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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都温声道。

沈棠宁看了一眼谢瞻,低头乖乖地道:“抱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几日前我收到汗妃的书信,信中说她?正全力帮我寻找哥哥的下落,我实在无以为报。这几件菲仪皆是我亲手所做,聊表献芹之心,还望汗妃不?弃,请将军回国时能代我捎奉于?汗妃。”

命锦书取来一个包裹交给伯都,里面装着一条大红遍地金妆花裙子、一条白绸金丝牡丹裙,三双袜子、三条花样不?同的细绫帕,一对白狐毛护手等等,每一样上头都绣着察兰汗妃钟爱的芍药花,是沈棠宁亲手所做。

那包袱伯都掂量着颇为沉重,估摸着便是做也要做上一两个月,可见其中心意,伯都颔首应下,然而看着眼前沈棠宁温柔含笑的脸庞,心内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契国之后,察兰汗妃便将沈棠宁在她?养病期间对她?说过的那番话悉数告诉了伯都。

实际上,如果沈棠宁真的是伯都的亲妹妹,察兰汗妃是很希望伯都能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伯都依稀记得?他的爹娘都是契国士族家中最下等的周人奴隶,母亲唤作高?氏,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被他父亲打?死?了,父亲叫做胡贵,两年?前也得?了急病不?治身亡。

他的父亲胡贵在他十?岁那年?卖了他三回,都被高?氏捡了回来,最后一次胡贵将他抱进奴隶市场的时候,母亲高?氏被胡贵打?了个半死?,在他离开家门的时候从床上爬起来给他怀里塞了个馒头,眼里面都是泪。

但如今高?氏和胡贵都死?了,这两人家里也都没?有其它的亲人能够证明伯都是否是高?氏的亲生儿子。

沈棠宁给了察兰汗妃一副沈连州成年?后的画像,看模样的确也与伯都有几分相?似,因此察兰汗妃一面根据画像帮沈棠宁找沈连州,一面寻找能够证明伯都身世的亲人。

扪心自问,沈棠宁生得?如明珠般璀璨耀眼,而他不?过中人之姿,便如眼下伯都坐在她?身边时会忍不?住自惭形愧,他何德何能能作为她?的兄长?

只是对于?沈棠宁,打?从一开始他心底里就莫名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亲近之意,那种情愫并?非男女之情、朋友之谊,而是超越了这两种感情的存在。

……

“你们先?下去吧。”谢瞻命令道。

两人出门一道送走了伯都,进门前谢瞻神色淡淡地屏退了左右。

刚进门沈棠宁就被他猛地抵在了墙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吻如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他的吻依旧是那么灼热而急促,像夏天湿热的暴雨一般倾盆而下,迫不?及待地与她?唇齿交融。

沈棠宁仰着头嘤咛了几声,有些喘不?动气。

一吻罢,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谢瞻捧着她?的脸问:“有没?有想我,快说,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呢,每天晚上都有在想……

沈棠宁咬着唇,红了脸。

这样饱含思念之意的话语,却实在叫一向矜持的她?难以启齿。

谢瞻有些失望。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执失伯都,让他给你捎带送察兰汗妃的礼物??”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沈棠宁小声道。

“没?有,你能来我很开心,不?过你要想我,因为我是你的夫君。”

谢瞻抚弄着她?耳边垂下的一缕发。

他刚刚在席间喝了一点酒,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儿。

沈棠宁悄悄抬眼看他,见他意态温柔,眼底深处却隐含晦暗,如狼似虎,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想到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由腿脚发软,脑子也晕头转向起来。

“回答我。”

谢瞻在她?臀上重拍了两下。

沈棠宁娇呼一声。

“嗯……嗯……想你,想你的……”

“有多想?”

“……”

“有多想!”他的语气,几乎是在质问她?了。

杏眼湿濛濛如雾。沈棠宁说不?出来,她?搂着他宽阔的肩膀。

比之刚刚的暴雨如注,这会儿的亲密便多了几分温存之意。

“宁宁,我也想你。”

谢瞻靠近那泛红的玉耳,他粗喘着气道:“我想……你。”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令她?羞耻的话。

说完这话,谢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细瓷般的脸蛋,仔细端详她?的表情变化,准备等她?一旦说个“不?”字的时候,就立即堵住她?的嘴巴。

桃花的颜色迅速爬上她?的腮边、耳根,甚至眼尾两侧,直至整张脸都变得?红润如滴血。她?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下,接着垂下浓长的睫毛,企图掩去眼底的羞涩慌乱。

她?一向是抗拒白日宣淫这种事的,可是,两人真的好久没?见了,她?也想和他亲近……

谢瞻自是不?知她?内心的挣扎犹豫,再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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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睿见过卫桓,忽又想到临走时四?妹谢嘉妤的谆谆嘱托,叫他找到二哥谢瞻,让二哥多帮她?提点提点未婚夫卫桓,故又原路返回。

待走到副帅营帐后时,似乎听?到沈棠宁断断续续,刻意压抑的哭声,谢睿大吃一惊,连忙两步并?做作一步上前,把耳朵贴在那营帐上细听?。

片刻后,谢睿红着脸倒退数步。

他不?是有意偷窥哥嫂的闺房事,没?想到他一向不?苟言笑,叫人望而生畏的二哥,在床.笫之间也会有如此温柔小意的一面,他那些哄人的话语,当真叫他羞愧自己长了对耳朵。

而嫂嫂那柔媚绵软的哭声,真真听?得?他口干舌燥……

谢睿春梦时偶尔会将那梦中的对象肖想成沈棠宁,真切听?到还是第?一次,心里罪过极了,他到底还是个童子鸡,连忙捂着耳朵匆匆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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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两人又相?拥了好一会儿,谢瞻才彻底出来,给她?仔细清理干净。

沈棠宁昨天赶了一天的路,刚又与谢瞻缠.绵许久,这会儿筋疲力尽,不?及他抽身便蜷缩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她?睡着的模样娇憨可爱,一头乌发蓬乱地铺在枕上,脸颊红润,红唇微微嘟起,睡得?甚是香甜,如一支春睡海棠娇艳欲滴。

欢愉的时刻总是短暂的,正是长久的分离,才显得?相?聚相?融的这一刻有多么珍贵。

谢瞻盯看了她?许久,揉揉她?散乱在脸蛋的碎发,又轻轻抚摸她?的鼻,眼,唇,时而低头缱.绻亲吻,她?身子的每一处他好像都喜欢不?够。

将她?裸露在外的一对雪白可爱的足都掖进了锦被里,最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一吻,心满意足了,这才悄然离开。

出了营帐,姜磐上前低语道:“将军,在黑龙林中发现了宗瑁的踪迹。”

谢瞻淡应了一声,去了中军大帐。

待大帐中人悉数到齐后,主帅郭尚开始分配此次出击战的任务。

入夜后的三更时分,谢瞻和伯都率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绕过黑龙林旁的野狐岭包围张元伦,郭尚和卢坤义率领五万人正面突袭张元伦的营寨,留下卫桓与其余将领镇守营寨。

傍晚,谢瞻嘱咐了谢睿几句,方?领这两万士兵秘密离开营帐,向西而去。

有士兵发现谢瞻去的方?向似乎并?不?是野狐岭,而是野狐岭西北方?向的聚贤山,不?由和伴当窃窃私语道:“咱们将军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咱们将军聪明绝顶,你见他何时走岔路过?”

他那同伴回道:“就算是咱们将军走错了,那位伯都将军也不?会,将军怎么走咱们听?命便是了。”

正所谓慈不?掌兵,谢瞻治军极严,但也不?是一味强权政治,他早年?跟随耿老将军南征北战,深得?耿老将军真传,在军中深孚众望。

凡他与张元伦对战,无不?把张元伦打?得?屁滚尿流,百战百胜,是以他手下的将士平日里摄于?他的威严,却又十?分爱戴他。

差两刻钟三更时分,两万官兵与契人士兵顺利到达了聚贤山,向聚贤山上驻扎的三个营寨发起了突袭。

宗瑁没?料到会被谢瞻找到自己的大本营,张元伦躲到黑龙林中龟缩不?出,他本意是想放出张元伦的消息引谢瞻郭尚前去,待张元伦败后趁势绕到官兵背后一起包两人的饺子。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届时他将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张元伦与谢瞻、郭尚。

半年?前郭尚在追击宗瑁逃回西京途中亲眼看见宗瑁跳下悬崖,实则那已死?之人并?非宗瑁,而是由宗瑁的侍卫假扮而成的傀儡。

那日后宗瑁便四?处狼狈逃窜,在太原、河北等地秘密收拢父亲宗缙的旧部,他自然不?甘心就此成为丧家之犬,若非张元伦暗中作梗,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败在郭尚手中!

得?知张元伦借兵东契,宗瑁悄悄潜入陇西,一直伺机寻找机会对张元伦以牙还牙,报仇雪恨,哪怕他死?也要拉他一个垫背的。

只可惜……可惜,可叹!他终究是棋差一招,败在了谢瞻手中!

一阵秋风吹来,催动那树上黄叶簌簌而落,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血腥之气,尸横遍野,在这寂寥深秋倒也算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