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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却是没有料到,王守哲其实是故意含糊其辞,借此震慑他们一番,也在他们心中埋些警戒线,好让他们安分一些。

一时间,三个仙界来客都是陷入了沉默。

他们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反复冲击着他们的认知和心态,他们着实有点绷不住了。

“要不是至尊幽那老狗设局阴我,我岂会中伏殒命?”王宥岳一提起至尊幽就来气,不由冷笑了一声,“这笔账,我迟早要找它算。”

随着修为的逐渐提高,他觉醒的记忆碎片也是越来越多,对前尘往事的了解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不过,在王宥岳已经形成了健全的人格和稳定的三观之后,这些逐渐觉醒的记忆碎片并不会对他的人格产生太多影响,反而像是隔着屏幕在看电影一般,虽然代入感依旧很强,却并不会迷失在往昔的记忆和仇恨中。

“找至尊幽算账还早,你还是先想想你那半块掌界令藏哪里了吧。”王富贵瞥了王宥岳一眼,“我记得至尊幽可是质问过你此事。”

“这个……我还没想起来。”王宥岳拍了拍脑袋,略有些头疼,“兴许这一块记忆碎片埋得太深,也可能是我给自己封印了那部分记忆,不到大罗或是混元境可能想不起来。”

“行,那这没你的事了,回去好好抓紧时间修炼去。”王富贵摆摆手道,“别到时候你这堂堂仙帝转世,反而被宋一那小子给反超了。你的仇,等你成长到一定程度后,爷爷替你阴回来。”

“多谢爷爷,不过我现在连道书都还没着落呢,再拼命修炼也没用啊~”王宥岳也有些苦恼,“这要是在真仙境没继承到道书,岂不是会凭白损失了一部分血脉潜力?”

“无妨,这种事情你不用多操心。”王守哲笑着说道,“你老祖爷爷会替你想办法的,不过,你乃是先天土系,适合你的道书传承得好好找找。”

“行,多谢老祖爷爷。”王宥岳心满意足地行了一礼,当即就准备转身离开,“那岳儿就先告辞了。”

“宥岳公子,且先等等!”

天尘长老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他紧紧盯着王宥岳,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好似在做某种考量。

王宥岳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重新转过来,恭敬地朝天尘长老行礼:“这位前辈,您有何吩咐?”

他虽惫懒,但终究是受过王氏族学高等教育的世家公子,一旦对外交涉,各种礼仪姿态也是无可挑剔。

如此态度,倒是让天尘长老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心里一下踏实了许多。

他忽的起身朝王守哲一礼,郑重道:“守哲公子,老朽的【天尘道书】,暂且还未传承下去。若是不嫌弃,老朽可助宥岳公子一臂之力。”

“啥?”

王守哲还未开口呢,一旁的云鹤公子就狠狠吃了一惊。

他猛地抬头看向天尘长老,眉头紧锁,眼神质疑。

“这……”王守哲略一矜持,故作疑虑道,“天尘前辈,您的道书传承,不用经过南明神殿首肯吗?”

“自是不用。”天尘长老挺直胸膛,向众人解释道,“我们家族世代供奉南明神殿,但是经济结构和自我主权是相对独立的。我们家总计有两部道书传承,匀一部出来相助一下武岳仙帝转世,也算是一桩美谈。”

“不过,有一点得提前声明,等武岳仙帝不再需要【天尘道书】时,要记得将道书还给我们家族。”

“那是自然。”王守哲点头,表情无比肃然和诚恳,“前辈对宥岳有提携之大恩,我们王氏岂会贪图贵族的便宜?宥岳,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拜师!”

王宥岳还真是愣住了。

他不过就是被抓来问个问题而已,自己的道书居然就这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这是不是也太过于随意了?

不过,老祖爷爷的话他可不敢不从。

当下,他便急忙朝天尘长老行了个跪拜大礼,口中道:“宥岳拜见师尊。”

“好,好,好。”天尘长老笑得十分畅快和舒适,抬手间一股无形的能量将王宥岳扶了起来,“岳儿无需多礼,我天尘一脉,向来是重情义而轻规矩。”

天尘长老自不是傻子,此举看似是暂且让家族少了一脉道统传承,可得来的好处却是数之不尽。

其一,这一拜师,自己可就是武岳仙帝转世之身的师尊了。

哪怕武岳仙帝将来重归仙帝之位,回想起自己时也还得叫一声“师尊”。光凭这一点,原本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就能名留仙界青史。

其二,武岳仙帝如今正缺一部道书,自己这算是雪中送炭,等他将来一旦崛起,自会念着这份恩情,照拂和回馈他们家族。届时,回报必然远超眼下的付出。

其三,这神武王氏天才如云,连先天神子都有,端的是深不可测。

有机会投资交好,与此等家族攀上关系,后续的好处自然是丰厚无比。

而除此之外,促使他这么快下定决心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这原因,自然便是自己现如今尴尬的身份了。

表面上,他们三人是“仙界贵客”,可实则却是被软禁的囚犯,是生是死全凭对方一念之间。

这种情况下,就算对方无耻些直接抢夺道书,自己其实也没有任何办法,与其顾忌这顾忌那,还不如豁出去一点,直接通过收徒和对方绑定。

此番他与王宥岳结成师徒,自然就能跳出囚笼,成为王氏的自己人,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多谢天尘前辈。”

王守哲郑重地朝天尘长老一礼,以示尊重。

天尘长老的想法并不复杂,他稍微一想就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但对此并不反感。

此举,对王氏也是颇有好处。

用师徒关系拉拢了一个道主级战力不提,还为家族省下了一部道书!

如今家族正缺道书,多这一部道书,家族为族内优秀后裔谋取道书的压力就能少一分。

如此结果,本就是合则两利。

他们之间一拍即合,喜气洋洋,一旁围观的云鹤公子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他看向天尘长老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幽色。

如此困境之下,大家原本应当互相扶持,共度难关。结果,这见面还不到半天,天尘长老你居然这就叛了?

没错,我天尘就这么叛了。

面对云鹤公子的眼神,天尘长老脸上丝毫没有歉意。

我天尘乃是神殿长老,又不是你南明阎氏的家奴,还没有点自主择徒权了?

……

面见过王守哲之后,云鹤公子就在王守哲热情的“安排”下,住在了新平镇的王氏别院之中。

王氏自是不会亏待他的吃喝,甚至不会过多限制他的行动。只要不出长宁卫,或是擅闯禁地,云鹤公子想去哪里都是可以。

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身上的禁制依旧未曾解去,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至少一名道主暗中相随,美名其约“这是保护仙界贵公子”。

如此变相失去了自由,再加上天尘长老的背刺,让他最近数月都是郁郁烦闷,无精打采。

唯一让他略感欣慰的是,这小小的长宁卫中,有趣好玩的地方还挺多。

这日。

守哲大道边缘的一个高档酒吧中,云鹤公子正意兴阑珊的靠在吧台边喝酒,听着舒缓的音乐,排解着心中的寥落和寂寞。

白天酒吧里的人不多,不像晚上那么热闹喧嚣,倒是显得有几分安宁和平静。大约是没到忙碌的时候,这会儿就连吧台内擦酒杯的侍者动作都慢条斯理的,莫名透着几分慵懒。

一切都慢悠悠的,连音乐声都十分轻缓,却莫名衬得云鹤公子周身的氛围更加寂寥,更加落寞。

这段时间,他在王氏族人的带领下几乎把整个长宁卫都逛了一遍。

这地方,不管是建筑风貌还是文化风俗都和仙界截然不同,新鲜的东西也是层出不穷。但再新鲜,过一段时间后也会慢慢习惯。

而在习惯之后,那被一开始的新鲜感和刺激感掩盖住的种种情绪,也就随之慢慢涌上了心头。

就算吃喝不愁,也掩盖不了他如今是阶下囚的事实。

身在异乡,修为被锁,孤立无援,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好在,虽然天尘长老叛了,但好歹还有个斩天长老陪他,偶尔午夜梦回,心中郁结之时,还能有个人能吐吐苦水,发发牢骚。

“少主,少主原来您在这里,可让老朽一阵好找。”

忽然,斩天长老匆匆而至,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好事似的,眉宇间透着喜色。

斩天长老身后,还跟着一位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

那公子眼神清正,气质脱俗,身后背着一副剑匣,见云鹤公子看过来,便微笑着朝他颔首致意,很是从容不迫的模样。

“斩天长老。”云鹤公子微微拱手,眼神有些诧异,“您不是接受了王氏的临时客卿邀请,去执行任务了么?不知是否一切都顺利?”

“任务挺顺利的,收获也颇为丰厚。不过今日老朽前来,并非为了这个,而是为了告之少主一桩重要事情。”斩天长老笑意盎然的一把拉过那位白衣公子,朝云鹤公子介绍道,“这是老朽最近新收的徒弟,王安业。安业,这位是为师的少主云鹤公子。”

啥啥啥?

云鹤公子恍若被雷劈了一下,表情又是震惊又是恼怒。

距离上一次天尘长老“背叛”,这才不过短短数月,怎么连你斩天长老也叛了?

“在下王安业,见过云鹤公子。”

白衣公子王安业风度翩翩地行礼,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令人如沫春风,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