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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冲了个战斗澡,秦绝舒服地轻哼一声,出来挑了件最常见的白衬衫休闲西裤,在外面搭了件深红色的外套,把手机和钥匙揣进兜里。

她衣品一般,孩子妈也不在这,就凑合穿吧。

深红色挺好的,溅上血也看不出来。

在末世久了,秦绝知道怎么看待自己的状态。尽管她表面平静无波,但自重生而来始终有股烦躁感,亟待发泄。

她打算去南边那条街,那里有酒吧和麻将馆,地下有个小型拳场。

在家里她一直是被打的那个,只不过是之前还顾及着这是亲爹不能还手罢了。

作为一个“男生”,哪有没打过架的呢?表面班上成绩前几的好孩子也并不那么懂事听话就是了。

秦绝走出卧室,神色如常地穿过客厅,无视墙角和茶几上她自己的血迹,走到玄关换鞋。

“去哪儿?”

秦景升听到动静,走出书房,不耐烦地问。

秦绝还在那蹲着系鞋带,正对着他,肌肉已经习惯性地绷起。她抬了抬眼,秦景升并不算典型的北方体型,一米八几,不是很壮,有个正在发育中的啤酒肚。

好弱啊。

秦绝想着,竟觉得有些不现实。

我就是被这么个人打死的?

“个小兔崽子问你话呢!”秦景升隔着客厅骂道,就要走来。

秦绝系完了鞋带,直起身来。

下盘不稳,往膝盖上踹一脚就会倒。脸发福了,但脖颈没有太粗,可以拧断。

她定定地看着她父亲,说:“出去散步。”

没有畏畏缩缩,没有低声细语,没有愤怒不甘,甚至没有滔天恨意。

秦绝就站在玄关处,看着她生命里曾经的恶魔骂着脏话一步步走来。

唉,她在末世呆得太久了,年纪加起来已经五十多岁,那些年少时的烦闷委屈、崩溃绝望,在生死一线的搏杀中不值一提,早被扔在了记忆的角落。

秦景升伸手就要拽她衣领,这是他常用的路数,扯着人往墙壁上怼,尤其喜欢怼在拐角,磕起来更有质感。

真慢啊。

秦绝眼睁睁看着,不紧不慢地侧开一步。

她现在不想杀了秦景升,这里不是末世,和谐社会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她带着那些人的希望闯进系统的老巢,把这垃圾东西击碎,释放残存的所有灵魂让大家一起回来,不是想再杀出一个世界末日的。

更何况,直接杀了他破绽太多,当少年嫌疑犯多么麻烦,她也不想去警局喝茶,万一外地出差的江秋月女士被叫了回来怎么办,她现在并不想见到这个亲妈。

这几秒的空档,足够秦绝百无聊赖地想完这些事。

她侧步,蹲身,绕背,一只手已经捏在秦景升的脖颈,按一下就能弄晕。

噗通!

心跳声仿佛被放大了几十倍,秦绝瞳孔骤然一缩,血液滚烫得仿若有岩浆在她血管里流淌,热得烦躁无比。

杀了他。

掐死他。

拧断他的脖子。

踩碎他的脊椎。

撕开他的皮肉。

秦绝狭长的凤眼一眯,瞳仁漫起血色,一股强烈的杀意直涌进脑海,喉咙兴奋到干涸。

噗!

秦景升径直倒向地板,身体与地面快到四十五度角的时候突兀地停在了半空。

秦绝攥着他后脖领,低垂着头,喘的每一口气都非常用力。

该死的。

狂暴的情绪进一步蚕食她的理智,秦绝手臂肌肉一紧,把秦景升扔了出去。他砸在沙发处,轰的一声,又软趴趴地倒下,完全昏死过去。

“……阿爸?”森染小心翼翼地开口。

秦绝转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没有按电梯,直接从楼梯跑下去,直到“砰”的一声推开单元门冲出才停在门口,喘气声仍粗重。

现在是晚上十点十几分,八月中旬,北方天黑得早些,小区里没什么人,只有超市还亮着灯。

秦绝冷着脸,大步向小区门口走去。

这一路上没遇到人,门禁处的保安微微打着瞌睡,秦绝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强烈的施虐欲又席卷而来,她迅速埋下头,戴上外套兜帽,匆匆而去。

特么的。她在心里骂道。这后遗症不分敌我,看见还能喘气的就忍不住想动手。刚才隔着马路有只野猫在跑,她第一反应都想冲过去把猫捏死。

冷静。冷静。

秦绝背靠着路灯,做了几次深呼吸。

系统知道她的弱点,在她带着森染冲进里世界时,系统先是把丧尸捏成了她同伴和队友的脸,后来被秦绝杀光了,又给她套进层层幻境。

她在末世空间满打满算活了三十几年,在幻境中度过的岁月更加漫长。

每分每秒都是紧绷着的,系统不知道森染的存在,秦绝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拖住系统的注意力,让闺女无声无息地渗透它的命脉。

而系统觊觎秦绝的躯壳已久,但凡秦绝的意志有一丝动摇,都有可能被它趁虚而入。

所以秦绝在幻境里只有一个策略——杀!

除我之外,皆是敌人!

无论幻境是她最亲密的战友惨死,还是她已经重生过上了温馨幸福的生活,她的应对只有杀!

她早与森染约定好了,除非秦绝亲口叫她,她都蛰伏着不为所动,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注意力留给系统。

秦绝也不知道在幻境里杀了多久,她亲眼看遍了亲友属下无数种死法,杀到刀口卷刃,打到拳头发酸,求饶哭喊皆不理会,谩骂侮辱充耳不闻,以至于到最后甚至没有任何活物能近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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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持久仗,是系统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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