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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第一次在薰衣草田里玩,才会被弄痒鼻子啦。”她没头没尾地咕哝了一句,依旧用渴望喜爱的眼神去瞅他的头发,“我下次一定不会被弄痒!我可以变出低等猫类的形态在这里追尾巴玩吗?”

……行吧。

总比她刚才那个架势好。

薛先生点头同意:“嗯,如果是用你另外一个形态,沈小姐,你可以在这里想玩多久玩多久。”

“好耶!”

沈凌欢呼一声,似乎又打算从被窝里蹦起来。

薛谨急忙把猫按住。这次的位置是礼貌疏离的肩膀。

“……阿谨?怎么啦?有话要和我说吗?”

对方精力满满地表示:“是要我现在就和你玩吗?可以啊?来吧!来吧!来吧!”

……全世界的醉鬼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酒疯也那么多,怎么就沈凌属于喝醉后一点都不会昏沉困倦的类型呢?

就算是闹腾的发酒疯,闹腾一会儿也该因为酒精睡着了。

如果在她身边的不是我,如果有人知道把这个姑娘灌醉后她就会变成一个充满活力充满肢体接触渴望的黏人精……那么带她到夜总会贴着蹦迪一整晚接着跑去纹身店最后去肮脏的小洗手间……

薛谨想到这里,不由得抓紧了她的肩膀。

沈凌抖抖脖子,即便喝醉,她也能感应到某种极可怕的气场从对方身上辐射出来。

“阿谨?怎么啦?难道你不是想和我玩……”

唉。

薛先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放开了手。

他试图告诉自己那种愤怒只是家长心理的不放心,这不代表他不能安静沉稳地把沈凌交给另一个她喜欢的人。

“抱歉。沈小姐,你该休息了,好吗?今天已经很晚很晚了。”

“哦。”沈凌遗憾地说,又很快活跃起来,“那我们一起睡吧!一起睡!一起睡!”

啊,等她清醒了,我一定要把异**往课提上日程,附赠“一百个会引起歧义的失礼短语”。

薛谨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这是数十分钟前他把准备大哭的沈凌从门口顺利哄进被窝时说的话:

“沈小姐,这就是一起睡,我们在同一个房间里,而你在我的床上。这就是你的要求。”

“而只要你安安静静待在这里不动,就能实现‘一起睡’的要求,嗯?”

沈凌:“……”

她不甘心,不快活,想动脑子思考一下这段话里某些古怪的地方。

但幸运S的醉鬼暂时没有脑子,只是忿忿地打了个酒嗝——

“我觉得你在骗我!这不是我要的那种一起睡!因为我现在不开心,而且感觉你没有陪我玩!”

幸运E的骗子:真不愧是祭司。

但骗子决定仗着醉鬼什么都不懂继续糊弄她,今晚不把她糊弄过去爆炸失智的就是自己了。

“那你想要哪种一起睡,沈小姐?事先说明,‘一起睡’的要求和‘陪你玩’的要求一晚上只能满足一个,你确定要选择‘一起睡’吗?”

唔。

沈凌动摇了,这就好比是在她面前放上两杯口味各异的酸奶——

一杯是黄桃,一杯是蓝莓。

而她……

“我全都要嘛。”

“没有‘你全都要’的选项,沈小姐。”

可恶!

仗着自己宠爱就得寸进尺的仆人!

唔,唔,要不是他今天心情不好,她才不会听从这种无理驳回……

沈凌只好皱着眉头拼命算,酒精让她的大脑每思考几分钟就会跳出奇奇怪怪的弹窗,把原本还算清晰的思维搅得乱七八糟。

一起睡可以扒拉阿谨的手臂……陪我玩可以咬他的手指……一起睡可以蹭到他的胸口上……陪我玩可以让他摸我头……摸我的头……摸我的耳朵……肚子上的毛毛被rua也感觉不错……或者在他的手掌里打转……手臂可以用来挠爪子玩……薰衣草的味道,都有薰衣草的味道……阿谨阿谨阿谨阿谨……

混乱跳频的思维终于打住。

这是因为大脑的主人又飘飘忽忽打了个酒嗝。

……咦,我刚才想到哪儿去了?

薛谨坐在她旁边稍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姑娘的神情从“冥思苦想”切换到了“茫然无措”最终重新回归“快乐无忧”,就明白她大概发生了什么。

酒精让她猛然断线,然后主机重启了啊。

嗯,让醉鬼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也是一种糊弄,薛先生满足了,深以为完成了任务,便端过床头的热水盆站起——

重启的沈凌再次大声命令:“一边和我睡一边和我玩!”

薛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了几秒钟前手滑掉下去的热水盆。

并成功挽救了一起“因为听到妻子类似求欢的要求便把自己的手脚烫脱皮”的奇异案件发生。

“……沈小姐,我刚才说过……”

“一起睡!一起玩!不然我哭!给!你!看!”

嘶。

这是完全重启到了她在外面敲门发酒疯的状态?

沈凌喝醉后除了“活力过剩”还有“经常重启”的状况吗?

薛谨把热水盆放好,再次俯身,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凌的脸蛋。

因为酒精浮起的红晕,因为酒精湿润的眼睛,因为酒精所以看他的眼神格外格外专注。

因为酒精……自己在她心里从“最喜欢的玩具之一”短暂成为了“最喜欢的玩具”吗?

“你还是个小孩。”

他温和地说,“不要说出这种有歧义的话,这会让异性误会。”

沈凌已经在往单人小床的里侧拼命钻了——她要给阿谨腾地方睡觉嘛——闻言侧着脑袋质问:“为什么?”

“因为‘睡’和‘玩’放在一起,暗示着某种行为。”

沈凌看着薛谨迈步,主动拉进了和她的距离。

她满心欢喜地拍拍床上空出来的那小块地方,却看到对方只是坐在床沿。

单人床的边缘,单人床的最里侧——这之间距离很远呢。

沈凌衡量了一下这个距离,有点想挪屁|股凑过去,却担心这会挡住阿谨掀开被子上床的路线。

伟大的祭司此刻只能按兵不动,焦躁地双手乱抠。

“沈小姐。”

他放缓语气,尾音很轻:“‘睡’和‘玩’结合在一起的某种行为,是必须要和特定的对象一起做的。除此之外,你不能向这个特定对象以外的任何男性发表这种言论,否则将来的他会很伤心。”

沈凌不太喜欢他语气里暗藏的东西,她瞪圆了眼睛:“我才没有这种特定对象!听上去就超麻烦,你快过来和我一起睡!”

唉。

薛谨换了种说法,并拉过了沈凌乱抠的两只手,把它们固定好——他看到她开始抠她自己的掌心了。

“你喜欢炸小黄鱼吗,沈小姐?”

“喜欢!”

“你喜欢毛绒兔子玩偶吗,沈小姐?”

“喜欢!”

“你喜欢乐高积木玩具吗,沈小姐?”

“喜欢!”

“那你喜欢……”

布朗熊和史努比吗?

薛谨停顿了一下,稍稍握紧了沈凌的双手。

他平静柔和的语气依旧没有波动。

“……喜欢我吗?”

沈凌脱口而出:“喜欢!阿谨是我最好的仆人!”

嗯,当然。

薛谨冲她笑笑:“你看,沈小姐,这些都是你喜欢的玩具,对不对?”

沈凌一愣,但醉醺醺的她一时找不到这串逻辑里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的确如此。

……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我当然喜欢……我很喜欢!”

“那么,沈小姐,你要明白。”薛谨又稍稍握紧了她的手,“那个‘特定对象’,会拥有比这些玩具还要多很多很多很多倍的、你的喜欢。你会非常非常喜欢他,喜欢到觉得他和你所有的玩具都不同,喜欢到丢掉你所有的玩具都愿意。”

沈凌瞬间炸了,要不是薛谨握紧了她的手,这个姑娘几乎弹了起来——

“我才不要丢掉你炸的小黄鱼呢!我才不要丢掉你给我买的玩偶和积木!想都别想!没门!呸!我要诅咒他!”

……啊,竟然是“小黄鱼>玩偶积木>我”的排名表,明明刻意提出来还没上榜……刚才最后一个问题应该问布朗熊和史努比的,再不济芭比也行。

“……沈小姐,这只是个比方,也许对方可以给你买更多更好的玩具,你不需要做出这么艰难的取舍。”一旦解释了就要负责任向对方解释清楚,不管他此时是多么糟心,“听我说……你给他的喜欢会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和这些玩具都不一样。你现在不想要,只是你没有遇到那个对象而已。”

“而为了这个人,以后,不要再和我说些‘一起边睡边玩’的话——不管你是清醒状态还是喝醉了——好吗?”

哦。

沈凌闷闷不乐地认识到了一个重点:阿谨今晚是不会和她“一起边睡边玩”了。

她妥协地低下了脑袋:“那……就一起睡行不行?不玩了?”

唉。

“好。但是不会同一床被子,好吗?”

【凌晨五点三十分】

薛谨被枕边的手机闹铃惊醒。

音量是最小,只不过猎魔人的感官格外灵敏——

他按灭了闹钟,揉着太阳穴坐起。

问:猎魔人和社畜有没有区别?

答:有,社畜不需要做极限运动,也不需要五点半去蹲守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