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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珍立刻上前开门,那利利索索的样子看的萧建远心惊胆战,“你现在怀孕了,走路倒是慢点啊,我一大男人等一会怕什么,又不着急。”

嘎吱一声门开了,家里的暖壶有热水,萧宝珍直接拿了一块桃酥用热水泡开端给二哥,“来,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我问你的那事儿是不是有结果啦?”

萧建远也没跟妹妹客气,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他舒服的叹出一口气,这才说道:“你之前不是让我回家问问盘炕的事儿嘛,咱爹就会盘炕,老手艺人了,爹娘商量了一下,准备等今年春种结束之后休息两天,就让我跟爹过来帮你盘炕,春种结束天气也没那么冷了,盘了炕再烧几天就能干。”

说到这里萧建远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他把装着桃酥的碗搁在桌子上,就问萧宝珍,“对了,你准备盘多大的炕?能不能带我去你们那屋看一看,让我量一下尺寸,确认好盘多大的炕,我好回去烧砖头。”

盘炕需要用到砖头,但是在这个年代,砖头厂出厂的砖头都是有数的,本来供应就不够,普通人压根儿就拿不到票,所以在乡下,大家伙儿盘炕都是挑来黄泥烧成砖,再用黄泥砖盘炕。

萧宝珍想在家里盘个炕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目前家里只有一个火炕,就在堂屋,由高莘睡在外面。

而萧宝珍和高敬的房间只有一张木头打的小床,小床特别窄,夫妻俩睡觉的时候只能紧紧的抱在一起,稍微翻个身都能掉下去。

到了冬天睡小床就更难受了,没有后世方便快捷的取暖设备,只能每天睡觉之前把热水倒进玻璃瓶里,塞进被窝。

玻璃瓶不保温,每次到了半夜萧宝珍都会冻得醒过来,哆哆嗦嗦的钻进高敬怀里,有时候半夜冻醒了一夜都睡不着,这种苦萧宝珍可是受够了。

这不正好怀孕了嘛,等宝宝出生,这张小床就更加不够睡了,他们两口子睡在堂屋也不像话,于是萧盼儿思来想去,回家说了一声,表示自己想盘个炕,请老爹帮忙找会盘炕的手艺人过来帮忙。

不过萧宝珍也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就会盘炕,她喜上眉梢,起身就把二哥带着往卧室走。

“我没想要多大,只要能让我们一家三口睡得下就行了。”

别看萧建远在谈恋爱的事情上有些恋爱脑,但提起这事儿还是挺靠谱的,只见他拿出一条长线蹲在萧宝珍家的卧室量了半天,最后把线收了起来,“行了,我知道该盘多大了,你等着吧,等春种一过,我跟咱爹就过来给你干活。”

萧建远咧嘴一笑,开玩笑说,“到时候你可得管饭。”

“你们来给我干活儿,管饭那不是应该的嘛,到时候我让小高给你们做红烧肉吃。”萧宝珍大手一挥直接就说。

兄妹俩笑呵呵的开了两句玩笑,萧宝珍关上卧室门,带着二哥重新回了堂屋。

从乡下进一趟城可不容易,要找村委会开介绍信的,所以萧建远今天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当然不只是为了说这一件事,他要说的事情多着呢。

萧宝珍刚一坐下就直接问说,“对了二哥,上次回去的时候我还让你帮忙问娘一句,等到我预产期的时候,她有没有空过来伺候坐月子,这事儿怎么样了?”

因为高敬父母双亡,到了坐月子的时候肯定是要指望萧宝珍的娘家来伺候,这个时候就得看李秀琴能不能腾出空了,毕竟家里还有个大嫂刚生过孩子,萧宝珍要提前说明,把时间给协调出来。

萧建远继续喝桃酥,听到这话立刻点头,“这事儿我记得也帮你问了,娘说了,等你预产期的时候她提前半个月过来,你一发动就把你送到医院去,一直到你出了月子再回家。对了,娘还让我告诉你,让你多准备一些吃的,她准备让你坐两个月的月子,过了双满月再回家。”

“娘说大嫂就做了两个月的月子,她身体明显比村里那些小媳妇儿恢复的好一些,所以娘打算让你也多做一段时间的月子。”

萧宝珍惊呆了,“两个月,那大嫂怎么办?她一个人能带那么长时间吗?”

“大嫂那边没事,我回去说的时候,大嫂正好在旁边,她也说了,再过几个月等身体完全休养好,就带着侄女去部队驻扎的地方找咱们大哥,到时候娘不就有空了吗?”

“这倒是也行,那我就按照两个月来准备吃的。”

萧建远摆了摆手,这些女人坐月子的事情他不懂,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消息他是带到了。

萧建远一口喝光桃酥泡的水,跟萧宝珍打了个招呼,抹了抹嘴,起身就要走了。

萧宝珍连忙说,“二哥你着什么急啊,你坐下咱俩再聊聊。”

“聊什么?我还急着回去干自留地里的活儿。”萧建远一脸的懵逼,不知道妹妹把自己叫住干啥。

萧宝珍说,“二哥,我听咱娘说她给你跟瑞金安排了相亲,有没有这事儿啊?”

提起杨瑞金,萧建远的脸色不自然起来,“有这事儿,咋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什么,前两天我去国营饭店吃饭,正好碰见瑞金了,她看着挺不高兴的呢。”萧宝珍一边说一边观察二哥的表情,就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变化。

萧建远的脸黑红黑红的,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提到杨瑞金的名字,萧建远显得不自在极了。

他左右看了看,平时不怎么来妹妹家嘛,一来也坐不住,他看见墙角有一堆碎煤渣子就起身去干活儿了。

这个时候的碎渣子可不能扔,也是好东西,用水一和再塑成饼,等干了以后还能继续烧呢。

萧建远提了一桶水就开始和煤渣子了。

脸上蹭上了黑煤渣子,萧建远的脸更看不出表情,他闷闷的说,“她有没有告诉你为啥不高兴?”

“没有啊,瑞金人家看着也挺忙的,她去国营饭店好像有事,跟一个男同志一起去的,到了那儿我问了她两句,她才告诉我你俩相过亲,但是黄了没下文。”萧宝珍索性抱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就跟自己二哥聊开了。

萧建远手上动作一顿,“她跟一男同志一起去的?”

萧宝珍点头,“对呀,她说是过去相亲的,那个男同志是个正式职工,在县城罐头厂工作,条件还挺好的。对了二哥,你跟瑞金的事情究竟是为啥黄了?我之前觉得你俩挺合适的,反正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而且你俩男未婚女未嫁的,为啥就不试试在做决定啊。”萧宝珍想不通的是这个。

“你一小孩子家家的,就别管我的事了。”萧建远的声音愈发沉闷。

萧宝珍瞪大眼睛,“我还是小孩子?这都快当妈了。再说我不也是关心你俩的事情嘛,你就跟我说说呗。”

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她一撒娇,萧建远就拿她没招了,只好实话实说。

萧建远:“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可后悔了,当时娘让我跟瑞金相亲的时候就该打死都不同意,现在倒好,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路上碰见都不敢说话了。”

“那你得跟我说明白,你俩到底是为啥黄啊?你俩吵架了?”

“没有。”萧建远闷闷的说。

“没有吵架,那就是你没看上她。”萧宝珍在心里寻思了一下,觉得这不对呀。

“我记得你小时候对瑞金也挺好的,为啥就不愿意跟她试试呢?难道你很讨厌她吗?”

“也没有,哎,你就别瞎猜了,我没有讨厌她,也不是没看上她,我就是把她当妹妹,你明白那个意思吗?在我心里瑞金跟你是一样的。”萧建远被逼急了,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萧宝珍目瞪口呆,“这怎么能一样?一个是亲生妹妹,一个是村里头的玩伴,这咋能跟我一样啊?”

面对妹子的追问,萧建远也说不出话来了,一脸的沮丧。

低头砸了半天的煤饼,他忽然冒出一句话,“对了宝珍,你知不知道瑞金相亲成功没有?”

“咋的?人家都跟你黄了,你现在知道关心了,大鼻涕到嘴里你才知道甩了。”萧宝珍斜眼看他。

萧建远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你别出去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关心关心她,这也不行吗?”

“没说不行啊,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之前对瑞金不是挺照顾的嘛?两个人在一起也能聊得来,为啥你俩就不愿意试试呢?我听瑞金说了,你俩相亲压根就没成功,连谈恋爱都没谈过,为啥现在才知道关心起人家来了?”萧宝珍想不明白。

萧建远沉默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我俩之间的事情挺复杂的,一句两句的说不明白,我也不跟你说了,反正事情都已经黄了,她去相亲了也好,她条件不错的,好好找个人家结婚也能过得挺好。”

二哥这话说的,萧宝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仔细一琢磨,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从刚才开始,萧宝珍就一直在观察二哥,二哥嘴上说对杨瑞金没有感情,说对待瑞金跟对待她这个亲妹妹是一样的。

但是二哥的表现可不像是他嘴上说的这样,从听见瑞金去相亲之后,他脸色就一直不好看,不咋高兴的样子。

萧宝珍隐约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有什么误会。

就在萧宝珍准备仔细再问问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那动静好像是一男一女在吵架,主要是有个女同志在扯着嗓子叫骂。

“你个流氓!你就是个臭流氓!走,跟我去治安队,我要举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