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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葛奇接话。

“这意味着原著读者将会是影视剧的第一批观众。”秦绝接着道,“很幸运,我卿里就有很多人阅读过原著小说,她们的留言和评论是我直接收到的最早的群众反馈。”

“反馈对于演员对于文艺创作者而言非常重要,你能从中了解到观众在期待什么,观众爱看什么,同时众所周知,文字改编成画面,它的处理模式必然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份反馈也同样帮助我在‘对原著人物的理解’和‘对剧本角色的演绎’这二者之间去进行一个结合实际的平衡。”

秦绝的语速没有降低,但咬字清晰,“我在这里可以诚恳坦白地说,如果你觉得‘惊宸’这个角色比较成功,那么这个成功里绝对有我卿一份功劳。”

“非常感人的分享。”快问快答的形式不允许葛奇做出更多的即兴评论,“哦,你这么重视反馈的话,你会经常自搜吗?”

“不会。”秦绝给出相反的答案,“搜自己的名字效率很低,而且我没那么在意大众对艺人秦绝如何看待——下午好,她过来了?”是赵雯雯路过打了声招呼,秦绝朝她笑着点点头,转过脸继续道,“——我一般会专门搜集的是关于角色和演技的评价,这是比较实用的反馈。”

“你不在乎自己的风评吗?”

“作品精彩与否和角色的优劣不就代表着演员的风评吗?”

“帅。你对‘惊宸’怎么看?”

“从演员的视角看,很复杂的角色,不论是文戏还是武戏都很有挑战性,是我喜欢的类型;从个人的视角看,这是一个可怕、可怜又可悲的人,他的戾气、暴躁、口是心非、软弱不前、患得患失都构成了他身上浓郁的人性,既令人理解并共情,又让人怒其不争。”

秦绝说,“我谨以朋友和旁观者的身份希望并祝福他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如此深刻的理解。我发现你似乎不会主动提起‘惊宸’很强很霸气的这一点。”

“单论武力的话他是很强,但我觉得有了软肋之后依然勇往直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强大。Courage is not the lack of fear. It is acting in spite of it.*”秦绝笑了一下。

“‘真正的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心怀恐惧依然前行’,非常好的观点——顺便问一句你很喜欢马克·吐温吗?”葛奇的知识储备没有落下。

“我年轻的时候更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秦绝道。

“《罪与罚》?”

“《地下室手记》。”秦绝坦荡地说,“拍《白昼之雨》那会儿我也去复习了一遍。”

“恕我直言,他们还是太阴暗了,两个都是。”葛奇说到这的时候秦绝“哈”地笑出了声,“所以有什么相对来说更能带给你正能量的东西吗?”

“音乐。”秦绝声音愉快,“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里只有音乐不会骗人,它无论何时都能精准地反映出你当时的情绪,然后用旋律陪伴你,抚慰你或是鼓励你……之后你就会慢慢好起来,也不会觉得自己听了那么久的音乐是浪费时间。”

“你更喜欢听还是更喜欢唱?”

“更喜欢弹。”

“呃——好吧,我本来想鼓动你现场来一段的。”

“是的我看出来了。”秦绝眼眸里闪着戏谑,她挑眉,“你现在也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狡猾。”

“哈哈哈哈,你是会更习惯于拿捏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拿捏的类型吗?”

“是,我掌控欲非常强。”

“你觉得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缺点,但我不打算改。”

“那说出你身上的十个优点。”

“拒绝,太羞耻了。”

“好吧,说出你身上的十个缺点。”

“话筒给到评论区。”

葛奇半是装的半是真的被气笑了:“OK,OK,我们换个话题,你住在京城本地吗?”

“目前是的,但很快就要换了。我住在哪取决于在哪拍戏。”秦绝伸了个懒腰,背对着镜头往树林走。

“你喜欢京城的哪里?”

“胡同。我想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在里面乱逛。”秦绝转过身,说这话时语气和笑容都很悠然。

“不会迷路吗?”

“我方向感还不错。”

“为什么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人少的时候都可以,大半夜也可以,但大半夜容易吓到人。”秦绝一边倒着走一边耸了耸肩。

“你不喜欢人多是吗?”

“看情况,我喜欢在人堆里呆着,就默默呆着,不是很受人瞩目的那种。其他时刻我会选择宅。”

“最宅的一次宅了多久?”

“记不清了,但我在这方面无上限。”秦绝偏了偏头,“我很久很久之前对未来的规划是猫在屋子里写东西,就这么一边宅一边糊口。”

“写什么,小说吗?”

“写歌,偶尔写诗。”

“可以——”

“不可以。”

“好吧,你更喜欢演电影还是演电视剧?”

“都喜欢,我还喜欢舞台表演。”

“在舞台上表演和在镜头前表演有什么区别呢?”

“前者是即时反馈,你看我们又谈到反馈这个词了。”秦绝笑了笑停下脚步,“它瞬间收获的成就感很高,容错率很低,并且会适当舍弃一些细节,所有的演绎都首先为‘观众看得到’服务,这意味着你的妆面要化得很浓,动作幅度和音量也必须放得很大,表演相对而言会浮夸很多——客观描述,不是贬义。”

“后者则可以在摄像机面前反复打磨,精确到每一个微表情,也能够更自由地去操控动作和表现台词,这条演得不行还能再来一条,十条,一百条,两百条,总能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不像前者一旦现场表演失误就只能坚持着往下演。”

“原来如此,那它们有什么共同点吗?”

“都依赖团队合作,都需要有强烈的信念感,都让人感到压力和兴奋,都被我喜欢。”

“哈哈,完美的答案。说了这么久你有口渴吗?”

“有,所以来喝点儿。”

秦绝此时已经走到了树林,她伸手揽住外围的某棵树,另只手在摄像机拍不到的树后面假模假样地掏了掏,再面向镜头时手里便多了两个玻璃杯。

“矿泉水还是可乐?”秦绝问。

葛奇是真的惊讶得愣了两秒,“如果我说橙汁呢?”他开玩笑道。

“也行。”秦绝把可乐那一杯伸回树后,再拿出来的时候杯中的液体已然从深褐色变成了橘色。

“啊?”葛奇错愕不已地伸手接过,“呃……谢谢。”

秦绝略微扬了扬下巴,做出“请”的示意,自己也举起盛着矿泉水的那杯喝了一口。

她不需要既定的剧本,她有一百种方式制造惊喜和节目效果。

“生活还是需要一点未知的刺激,你觉得呢?”秦绝对着镜头举了举杯。

下一秒,还剩下半杯水的玻璃杯被她像捏纸团一样捏进了手里,修长的手指再展开时,杯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