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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答应因妒恨沈初宜,命红香在她的汤羹里下鱼骨,意图谋害她的性命。

最?后事发,路答应畏罪自缢,留下遗书殒命。

然而长?信宫中,是不可能有自缢的妃嫔的。

故而次日?萧元宸下旨,言说路答应疾病突发,倏然崩逝,追封为?从七品选侍,赐封号为?柔,归葬皇陵妃园寝。

不过萧元宸刚登基四载,身边并无宫妃离世,他自己的皇陵都?还没修葺,更不提妃园寝。

因此,柔选侍只能暂时停灵于西郊皇陵殡宫,等待妃园寝的修葺完成再入葬。

三日?后,萧元宸下旨,封路勋为?凉州府尹,专修水坝而去。

沈初宜不知,萧元宸见?路勋时,告诉他因涉事的沈婕妤不计较柔选侍的所作所为?,甚至恳请陛下厚葬,才能有今日?的结果?。

路勋中年丧女,白?发途生,他跪在萧元宸面?前,几乎是老泪纵横。

萧元宸垂着眼?眸,深深看着一下老了十岁的路勋:“路勋,你莫要?辜负柔选侍,也没要?辜负沈婕妤的宽宥。”

他顿了顿,起身来到路勋身前,亲自扶起他:“路勋,你更不要?辜负朕。”

他和善地拍了拍路勋的肩膀,态度温和。

“凉州百姓等着你,帮他们走?出连年水患的困境,到了那时,朕再调你回?京,重回?工部。”

从京官原调苦寒之地,虽从正五品的员外郎成了从四品的凉州府尹,可这调令明升实贬,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心之所向?的。

但萧元宸把前后仔仔细细说来,言辞恳切,多有鼓励,显然,他对路勋并非随意贬谪。

路勋乍听丧女,痛苦悲切,却也勉力听清了萧元宸的话。

皇帝深切的期盼,让人不敢辜负,也不能辜负。

路勋想?要?再跪,却被?萧元宸牢牢扶住。

“臣定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萧元宸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去送一送柔选侍吧。”

一旦梓宫离开?畅春园,送往西郊皇陵,从此之后,父女两个便再也不能见?。

路勋的眼?泪再度流下。

他这次不顾萧元宸的阻拦,直接跪倒在地,嘭嘭嘭磕了三个头,一句不言,唯有泪千行。

宫里的事情,并非能简单说清。

明面?上,柔选侍是谋害沈婕妤未遂,羞愧自缢,按理不应追封,但宫中的事情从来不被?外人道也。

再大的丑闻,也要?被?太平掩盖。

所以柔选侍能被?追封升位,也被?赐了美谥,甚至还能葬入妃园寝,享受皇家香火供奉。

取而代之的,是路勋“升迁”出京,去苦寒之地为?国效命。

皆大欢喜。

怎么不是皆大欢喜呢?

知道这个结果?之后,沈初宜叹了口气,却对舒云道:“盯好慎刑司,一旦欣心放出来,就找机会见?她一面?。”

五日?后,柔选侍的梓宫送出畅春园。

与此同时,杨昭仪诊出喜脉。

她已怀孕一月有余。

两位太后皆很欢喜,下懿旨册封杨昭仪为?正四品惠嫔,位列九嫔之位。

赏赐如流水一般送入惠嫔宫中,建安伯家中也有恩赏。

寂静了多日?的畅春园,重新热闹起来。

没有人再记得年轻薨逝的柔选侍,也无人再记得之前的沉闷和凝重。

一切都?是欢喜的。

一晃神,就到了七月末。

畅春园越发炎热起来。

秋老虎的威力也蔓延到了一向?凉爽的畅春园。

沈初宜用了几日?冰,一直都?意兴阑珊的,也不爱出门。

前几日?是因柔选侍的事,之后是的确太热,让她孕期不适,因此沈初宜就安稳待在桃花坞,安心养胎。

这一日?沈初宜正在读书,甄顺便快步进来,一边把额头的汗擦干净。

“娘娘。”

沈初宜放下书本。

甄顺才道:“三日?后的宴会取消了,听闻明熙公主归京路上偶遇山洪,她留在禹州救灾,暂时不回?京。”

明熙公主本来要?在八月初归京,她两载未归,两位太后都?很想?念她,故而畅春园一早就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

不过既然明熙公主不回?京,那欢迎宴也不用举办,除了一直操持的宜妃和耿贵嫔,大家依旧各过各的日?子。

沈初宜点头:“知道了。”

甄顺便道:“欣心被?送出慎刑司了,她没有嫌疑,如今在尚宫局当差。”

沈初宜神色一滞,片刻后道:“安排吧。”

这一日?,畅春园难得落了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压住了秋老虎的威力,驱散了些许闷热。

偶尔有风吹来,也带着凉爽的水汽,真正的秋日?似乎已经到来。

欣心身上有伤,做不了重活,赵姑姑倒是慈悲,吩咐她去雨花阁打理花卉。

欣心比以前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沉默下来,显得十分内敛。

她闷着头踏入雨花阁,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嗓音。

“欣心。”

欣心猛地抬起头,

就看到舒云正在对她笑?。

在舒云身后,沈初宜正坐在窗明几净的雅室里,整垂眸看过来。

犹如慈悲的观音,正含笑?福照世人。

欣心的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出,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不敢哭嚎出声。

她只用很小的声音说:“婕妤娘娘,我们小主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