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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睿太后顿了顿,最后还?是真心实意地道:“再?过几月,泽儿就要两岁了,你若是得空,正好可以给他?启蒙。”

“这才是最要紧的。”

德妃嘴唇抿的很?紧,她紧紧攥着手,抬眸看向?恭睿太后。

“是,臣妾明?白?了。”

从栖凤园回去的路上,德妃一直都很?沉默。

萧应泽有些困了,趴在乳嬷嬷的怀里昏昏欲睡。

德妃一个人走在前面,她步伐很?快,慕容姑姑几乎都要追不上她。

就在此时,前面走来一行人。

慕容姑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白?选侍和路宝林。

两个人似乎刚从花园出来,脸上带着笑,好不开心。

直到看到德妃,两人便忙上前,同德妃行礼:“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垂下眼眸,目光从路宝林身上一扫而过,直接落到了白?选侍的身上。

“白?静姝,你倒是开心。”

————

白?选侍整个人都愣住了。

入宫之后,从未有人唤过她闺名,此刻被德妃点破,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更何况是她身边的路宝林了。

德妃见她不回答自己,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喷涌而出:“见到本宫,你们不知道行礼吗?都是怎么学的宫规?”

其?实方才白?选侍和路宝林已经行过礼了,但?此刻德妃怒火中烧,完全就是没事?找事?。

白?选侍和路宝林从未见过德妃如此,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惊慌,忙对德妃行礼:“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

两个人规规矩矩行了福礼,甚至不敢起身,就等德妃发话。

德妃冷哼一声。

她待要开口,身后的慕容姑姑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娘娘,您还?病着,咱们就先回去吧。”

德妃却一把挥开了她。

她做了那么多年贤良淑德的德妃,每日里尽心尽力处理?宫事?,即便待身边人也从不苛刻。

哪怕有小宫人求到她面前,她都能公平处置。

这么多年,她也累。

可此刻,她更多的是委屈。

为何要害她?为何看不惯她?为何在她付出了那么多后,还?要被一句管宫不力剥夺了所有的尊严。

那都不是她的错。

眼前这些人,不过是谄媚邀宠的小丑,却能高高兴兴在宫里开心过活,不会被训斥一句。

凭什么?

这一刻,德妃心里充斥不甘。

她眼睛冰寒,直勾勾盯着那两个人。

“白?选侍,你以为你同陛下有年少的缘分,以后就能越过旁人,一路高升?”

白?选侍低垂这头,半蹲的姿势很?稳,面色却慢慢白?了。

“路宝林,你以为你靠着那一张脸能荣宠不衰?”

“可笑,真是可笑。”

德妃简直在发疯。

她知道自己这样只会被太后训斥,会被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笑话,可这一刻,她真是不想忍了。

她忍了太多年,早就忍受够了。

反正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甚至都有些破罐破摔。

“路宝林,你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

这话实在难听。

路宝林身形本就不稳,听到这一句,她面色刷白?,一下子?失去支撑,嘭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一下,摔得很?痛。

路宝林眼底含泪,却不敢哭,她委委屈屈趴在地上,瞧着十分可怜。

她身后的宫女跪了下去,只敢沉默无声地哭。

白?选侍想要去扶她,又不敢,急得脸都红了。

“德妃娘娘,妾知错了,路宝林也知错了,可否允妾扶路宝林起来。”

说到这里,白?选侍自己也红了眼睛。

德妃却冷冷一笑:“你还?要做好人?”

“以前你姐姐就是大好人,总是做那最英勇的少女,看人被欺负,总要上前帮忙。”

“所有的好处都被她捡了。”

德妃越说越痛快,几乎都要口不择言。

就在这时,路宝林身后跪着的宫女忽然哭喊着开口:“德妃娘娘,您是贵人,是金枝玉叶,可也不能这样磋磨小主。”

“小主再?低微,也是宫妃。”

那宫女见路宝林疼得起不来身,这才口不择言,顶撞了德妃。

白?选侍厉声喝止:“住嘴。”

此时路宝林也挣扎着坐起身来,回过头,一个巴掌响亮地甩了过去。

她在地上艰难转过身,毫无尊严地跪在了地上。

“德妃娘娘饶恕,妾的宫女不懂规矩,妾会好好管教?。”

那宫女被甩了一巴掌,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头垂泪。

她生得很?清秀,柳叶眉,樱桃口,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胚。

德妃只扫了一眼,心里便更是烦闷。

她冷笑一声:“你们可小心着些,这宫里能有一个沈才人,就能有第二个。”

“别等着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那宫女一眼,直接道:“慕容姑姑,回头请太医院给路宝林看诊,别等真的病了,到处说本宫仗势欺人。”

路宝林跪在那,还?要给德妃道谢:“谢娘娘。”

德妃这才对慕容姑姑招了一下手,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白?选侍一直没有变过姿势,等她走远了,白?选侍才僵硬地直起身,过来搀扶起路宝林。

“妹妹,你还?好吗?”

路宝林勉强笑了一下,她道:“无事?,多谢姐姐替我说话。”

白?选侍叹了口气。

“以前德妃娘娘多温柔体贴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路宝林抿了抿嘴,她对身后的宫女招手:“没眼力见,怎么能让姐姐搀扶我。”

那宫女脸上还?都是巴掌印,这会儿忙上了前来,红着眼眶扶着她。

白?选侍往边上让了一下,垂眸却看到宫女手腕上的淤青。

她没有再?开口。

这个插曲,路宝林和白?选侍不说,外人自然也不知情?。

沈初宜这几日都在养病,等她病好了,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她正在书房读书,抬头就看到甄顺对舒云咬耳朵。

沈初宜道:“进来说。”

甄顺讪讪一笑,跟着舒云一起进来。

他?先打了个千,瞥见外面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道:“小主,卫才人那边有结果了。”

这两日,宫里一共就查了两件事?。

因为第一件相对好查,结果出的也快,虽然那名黄门说自己什么证据都没,但?从他?收到的碎银上,慎刑司找到了不少油渍。

这种油渍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有这个方向?,慎刑司就把目光放到了御膳房。

光这几日,御膳房就有不少人被

带走,最后真查到一个人。

那是一名御膳房的内行走,在御膳房管事?多年,手里也是有点银钱的。

他?自己口供,说是早年侍奉庄懿太后的时候,有一次他?做的鸡丝汤面有些咸了,太后娘娘很?不愉快,当?时他?被师父责罚,被贬到了畅春园,多年都没有升迁。

他?心里怨恨的是庄懿太后。

不过之后宫里并未外出避暑,一直到今年才有这个机会,他?自然不敢对太后下毒,也自知没有希望,便动了诅咒一下太后的想法?。

宫里的宫人们大多都没读过书,不过在库房伺候的宫人多少都会学一些,否则的话无法?准确收纳货物,也不能记录账簿,便会很?麻烦。

能进库房的宫人有的本身就识字。

那名小黄门本身爱吃酒,一来二去同他?熟悉了,内行走便用了字条的法?子?,成功在庄懿太后的寿礼上洒了鸡血。

内行走这么多年在畅春园过得不痛快,人也疯疯癫癫,被抓了之后,他?反复念叨:“佛口蛇心,鸡血临头,恶有恶报。”

这个理?由和行事?风格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庄懿太后这时候倒是宽宏大量,只让人把他?们打了三十大板,直接逐出宫去。

不过那三十大板打下去,人大约也就剩一口气,逐出宫去也活不了几天。

可宫中上下谁不说庄懿太后仁慈呢?

这件事?了结,剩下的就是芙蓉馆的事?。

沈初宜生病这几日,听闻卫才人日日都很?努力,看了足足两三百名黄门,终于在今日寻到了人。

甄顺道:“小主您肯定想不到,往白?选侍寝殿里放蛇,是谁的手笔。”

沈初宜的确想不到,舒云倒是轻轻踢了甄顺一脚:“别卖关?子?。”

甄顺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小的打听到,是赵昭媛。”

沈初宜十分惊讶。

“赵昭媛?”

甄顺点头,他?说得很?干脆:“畅春园的赵姑姑一直很?感?谢小主,要不是小主替她说话,她也要进慎刑司,如今有了结果,第一个就来桃花坞禀报了。”

“小主并不关?心宫里事?,对谁侍寝谁不侍寝的事?情?都没关?心过,大抵不知道赵昭媛同白?选侍的恩怨。”

沈初宜的确不知道,最主要的是这一次来畅春园,赵昭媛自己没来。

她人都不在,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甄顺道:“白?选侍刚入宫那日,原本陛下翻了赵昭媛的牌子?,不过晚饭过后,白?选侍说自己腹痛,陛下就没有再?去荷风宫,直接去了听雪宫。”

后来那几日,沈初宜倒是知道一直是白?选侍侍寝。

如此看来,赵昭媛从此记恨上了白?选侍。

“其?实一早,赵昭媛就不在来畅春园伴驾的名单里,但?她偏执认为就是因为白?选侍,自己才没了机会,所以当?她听说荷风宫的扫洗宫女有个在畅春园侍奉花鸟的同乡时,她就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