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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妩闻言,脑袋都蹭到他肩上了,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此一程,将?来?舅姑和二嫂还能念我些好,”

何况还有?一个崔雁没收拾,她可不着急回去。

“那我在这儿陪你,不然晚上你总想着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怕是不得好眠。”

“水月庵不留男客,我阿兄来?都得住崇德寺呢。”

为她做什么?都被拒绝,让谢宥眉头紧锁:“你难道不生气吗?”

这好像戳中了她的伤心事,崔妩低下头,“当然生气,舅姑心疼二嫂,一点?也不心疼妾,不过当初嫁过来?时?,妾的身份就不合宜,官人已经违背父母之命,妾哪里还敢让你和舅姑生隙。”

这话格外落寞,听得谢宥堵心。

他是知道自己的母亲的性子,但为晚辈,轻易不能开?口指责,只好努力对阿妩好些,再好些。

“这几日吃得可好,睡得可好?不如我再请个外任,带你到外头去,不让你操心这些琐事了。”

官家想让他去江南巡查盐务,谢宥想处置王家的事就去。

阿妩本?就喜欢游山玩水,带着她,也好远离家中琐碎的烦心事。

崔妩倒摇头:“你心疼我些,我就什么?苦都不怕了。”

她可不走,季梁城还有?大生意等?着她做呢。

谢宥细细抚摸她的眼尾,“我娶你进门,何尝是想你吃苦的。”

“妾知道,是为了当初的承诺,为了妾的名节……”

他久久未说话,冰鉴外壁凝成?的水珠滑下,滴落在盛水的器皿里的声音,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早已经不是。”

“嗯?”

“我娶你,或许不是为了什么?承诺、名节……”

只是愿意、喜欢,是崔妩给了他一个能去请旨的借口。

谢宥只说了,转头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崔妩突然被抱住,又听他这么?说,竟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可惜比她怕羞的人先躲住,她就不躲了。

谢宥的耳朵又红起?来?。

她忽地生出一股勇气:“那……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这是很重大的事,崔妩跪起?来?,捂着他的耳朵悄悄说:“我今天一直在想你。”

“想我什么??”

谢宥根本?不知道自己嘴角已经扬起?。

“就是……想你,”崔妩眼中浮现?一丝迷茫,“我没这样想过别人。”

一缕暖阳照在心底,谢宥道:“我今日也在想你。”

所以才一下值就往城外跑,想看她在寺中过得好不好。

两情相悦,动人情肠。

想念的人也正好在想你,这真是一件想起?来?就高?兴的事。

崔妩心中柔软,低声道:“这大概就是‘我思君处君思我……’”

他点?头:“正是如此。”

阿宥真的是个一点?也不扫兴的夫君,想她就会说出口,才不会秉着所谓大男子的威严,嫌弃想来?想去的是“女儿家心思”。

“你有?没有?觉得,‘我’比‘妾’要好听?”谢宥突然问道。

“是吗?妾也喜欢,但总不够柔婉、顺从。”

崔妩想装成?一个遵从俗世规训的女子,“妾”字便不离口。

谢宥的额头轻轻碰碰她的,“你只需自在。”

两个人隔着须臾的距离,眼睛亮晶晶地溢满了笑,唇角半天也下不来?。

“要亲吗?”她悄悄地问,大胆又真挚。

谢宥明明意动,还要说:“不成?,这儿是水月庵。”

“我就问问……”话未说完,脸颊得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不待她指控,谢宥一脸高?深莫测,“这样的不算。”

崔妩咬着唇,靠在他肩头。

阿宥其实很重规矩,所以见为自己破例,才格外打动崔妩。

这种?情愫美妙又带着危险,让她担心自己为了感受到他的偏爱,往后会一再得寸进尺,早晚贪心不足,撕破自己的伪装。

暗自警醒了自己半天,崔妩才问出一句闲话:“这是什么??”

她指的是谢宥刚刚放下的木盒子。

“我也不知道。”

这是谢宥出城门之时?,一个小厮塞到他手里的,然后就跑了,还匆忙道了一句“这是我家家主送予官人赏玩。”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那些过账的官员讨好,只是送礼的人生怕谢宥当场退回去,跑得飞快。

崔妩打开?来?看,丝绸里卧着一根……金刚黑木饰金的手杖。

木杖有?二十二寸左右,和一把剑差不多长,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木杖通体乌黑,却被打磨得如同?琥珀剔透,漆黑的杖身透着丝丝金石的冷光,沉稳华贵,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崔妩是见过好东西的,也不免对这手杖心生喜爱。

谢宥道:“这些人为了钻营出门道来?,送礼的法子花样百出。”

“那怎么?办,送回去吗?”崔妩将?手杖放回去。

“查清了是谁就退回去。”

崔妩也不再多言,看谢宥张开?怀抱,又靠他肩上去。

索性不要睡了,两个人就这么?坐到天亮,不用分开?。

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妙青探头看了一下,才走了进来?:“大夫人知道三郎君上山了,请三郎君过去。”

崔妩讶异:“官人还未去见过母亲?”

“这便去。”他整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