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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流幻跟他说,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

司野努力往下咽口水,试图缓解喉头的堵塞,他看向程斩,嗓音很轻很轻,“哥,他能有来世吗?”

程斩怜惜地看着他,“阿野,他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

司野的眼泪一下就落下来了。

是啊,有今生没来世。

“出来……”司野满腔的伤痛化作愤怒,陡然起身,“你给我出来!”

他在喊怒灵。

在愤怒!

窗外乌云开始席卷,就愈发沉沉。

白管家和司泽军体内的触灵在疯狂扭曲。

程斩见状上前一把拉住司野,“阿野!”

司野反手抓住程斩的胳膊,眼珠子都泛着血气的红,他咬牙,“我要杀了它!哥,你别管我,把它揪出来我要杀了它!”

最后一声是吼的,悲愤又怒火中烧。

“司野!”程斩喝了一嗓子。

司野紧紧攥着他的胳膊,虽说是被这一嗓子喊的清醒了些,可胸腔的悲凉和伤痛无处安放。

他扭头看见了白管家,二话没说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拳一拳打下去。

白管家被合虚钉着,本就精神和身体遭受双重折磨,被司野一番这么打就吃不消了,一口血喷了出来。

司野揪着白管家的那条手臂也因为触碰到合虚而被灼烧,但他已经试不到疼了。

之后司泽军也没能逃过一顿拳打脚踢,司野本来拳头就狠,现在又是带着情绪的,那拳头抡下来就是奔着要人命去的,看得姜周都心惊胆战的。

这个过程里程斩始终没出手阻止,就任由司野以这种最寻常的方式来发泄心中情绪。这种发泄,至少不会激发他体内的力量,除了会损耗些体力。

但最后程斩还是走上前拉住了司野,低低说,“阿野,你这么打无济于事,他们身上有触灵,除了疼点也就没什么了。”

姜周在旁瞅着程斩,一时间心头发颤,疼还不行吗?那个白管家都喷血了。

司野发泄了一通后也是没力气了,几乎是趴靠在程斩身上,一脸伤痛,“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程斩心口被撞痛了一下,抬手轻控着他的后颈,低柔地说,“你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阿野,你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手劲微微一用力,司野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程斩让姜周先带司野回去休息,姜周却有点放心不下程斩。刚刚司野所看见的幻境,其实也是一帧帧地落在他们的眼睛里。

当初就因为司泽阳的动手动脚,程斩差点就把他给杀了,现如今当程斩将一幕幕看在眼睛里时,他眼睛里暗如深海,没有勃然大怒,但姜周觉得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在带走司野之前姜周小声提醒程斩,别忘了你是封灵人,任务就是封印巫灵,还有,你也是陆吾,千万千万不能让自己堕魔成疯。

她就坚定了他是陆吾,她绝对相信姬淡说的。

可他一旦就是陆吾,那如果控制不好心神又或者违背神规那就会堕入魔道。远在上古时期,神族也不是没有成魔的先例,神成了魔那后果不堪设想,将会成为整个神族诛杀的对象。

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可姜周不认为说现在无规矩可言了,怕就怕真的会触犯什么,使得程斩万劫不复。

程斩沉默,没点头也没摇头。

等姜周带着司野离开后,房门关上的瞬间,就见程斩的脸色转为沉沉,他双手一摊,合虚于掌心窜起,同时冲向白管家和司泽军,形同两条绳索,分别捆住两人的脖颈。

而程斩的瞳仁里也似着了火,霎时变得血红。

他双手手指轻轻一动,合虚就分流了。留下部分成绳,依旧扼着两人的脖子,剩下的部分在空中倏然化作千百把刀子,只只都悬在半空泛着红色的光,却异常寒凉得很。

白管家身上触灵少,所以只有被合虚折磨得痛不欲生之感。司泽军身体承载大部分的触灵,心意是最与本体相通,与此同时也最了解程斩的合虚化刀。

他忍痛惊骇道,“你不能!合虚刀只用来对付巫灵本体,你要是用它们来对付我们,你就会遭到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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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噬?”程斩嘴角微微上扬,言语很是轻淡,可说出来的话寒凉无情,“放心,你们的本体会更痛苦。”

话毕就见他双手一抬,手指一控,那空中合虚幻化的千百把合虚刀便直穿两人的身体。

刀子并不是齐发,而是一把一把地穿透,瞬间就见窗外一点光亮都没了,室内尽是血光之色,司泽军和白管家痛苦哀嚎。

这哀嚎声可不同于之前挨揍时候所发出的,合虚为刀,刀刀都是往最痛处扎,所以哪怕是力量强悍的巫灵见到合虚刀都会不寒而栗,更何况是触灵?

他们的哀嚎声人族听不到,却能被天下万灵听到,所以白管家和司泽军的哀嚎声一起,可谓是风云突变,那一声声的惨叫惊得山野鸟儿成群飞,蛇鼠乱窜,狂风骤起,都恨不得能掀了这天地似的。

姜周是兽自然也能听到,前一秒刚把司野带回房里,后一秒来自触灵和寄主凄惨的叫声就传进她耳朵里了,惊得她手一哆嗦,司野就直接摔倒在床。

没摔醒,程斩之前的手劲挺狠。

姜周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头筋一挑一挑地疼,很快姬淡打来了电话,他在那边也直叫——

“怎么回事?”

姜周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说,“应该是合虚刀在削灵骨。”

“削、削灵骨?”姬淡愕然,结巴了,“是触灵的灵骨?”

“是。”姜周说着又死死按住头,太疼了。

姬淡那边也觉得太阳穴在涨疼,惊骇,“他疯了吗?”

与此同时,这声声的哀嚎也传入了酆都,黄泉路上众多生魂和阴差们都犹若四处逃窜的虫蚁,到处找地方来藏,试图摆脱这令人恐惧的哀嚎声。

可声音如钉子,直往耳朵里扎,哪怕他们都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无孔不入。比起疼痛来,这声音更令人恐惧,尤其是刀子一下下划过的声音,那是刀子在削骨,令人后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