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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珍这一句话,把两个男人视线都给吸引过来了。

她也不卖关子,招了招手把俩人都招呼到自己跟前,三个人找了个更加隐蔽的角落,确保周围没人了,萧宝珍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心里早就有怀疑的对象了,就是我们院子里的白根强,他还是你师父的徒弟。”

“白根强,我倒是听我叔提过这么一个人,他当时说这个徒弟对他特别好,特别孝敬,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的。”于卫海皱眉说道。

“白根强?”高敬也很诧异,低头沉思了半晌,倒是没说话。

萧宝珍就说,“我知道你叔对他的印象很好,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白根强可不是啥善茬,当初我跟高敬结婚的第一天晚上,他把他媳妇打到呼吸性碱中毒,当时还是我给她治的病。当时他对外的说法是媳妇的老毛病了,但我一看就看出来了,他媳妇是被他给家暴了,被吓到碱中毒的。”

于卫海毕竟是个退伍军人,一身正气的,乍一听现在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就骂了一句,“他还好意思对外粉饰太平,就是个人渣!”

萧宝珍笑了,“对,家暴媳妇这是其一,他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你知道吗?他对外说自己特孝顺老娘,但他娘所有的生活都是他媳妇在照顾。我说到这里你明白了没有,这人就是个伪君子,只会做表面功夫,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屁事儿不干。”

说到最后,萧宝珍反问了一句,“你说这种人,对自己的媳妇和亲娘尚且不管不顾的那样对待,会真心实意的把你叔当亲爹吗?”

“可这也不能代表,他换了我叔的药啊。”于卫海沉思着说,他的脑子简直就像不带拐弯的一样。

“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他这么一个伪善的人,用那种孝子贤孙的态度来接近你叔,你就不觉得他有点异常?你就不觉得他好像在图谋点啥?”萧宝珍又说,“要光是这样,我也不会怀疑上他,最关键的是大礼堂起火之后,你叔哮喘发作了,我说要带他去市医院,结果白根强上蹿下跳的就是不让,又是说工作繁忙,又是说他不放心啥的,要不是我态度强硬,领导也足够清醒,你现在很可能就见不着你叔了,你明白吗?”

“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听你这么一说这个白根强的嫌疑真的很大啊。”于卫海说着,转头看了看病房的方向,“可现在没有证据,我不能让人去抓这个白根强。”

“要是你信得过我,可以亲自回去钢厂一趟,跟这个白根强好好接触一下。是狐狸总有尾巴,总能把他藏在裤子里的狐狸尾巴给抓住了。”萧宝珍说。

于卫海沉思片刻,“我是有这个想法,不仅仅是为了回去抓人,我叔在医院还要住好长时间,什么东西都没带,我想回去给他收拾收拾换洗的衣服。”

“不过我们一走,这医院就没人照顾他了,这可咋办?”

萧宝珍想了想,“这个好办,有个道理自古以来都不变,那就是有钱能让鬼推磨。这附近肯定有没工作又缺钱的,不论男女,只要会照顾人,你就可以跟人家商量,给点钱让他照顾两天,我想,只要你把钱给到位,应该没人会拒绝。”

“就按照你说的办。”于卫海听着萧宝珍说完,总算找到了方向,他看了看面前的夫妻俩,拍拍高敬的肩膀,“这件事情办完,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们夫妻,回头去国营饭店开一桌,我请。”

说干就干,行动力特别强的于卫海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要去给于国良找护工。

但找了一上午,又是垂头丧气回来的。

“咋啦?没找到?”萧宝珍挺奇怪的,“不可能啊,这附近是个家属区,肯定有没工作的妇女或者退休老人,他们应该挺愿意赚点外快的啊,你是不是没仔细打听?”

“我打听了,也找到了人,但人家一开始答应好好的,看见我以后直接就说不行,撒头就跑。”于卫海也很纳闷。

萧宝珍跟高敬对视了一眼,又打量于卫海半天,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知道了,你这一身正气又正义凛然的,人家估计是把你当成抓投机倒把犯罪的了,觉得你钓鱼呢,哈哈,下午让我去吧。”

到了下午,吃完午饭萧宝珍还真的出去了。

早春的阳光可真好,医院门口的树木都抽出了嫩绿的芽儿,一派生机勃勃,太阳晒的人浑身懒洋洋的。

好不容易有个出差的机会,前两天一直忙着在医院照顾于国良,也没个功夫出去逛逛,今天总算有了半天的空闲。

于是萧宝珍忙里偷闲,也没有立刻就跑去找护工,而是先在医院附近的家属区逛了逛,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这才离开医院跑去市百货大楼了。

闷在县城一个冬天,家里的雪花膏蛤蜊油都用的差不多了,急需买点新的。

正好儿刚拿了工资,萧宝珍手头财大气粗着呢,本来准备就在百货大楼买,结果到了那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儿,现在的百货大楼柜台都是要票的,她身上的钱够了,但票据可不够啊。

站在市百货大楼前想了想,萧宝珍还是没舍得在那挥霍,她想起那本书里的剧情了。

似乎年代文里总有那么个黑市,不要票只要钱,一群小摊贩沿路摆摊,卖什么的都有,治安队的一来,他们立刻就提桶跑路。

那本书里也提起过黑市,还说了,原书的男主宋方远,第一桶金就是通过黑市摆摊赚到的。

萧宝珍可不在乎宋方远和萧盼儿那对恋爱脑夫妻,她想到的是黑市。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萧宝珍尝试着往市里的火车站去了。

去了之后现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书里说的黑市,就在她以为自己记错的时候,一转弯,在一条已经废弃的铁轨附近找到了。

现在的黑市规模还不大,零零散散的几个商贩,两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人家也没有把东西摆在地上,而是捂在怀里,两只眼睛警惕的盯着她。

“哎同志……”萧宝珍刚一开口,一群人就跟惊弓之鸟一样,准备跑路了。

萧宝珍眼疾手快的抓了一个,连忙说道:“等等,我不是来抓投机倒把的,我是来买东西的。”

“什么买东西,俺们啥也不知道。”被抓住的小贩子张嘴就是浓重的外地口音,说话的时候还在装傻。

萧宝珍看他裹着的大衣里头,露出一角布料,直接就扯了扯布料说,“这块布不错,多少钱?要是不贵的话我买了。”

“你这不要票,只要钱吧?”

卖东西的一看她架势熟练,看着也不像是治安队的,总算停下了跑路的动作,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是来买东西的?”

“真的啊,骗你们干啥,我除了布还想买点雪花膏和蛤蜊油,就看你们有没有了。”萧宝珍说着,拽着他不让走了。

这小贩又盯着萧宝珍打量半天,总算是卸下了防备,报出布料的价钱。

价钱不算便宜,但萧宝珍可以接受,毕竟这不要布票。

说着她就掏出钱包,数了钱递过去,又把布料给接过来,质量很不错的棉布,颜色也很好看,回头做条裤子,剩下的还能再做个背心。

“你看,我给了钱也拿了布,这下你相信我是来买东西的吧。”萧宝珍看见他怀里还有好几块布料呢,恰好她跟高敬都开了工资,正是富裕的时候,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

高敬的衬衫领子都快磨破了,可以买一块颜色差不多的布料重新做领子,高莘的裤子也穿了好几年,现在都变成五分裤了,也得买一块布料接上去。

只要想到这些,萧宝珍就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找到了医务室的工作,可以多领一份儿工资。

要不然,一家三口全凭着高敬的工资倒是能活下去,但怎么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滋润啊。

她拉着摊贩不让走,又挑了好几块质量不错的布料,还想跟人家讲价来着,但小贩打死都不干。

“妹子,你看俺也不是啥财大气粗的人,这都是拿命跑回来的东西,价格是真没法低了,要不是缺钱,谁能干这种买卖,你就甭跟我开玩笑了。”

“那不能讲价,你把这块布当添头给我吧?你看我出来也没带篮子,手上拿着这么多布料太显眼了,我还怕被人盯上呢。”萧宝珍看上的是小摊贩用来包着布的那块布料。

掰扯了一阵,约好下次过来还照顾生意,小摊贩才肯把布料送出去了。

不过他也是个爽快人,跟萧宝珍交易完了之后,对着后面的树林子喊了一声,“大家伙儿也出来吧,这人不是来抓投机倒把的,是真的来买东西的,快出来快出来。”

很快后面的树林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几个刚才跑掉的摊贩从里头钻出来。

除了摊贩,还有好几个拿着篮子的人,看样子是过来买东西的。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们钻出来,萧宝珍都不知道那小树林能藏着那么多的人。

虽说心里挺惊讶,但萧宝珍脸上还是一派淡定,立刻走过去跟那些商贩搭话,看看他们卖的都是啥东西。

这一看,东西还挺多的,常见的有鸡蛋和活鸡,还有私底下捕捞的鱼,山上摘的小榛蘑,这些是本地有的东西。

外地的东西也有,什么苏国传来的小皮鞋和香水,边疆的棉花和羊毛,另外还有南方的干蘑菇和海鲜咸货。

大的东西萧宝珍知道自己带不走,看都没看一眼,挑着买了自己需要的雪花膏和蛤蜊油,又买了很多棉花,一看手上拿不下了,索性把那个倒爷的竹篮子都给买了下来,这样挎在手上就方便多了。

买完东西,看了看天色,估摸着也快三点钟,是时候回去办正事儿了。

萧宝珍提着满满当当的竹篮子往外走,正走着,忽然感觉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

“哎呦。”

她总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一转头就发现撞到自己的是个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