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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各真正意识到安洛洛学校的风波时,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发现这事还是第二天带女儿去游乐园玩的时候……

那天天气不错,太阳变成晚秋特有的金色调,风里有着淡淡的热度,非常适合玩游乐园——

工作日的上午九点也的确人流量很少,但安各直接包了场。

她带女儿来游乐园玩过几十次了,每次直奔上下翻飞的幽灵海盗船与有着各种卡通人偶手牵手表演节目的大草坪——谁让安洛洛的身高不满足大多数刺激项目的条件呢,她们基本也就在这两个地方打转。

这两个全游乐园最冷门的地方。

两个人为了玩两个项目包了整座游乐园,如果捅上互联网肯定是爆款热搜……

但安各没有上热搜的想法,她不爱炫富,也不喜欢把自己和“普通人”做区分弄成高高在上的模样——说实话,安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和她这种相当贴合大众的作风脱不开关系。

比起一个精英主义唯利是图的商人,安各表现出的态度相当强硬清晰:她绝不无底线地扩张财富,只要条件允许,她很乐于与一切愿意合作的伙伴共同致富,为了长远利益,也可以瞬间舍弃短期利益——赚钱不眨眼,砸钱同样不眨眼。

且不提她本人生活作风低调,遵纪守法从未偷税漏税……

比起出席各种光鲜亮丽的慈善晚会接受记者采访,安各更多是大笔大笔地直接投资各式公共建设项目,实打实的资金直接砸进去,却不进行任何宣传。

安各能不声不响斩落前面风头响亮的富豪,默默升上第一稳坐至今,和她为人处事的风格是脱不开的。

安各从不觉得有钱就要对着路边摊皱眉头、挑剔奶茶店小姐姐的服务态度、吃个肉包还非要什么米其林厨师装在翡翠碟子里送上来……如果这些就能影响那些人所谓的“档次”,那还真挺可怜的。

或许是家族那群脑瘫的影响,这种做派真得令安各很想翻白眼。

所以安各那天随便包了个场后,也随便给游乐园划了账,让园方补偿给今天每个前来的散客三倍门票钱,再安排一张其他时间的免费门票。

影响别人的旅游安排就给出道歉和赔偿嘛,如果不是她今天带着女儿实在懒得排队,绝对不会包场。

想到这里,安各打了一声哈欠。

安洛洛正在草坪里和那些穿着人偶服的工作人员上蹿下跳,玩得非常沉浸。

今天她扎着两颗翘翘的羊角辫,蹦跳的时候辫子上下翻飞,像是小豹子摇动的尾巴。

安各坐在旁边冷饮店里的遮阳伞下给她录视频,见状笑了笑,把沉重的眼皮努力撑起,回头点了一杯咖啡味的冰沙。

困死了,再这样肯定会在幽灵海盗船上睡着。

所以女儿什么时候能变大一点……这样就能一起去刷全游乐园最高最猛的过山机……来游乐园除了刷过山机还能玩什么……

【原来那就是摩天轮,我第一次见……嗯?要一起坐吗?】

安各又打了一声哈欠。

犯困时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吗。

店员在柜台后“嗡嗡”点开刨冰机,安各关闭视频录制键,准备玩游戏。

她在今年爆款的大型网游“逍遥九天”上有个经营不错的账号,前段时间忙工作没登录——当然,这整个游戏也是安各旗下产业之一,她玩这个纯属是陪着朋友一起,没什么升级欲望。

不过,这款游戏里的帅哥建模是真的很绝……不管背后的家伙高矮胖瘦,在游戏里顶着角色建模,一律是帅哥……她交友栏里的情缘位都快满了……还差十个就能申请后宫位扩张,达成“满园春色”成就,嘿嘿嘿……

但安各还没点进自己琳琅满目的情缘列表,就见到消息栏滴滴一闪。

是现实的朋友,安各当初是陪她一起才玩的这个游戏。

方球不圆:[链接][xx小学xx教师在办公室陷入昏迷,原因不明]

方球不圆:[链接][xx教师醒来,表示对过去一周的记忆毫无印象,学校调查中,保安表示期间无外人进出校园]

方球不圆:你是不是跟我打听过这所小学和这个老师的资历?好像出事了,三天前。你有接到消息吗?

安各眉一皱,点进链接。

……三天前在办公室里突然陷入昏迷……今天早晨突然醒来……对过去一星期一无所知……办公室监控没有任何问题……昏迷前五分钟正和班级内某学生的家长谈话,学生家长同样陷入昏迷,今天醒来,同样失去记忆……

没错。

是女儿的班主任,和女儿上的学校。

安各立刻退出游戏,翻了翻三天前消息栏——没有,学校没有给出说明,也没有班主任的来电提醒。

……那就应该不是女儿相关的事情……但,女儿的班主任和学生家长莫名昏迷,不排除在学校里遭遇袭击的可能性……

安各在桌子上敲了敲手指。

说是精英学校,看来安保措施没有宣传得那么好啊。

店员在这时端上了做好的冰沙,一大碗咖啡味旁边挨着一小碗橙子味,是之前安各嘱咐过的。

正巧安洛洛玩热了,蹦蹦跳跳地冲过来。

“臭老妈,给我吃——”

安各合上手机,一胳膊夹过她的小脑袋。

“不准动啊,桌子上的冰沙是你的香香宝贝妈咪点的,不是臭老妈点的。”

被夹住的安洛洛:“……香香宝贝妈咪,我要吃冰沙。”

“真聪明,不愧是香香宝贝妈咪的女儿。继承了我的十分之一聪明。”

被夹住的安洛洛:“……我要吃冰沙!”

“吃吃吃,哎,别生气嘛,蹬什么腿啊。”

安各放开安洛洛,后者立刻就从胳膊肘下窜了出去,蹦上椅子坐好。

冰沙裹满果汁,她“啊呜”一口直接塞了一嘴,被冰得肩膀抖了抖,脑袋后的小辫子再次摇摆起来。

安各拖过自己的咖啡味冰沙,没急着吃,只是把勺子插进去搅了搅,漫不经心地问:“这段时间在学校怎么样?”

安洛洛舔着果汁,回答时跟亲妈一样漫不经心:“挺好的,拿了四次倒数第一,抽了同桌五个大耳刮子。”

安各:“那就好……啊?”

安洛洛此时的神情和幼豹龇牙一样:“我可厉害啦老妈!我抽掉了他三颗牙!还抽得他从晨读哭到天黑!”

安各:“……”

安各有点恍惚。

这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当年混迹地下拳馆的青年叛逆期,对着学校校草流氓式吹口哨的少年叛逆期,与踩着隔壁桌小胖子称霸幼儿园的幼年叛逆期。

……叛逆期似乎至今仍未毕业,毕竟头上还有红绿色的挑染……

叛逆期唯一中断是跟老婆谈恋爱的时候,毕竟安安老婆特别传统古板,她那时候为了追他直接连滚带爬冲进理发店染回了黑发,然后拼命对他表现自己“很乖很文静”,连长袖碎花裙都穿上了。

……虽然最终表现得不是很成功就是了。

终于,这份顽强不屈的叛逆精神,是遗传到我乖巧得都不像亲生的女儿身上了吗?

……不不不,这个还是别遗传了……倒是遗传一下孩子她爸的温柔乖巧啊……

安各艰难地咽下一口冰沙。

她有点想说说女儿“五个大耳刮子”的事,但想起自己当年的种种事迹,实在无颜说起。

她有点想说说女儿“炫耀抽掉同桌牙”的事,但再次想起自己当年的种种事迹,嗯……

安各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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