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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只爪爪

今天的午饭是为了处理完几天前拎回来的大闸蟹——蟹讲究吃鲜, 存在冰箱里太长时间就失去了精髓。

……至于为什么不能放在厨房水池里暂时养起来,别问,问就是家里还养了只对一切满怀好奇心的猫。

——在第N次发现沈凌扒在水池旁边好奇地伸手去抓螃蟹的钳子后,薛妈妈不得不那些玩意儿全部捆起来存进冰箱。

故此, 沈凌这几天午饭晚饭都是螃蟹, 虽然她不怎么挑食,但其实还是有点提不起兴趣。

而且薛妈妈坚信螃蟹(对脆弱的人类而言)不宜多吃, 每次吃完后都会给她煎紫苏生姜茶去寒——尽管沈凌强调过自己是“不会肚子疼的高等生物”, 但她还是要被抓住, 乖乖喝掉那一整杯的苦茶。

……如果不乖乖听话,会得到惩罚, 而最近仆人施加的惩罚着实让沈凌有点怕。

此时,她在卫生间洗完手, 用毛巾擦干, 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在厨房下风处用力嗅嗅鼻子。

……唔, 又是螃蟹。

不想吃螃蟹了,吃腻了, 而且吃完还要喝好苦好苦的破茶。

……不过沈凌想了想仆人给自己剥螃蟹时那行云流水的手部动作, 那几下敲打就“喀嚓”捏出完整腿肉的魔法画面——还是挺高兴地在餐桌旁坐下了,期待地伸长脖子。

阿谨剥螃蟹也和剥水果一样好看。

阿谨戴着那枚小银环剥螃蟹特别好看。

阿谨的手好看又好玩, 可惜最近靠近他时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所以不能抱着他的手咬着玩了。

不知道奇奇怪怪的讨厌情绪什么时候能消下去……好想舔阿谨的手玩……用爪子拍拍拍的游戏也……

哎, 等等?

沈凌坐定, 又用力嗅嗅鼻子。

除了蟹肉的香味以外,还有其他浓烈而鲜美的味道——

蒜香味。

豆豉味。

油炸后爆开的浓香……还有椒盐小黄鱼的椒香?

唔,唔, 有甜甜的东西,有辣辣的东西……今天的午饭似乎很厉害……

“这是最后几只大闸蟹了,今天中午一口气吃完。”

薛妈妈那看似优雅白净的手正稳稳地端着滚烫的铁锅,没有佩戴任何隔热手套——桌边的萨尔伽没注意到,他正惊恐地盯着朋友存放着了不得东西的裤子口袋;桌边的沈凌也没注意到,她正拼命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看。

薛妈妈把两锅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菜依次放在桌上的两个隔热垫上。

隔热垫与锅身接触时发出了轻微的“嘶”声,而手依旧白白净净。

一锅能看到金黄的蟹粉块,蒜蓉与芝麻与白嫩的蟹肉一起散发着强烈的香味,下面铺着炸至金黄的姜末。

一锅铺满了火红的辣椒,蟹壳与蟹腿赤红浓郁,花椒的香味扑鼻,炒好的洋葱与年糕上也沾着红色的酱汁。

薛妈妈:“烧蟹的方式无非就这么几种……其实xx湖大闸蟹最好的做法是清蒸,但我检查时发现有不少已经不够新鲜了,就多做了两个花样,清蒸的只有三只……凌凌,我这次把避风塘炒蟹做成了蛋黄式的甜口,香辣蟹就刻意做辣了。知道你这几天吃腻了,我还蒸了几个花卷,其实不想吃也可……”

沈凌张大嘴巴看看他。

然后她猛地“吸溜”一下,把快到嘴边的口水咽回去了。

……并捂住了嘴巴,无辜矜持地眨眨眼睛。

身为男性的萨尔伽毫不矜持地拿袖子擦口水,并瞬间提起筷子:“崽,吃什么花卷?面对这两道大菜吃什么花卷?人干事?你去厨房反思反思!”

薛妈妈:“……”

薛谨的口味其实偏苦偏淡,不太喜欢这种浓油赤酱的大菜,所以不是很能理解这两只垂涎欲滴的馋样。

他想了想,转身便往厨房走,准备去端那几个解腻的凉菜,并看看蒸锅里的情况——

“阿谨阿谨阿谨!快过来帮我弄这个这个!这个香辣蟹的蟹腿蟹壳我不会剥!”

他回头看看,沈凌一边往碗里舀避风塘炒蟹的蟹粉块一边眼巴巴盯着香辣蟹。

“……凌凌,香辣蟹你应该少吃,我这次做的辣味比较重。”

妻子眼巴巴的对象瞬间从香辣蟹变成了他。

薛谨不得不坚定扭过头去。

“我先去端凉菜,回来帮你剥蟹腿蟹壳。不要急着抢,而且洋葱和年糕是完全够的。”

沈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看着自己仆人叛逆的背影(?),又猛地扭过头,盯着对面那个吸溜吸溜已经开吃的低等蜘蛛。

萨·低等蜘蛛·尔伽:“对不起唔唔唔嘶哈哈,咳,咳,斯哈……”

他用力辦开了一块红彤彤的大蟹壳,迫不及待地去吮里面淌出来的蟹黄:“唔唔唔咳,谁让你不会自己剥蟹壳,小姑娘……嘶,这个够味!”

沈凌:“……”

低等蜘蛛咬着蟹壳,又伸手用筷子去锅里一连夹了两块蟹壳放进自己碗里,还冲她笑了笑。

沈凌:“……”

“咳,咳,哇,咳,这几只都是母蟹啊,咳,这个蟹黄,嘶……”

沈凌:“……”

她吸吸口水,眼巴巴道:“你能不能帮我剥一块?”

萨尔伽看她这么馋,心想自己这幅从朋友老婆嘴里抢食物的姿态也不怎么好。

于是他耸耸肩,随手拿了块小一点的蟹壳,“喀嚓”一撅。

——蟹黄流了他满手,红油滴到了他碗里,而两边的蟹肉掉了一大块在他桌上。

萨尔伽把这块剥开的壳放进沈凌碗里,迫不及待地吮起了自己手上流到的蟹黄,并用年糕沾着那些红油往嘴里塞——还自以为很慈祥:“好了,帮你剥好了,不用谢。”

沈凌:“……”

她看着碗里残缺稀少的那片壳,面无表情。

“这么剥壳我也会。”祭司从牙齿里挤出来几个字,伸手抓过一个萨尔伽刚才抢过去的蟹壳,手指“喀嚓”用力一捏,“喏,给你吃。”

这颗蟹壳瞬间爆开了,里面的蟹肉与蟹黄滴了一桌。

沈凌把剩余的壳子丢进萨尔伽碗里。

萨尔伽:“……”

“崽,我再给你剥块壳?你想吃蟹腿吧?”

“呵呵,我也帮你剥点腿。”

“来……”

“打扰一下。”

一碗小米椒拌木耳重重砸在这两只上头的儿童面前,“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把食物当成玩具?”

沈凌:……

萨尔伽:……

奇异的是,无论是做妻子的还是做朋友的,此时都不敢抬头。

“崽,对不起。”

“对不起啦喵。”

“……你带口癖?你恶意卖萌!你犯规!”

“呸,你也带口癖!还有恶意卖萌是什么意思?”

继一碗小米椒拌木耳后,一碗凉拌黄瓜也砸在了他们俩桌上。

餐桌彻底安静了。

【数十分钟后】

——在母爱的威严下,当妈的不得不成为剥蟹总管,做在桌边处理完了香辣蟹里所有需要剥开的部分,并把它们平均放进了两个儿童的碗里。

但这并不代表两个儿童得到了平均的惩罚分配——儿童沈凌的惩罚被薛妈妈一笔带过,表面上似乎只是加了一杯餐后苦丁茶;儿童萨尔伽的惩罚是不准吃另一道避风塘炒蟹,并在看沈凌大嚼避风塘味炸蟹黄时含泪吃了一道凉拌苦瓜。

在对方吃完了炒蟹,得意晃着脑袋从妈妈那里接过清蒸大闸蟹里最大的一只时,萨尔伽脱口而出:“凭什么?”

帮沈儿童调制清蒸大闸蟹蘸料的薛妈妈瞥了他一眼,无名指的婚戒闪了一下。

萨尔伽:“……可是她手上没戴!没戴就不能享受特殊待遇!啊我刚才吃了一整道凉拌苦瓜!一整道!我不管!崽!我不管!”

沈凌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转着眼睛看看他,突然推开椅子,“嗒嗒嗒”跑向了卧室。

几分钟后她“嗒嗒嗒”跑回来,重新坐回椅子端起盛满蟹肉的小碗,但举起筷子之前,得意地朝萨尔伽晃了晃右手。

——同款的小银环在她的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萨尔伽:“……”

沈凌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投入吃蟹大业。

萨尔伽:“……”

他维持着忿恨的表情转向调酱料的薛妈妈。

后者表面上还是挺平静的:“是,我也没想到我妻子第一次主动炫耀婚戒的目的是抢大闸蟹吃,更没想到炫耀对象是你。”

“……崽,对不起,是我刚才失了智。”

而且你从刚才开始就好可怕啊。

【两小时后】

午饭早已结束,而薛谨和萨尔伽工作上的讨论也告了一段落。

临时悬赏没有时间准备什么符文道具,所以他直接从萨尔伽的店里租借了几件——但薛谨本也没打算准备什么符文道具,几件就足够了。

确认了工作道具与悬赏分成后,他把朋友送到门口(还是让对方带走了红茶和一盒多出来的香辣蟹,并收到沈凌趴在沙发靠背后虎视眈眈的眼神),关上门。

回过头来。

虎视眈眈的沈凌立刻怂回了沙发靠背下。

“凌凌。”

公平公正的妈妈咳嗽一声,“惩罚?”

“我、我刚才已经喝完了两杯苦丁茶!我知道我做错了!”

“还有?”

他顿了顿,用温和的口吻说:“你知道你今天哪里犯错了,凌凌,所以你的强制观影时长会从20分钟延长到40分钟。”

……呜,仆人这几天越发可怕的惩罚措施,真是太讨厌了。

“阿谨,我不敢一个人看。”

沈凌怂成了一团:“你过来抱着我看好不好?”

“我真的超级讨厌看……”

“但那起初是你点名要租的录像带,凌凌。”

薛先生平静道:“你起初租来观看的《五十度灰》系列还涉及大量‘S|M’的非正常的性|描|写,而我把它换成了和谐健全的正常性|描写影片,并在镜头里的关键部位打了码——这已经是宽容了。”

……可是本喵一点点都不想看讲述低等人类交|配的电影!恶心!恶心死了!呸呸呸!

薛谨似乎读出了她表情的意思:“凌凌,所以这才是惩罚。你犯错,就有必要接受惩罚,这是规则。”

沈凌:QAQ

——当然,最终还是变成了被抱着接受惩罚。

这不是因为某人以公谋私,而是因为沈凌一看到深入接吻的镜头,就会“呜哇哇哇哇眼睛要瞎了好恶心好恶心”地乱叫着拱进他的胸口,死也不肯放开手脚,恨不得把脸都黏到仆人的怀里。

坐在沙发上的薛先生非常佛系,佛系地把电视里不和谐的电影当作背景音乐,佛系地翻过了一页报纸,并佛系地拍拍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不敢抬头的老婆。

“加油,凌凌,你的色情电影惩罚时间还有12分钟,坚持就是胜利。”

——而他觉得自己离出家剃度改名柳下惠也不远了,嗯。

沈凌没吭声,继续“呜呜呜”着把脸埋在他怀里滚了滚。

薛谨又翻过一页报纸,决定对这姑娘企图剩余12分钟都闭着眼睛埋在他怀里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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