团。”

——那并不是为了你的心愿,而是为了严倾,为了我自己。不管他在哪里,我都希望他能对我放心。

——因为我想告诉他,我,尤可意,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