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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的那些碎梦,早就不复存在。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唤她们的名字了?。

贵妃自己有有些恍惚。

不过这恍惚只是一瞬。

肩膀上的疼痛让她窒息,也把她从回忆中剥离出来。

贵妃深吸口气,又?笑了?一下:“你老是这样。”

“从来就不知道什么谦逊和委婉,也从来不管什么尊贵有别,想做什么都能肆意地做。”

“我没有贵妃说的那么好,谢娘娘夸奖。”

步昭仪淡淡道。

贵妃又?笑了?。

她的笑容很扭曲,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苦,显然被?烧伤的伤口依旧疼入心扉。

碧荷站在她身后,眼泪顺着脸颊潸然而落。

挨打不哭,被?骂不哭,看到贵妃疼,她却落了?泪。

贵妃像是听到她的抽泣声?,凶狠地道:“哭什么,没出息。”

方才还喊着不想活了?的贵妃,现在却仿佛坚强得像个战士。

碧荷上前?,哽咽一声?道:“娘娘,您出来许久了?,回去休息吧。”

贵妃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她不敢动,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

“无碍。”

她道:“许久没看到老朋友,说会儿话也好。”

碧荷看向谢姑姑,谢姑姑就对她点头。

延华宫并不冷,一早就烧了?火墙,贵妃可以少?穿一些衣裳,方便?换药。

这会儿贵妃依旧穿着单薄的中衣,瘦骨嶙峋坐在那,瞧着甚至有几分可怜。

可她强撑着那股子贵妃气势,从来不喜欢旁人可怜与她。

贵妃看着他们,道:“之前?静贵嫔出殡,你们都去了?吗?”

见贵妃似乎平静了?,步昭仪也不再拦着,沈初宜便?道:“娘娘,咱们都去了?,也瞧见了?王姑姑。”

沈初宜顿了?顿,道:“陛下也去了?。”

“这样啊,”贵妃看着前?方,看着健康的她们,她忽然问,“热闹吗?”

沈初宜安静看向贵妃,贵妃离她们太远,又?逆着光,沈初宜看不清贵妃的容貌。

不知道她在笑,还是在哭,亦或者面无表情,只淡漠询问一句。

沈初宜垂下眼眸,道:“不热闹。”

“一点都不热闹,那一日落了?大雨,乌云遮蔽,”沈初宜叹了?口气,“鞋子都湿了?。”

贵妃沉默好久,才道:“这样啊。”

“我都不知道最近下了?雨,要冬日了?。”

众人坐了?一刻,也只同贵妃说了?几句话,步昭仪便?起身,道:“娘娘太累了?,早些休息吧,妹妹们告退了?。”

贵妃似乎也撑不住了?,道:“嗯。”

她扶着碧荷的手慢慢起身,站在那让碧荷给她整理衣衫,等衣衫整理好后,才慢慢往回走。

她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没有回头。

“过几日,还来吗?”

下午西去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微风吹拂,牵动了?她厚重的发丝。

沈初宜此刻才看到,她左脸颊以下一直到衣领处,都是染了?血的纱布。

鲜血和纱布几乎要混成一体,犹如?永远也无法消除的疤痕,盘踞在贵妃身上。

贵妃目光平视前?方,她扶着碧荷的手,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

依旧维持了?贵妃的优雅。

步昭仪回答:“改日我来看你。”

宜妃又?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离开了?。

等她走了?,沈初宜等人才沉默离开了?延华宫。

从延华宫出来,一直走来很久,等来到长春宫前?,林婕妤才低声?开口。

“贵妃娘娘很疼吧。”

怎么可能不疼呢。

沈初宜叹了?口气:“都回去休息吧。”

等进了?长春宫,沈初宜才看向步昭仪。

“姐姐,还好贵妃娘娘愿意见你,以后若是得空,去看看她吧。”

步昭仪方才答应贵妃,此刻才道:“不去了?。”

沈初宜有些意外:“姐姐?”

步昭仪没有看她,只看庭院中那颗生机勃勃的四季桂。

四季桂一年四季都能开花,今年运气好,到了?十月依旧盛开满树洁白。

因?常年开花,所以四季桂并不芬芳,香味是非常寡淡的。

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呢?

步昭仪凝望着那棵树,半响后才道:“她要见我们一面,得忍着疼。”

步昭仪难得笑了?一下。

“算了?。”

沈初宜回到后殿,刚一踏入门扉,却看到萧元宸正坐在书房里读书。

他只穿了?一身玄色圆领长衫,身姿颀长,清俊优雅。

“陛下?”

萧元宸抬眸看他,脸上表情温和许多。

他对她伸出手,等把沈初宜拉倒身边时,才环着她的腰腹,把耳朵贴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

“宝儿,是父皇,今日乖不乖?”

他随口喊了?个小名。

沈初宜笑了?一下,感受到孩子翻了?个身,道:“陛下莫要逗他,一会儿我该用不好饭了?。”

萧元宸没有松开她,只安静抱着她,沈初宜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萧元宸的头。

“陛下。”

“你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