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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轮到你守灵

老辈人说,横死的人怨气重,尸体会借猫狗的气诈尸。

那年我们村张屠户死的蹊跷,头七那晚,黑猫跳棺。

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已经僵硬的手,突然动了。

第二天,村里王寡妇就疯了,嘴里不停喊:“别找我,偷看你洗澡的不是我!”

而张屠户那把杀猪刀,正插在她家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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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冬天,那风是真硬,像张屠户那把磨得飞快的杀猪刀,刮在人脸上,生疼。入了夜,更是静得吓人,村子里早早灭了灯火,只有村东头张屠户家还亮着昏惨惨的光,人影晃动。他是三天前死的,在自家后院那口早就冻了冰的井里,捞上来时,人都硬了,脖子拧成一个怪异的姿势,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冻住的惊恐。老辈人围着尸体直咂嘴,都说横死的人怨气重,尤其张屠户这种身上带煞的,更是要小心,再三叮嘱守灵的人,看好咯,千万别让猫狗畜生靠近,小心借气诈尸。

头七那晚,轮到我、根子,还有村里几个半大小子守灵。灵堂就设在张屠户家那间四处漏风的堂屋里,一口厚重的松木棺材停在正中,前面摆着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忽闪忽闪,把棺材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张牙舞爪。张屠户就躺在里面,穿着不合身的寿衣,脸上盖着黄表纸。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纸钱燃烧后的呛人味,混着棺材底下那股子若有若无的、越来越压不住的酸腐气。我们几个缩在墙角的草垫子上,裹紧棉袄,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根子时不时抻着脖子往棺材那边瞅一眼,又赶紧缩回来。

“我说……这张叔,死得也太邪乎了。”根子压低声音,往我这边凑了凑,“好端端的,咋就能掉井里?”

没人接话。谁心里都犯嘀咕。张屠户是村里有名的浑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杀猪是一把好手,听说年轻时也招惹过不少是非,跟村里王寡妇那点风言风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死的前一天,还有人听见他在王寡妇家院墙外头叫骂,为了啥,不清楚。

后半夜,风好像停了,那是一种死沉死沉的静,静得人能听见自己个儿的心跳声。棺材下的长明灯火苗猛地摇曳了几下,差点灭了,屋里光线暗了一瞬,又勉强亮起来。我眼皮子沉得厉害,正迷瞪着,突然——

“喵嗷——”

一声凄厉瘆人的猫叫,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死寂,尖锐得像是玻璃碴子刮在心上。

我们几个激灵一下,全醒了,汗毛唰地立了起来。循着声音一看,魂儿差点飞了!一只通体乌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的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棺材头上,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像两团鬼火,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糟了!”根子怪叫一声,脸瞬间煞白。

几乎是同时,棺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抓挠声!“刺啦——”,像是指甲在用力刮过木头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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