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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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这么久啊。”杨秋瑾一听他又要巡防,心里颇为舍不得。
“每年入冬,边境线上很容易发生雪灾,我们除了要巡边警戒间谍、反、动份子趁这个时候大规模入境,还要帮助来不及转场的游牧民族,救助找回牲畜。”
陈胜青也挺舍得不她跟孩子,但是军职在身,边境线必须要人守,身为边防部的军官,他的职责大于家庭。
他低头亲了亲杨秋瑾的额头,“不用沮丧,我应该能在过年前回来,我不在的日子里,辛苦你照顾天佑了。”
“你自己要小心啊,不用担心我跟天佑。”杨秋瑾知道他守边境有多危险,说完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下啊。”转头翻箱倒柜。
没过一会儿,她找出一枚三角形的淡黄色护身符出来,对陈胜青笑了笑:“这枚护身符,是我当年生天佑难产的时候,我妈专门去深山一位老和尚那里求来的护身符,挂在我身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当初戴着它进产房,的确转危为安。这些年我怕被人说封建迷信,没有戴在身上,一直压在箱底里,现在给你带吧,护身符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硬币,没有其他封建余孽的字条,你戴着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出问题的。”
杨秋瑾说着,把护身符放进陈胜青军装左胸口上的口袋里,“一路平安,早点回来,你可不要嫌弃它,不戴它。”
“不会嫌弃。”陈胜青垂眸,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只要是你给的东西,我都喜欢。”
咦~这话听得杨秋瑾牙酸,倒很给面子的没再说什么,帮男人收拾好行李,看时候不早了,她骑着马,风雨无阻的去养殖场上班。
半个月后,杨秋瑾带着陈天佑参加了任莹跟韩永信的婚礼。
婚礼在晚上举行,大家都下了班过去,新郎跟新娘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新郎跟新娘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换上喜服迎客。
说是喜服,其实就是换一身新做的新衣裳,颜色嘛,都以蓝灰黑为主,主要是现在形式紧张,也不敢穿其他颜色鲜艳的衣服,怕被小红兵抓住做文章。
杨秋瑾到团里叶兽医的家里时,任莹正被兽医家属梳妆打扮,看见她来,任莹高兴的朝她挥手:“杨大姐,你来了。”
“小任,你今天很漂亮。”杨秋瑾走进兽医的屋里,看见一个中年妇女给她梳着两个麻花辫,另一个年轻点的女同志,手里拿着一张红纸,让任莹抿纸,她抿过之后,小嘴红艳艳的,的确比没打扮漂亮许多。
任莹被她夸得脸色红红,瞧见她身后跟来的陈天佑,哟了一声,往一旁装喜糖的搪瓷盘子里,抓一大把水果硬糖递过去,“天佑,过来吃糖,姐姐好久没见你拉,你比之前高了好多,也壮实了很多。”
陈天佑得了一包糖果,很嘴甜的喊:“任姐姐,好久不见,你今天太漂亮了,新郎哥哥看见你,一定会像我爸爸稀罕我妈妈那样,稀罕你。”
“哟,杨场长,你儿子嘴挺会说的啊。”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等任莹梳妆打扮好,前来充当任莹娘家人的,除了杨秋瑾,还有好几个平时跟任莹玩得比较好的女知青,她们都是之前在表演之时,跟任莹还有杨秋瑾共患难的,龙妍丽、苏红等人。
她们见面,免不了寒暄日常问候几句,眼见天色不早了,一群人帮着任莹拿上她为数不多的嫁妆,比如一床新被褥,一对鸳鸯枕头,一些衣服,一个帖子喜字的大红水桶等等,嘻嘻哈哈笑闹着到了韩永信住得屋子。
韩永信如今是农场武装部副部长,是干部级别,住得房子是团里分配的十五个平方米的红砖筒子楼,是一室一厅的配置,没有厕所跟厨房,做饭就在楼道放个炉子做,厕所是一层四户人家挤。
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客厅就放了一张四方桌子,几个板凳椅子,房间就一张木板床,没有炕,但是摆着崭新的衣柜、梳妆台,还有新褥子,可见韩永信这个新郎,还是用过心的。
新娘一到新房里,满屋子都是韩永信的战友、亲朋好友起哄找乐子,他们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有人诗歌朗诵,活跃气氛。
屋里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空气实在沉闷,杨秋瑾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拉着陈天佑站在屋外,等着里面的人闹完开席。
以前跟她不对付,但自从被她从曹俊救了之后的龙妍丽,也从里面出来,站在她身边,对她小声说:“真羡慕任莹啊,嫁给一个有能力,不嫌弃她的男人,还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杨秋瑾诧异的看她一眼,没料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想了想说:“你也会遇到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人娶你的。”
“我?”龙妍丽一脸悲凉的笑了笑,“当初曹俊对我们出手的事情,尽管我一再表明,我是清清白白的,可是没人信啊。团里不少对我有意思的年轻人,总是想法设法的打听我有没有遭毒手。”
她说到这里,冷笑起来,“我一开始还拼命解释,现在懒得解释了,爱谁谁吧,反正我一个人也能过好。”
杨秋瑾默然,好半天才安慰她:“咱们女同志,也不一定要嫁人才会实现自我价值,我听说你现在接替了我,去干二连的统计工作,只要你踏实勤奋,总有一天会出头的。”
龙妍丽叹气:“是啊,我也是这种想法,杨场长,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我学习的对象,我可期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能当上场长,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呢。”
杨秋瑾笑了笑,说了一些鼓励她的话,新房里大家热闹完了,叫着去楼下开席。
大家都往楼下走,所谓的席面是请的连队食堂后勤大厨们,煮的几大锅白菜面片汤,里面放了一些羊肉、羊杂切成的小块,还有一些粉条萝卜一块煮,一人舀一大碗,再配一个比脸还大的馒头,来参加婚礼的大约有五十多个人,每个人都吃得很香。
杨秋瑾母子俩唏哩呼噜吃完喜宴,一帮年轻人还闹着要回新房闹洞房,陈天佑也想去,被杨秋瑾拉住:“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闹什么洞房,跟我回家了。”
“我已经是大男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是闹洞房。”陈天佑不服气的嘟囔,“闹洞房就是一对夫妻,这样那样,然后他们就生小孩子了。”
杨秋瑾正要上马,闻言险些脚滑从马背上掉下来,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儿子:“陈天佑,你晚上偷听妈妈的墙角了?”
“才没有。”陈天佑坐在她面前的马背上说,“这些都是李大蛋跟我说的,他家一到晚上,他爸就欺负他妈啊啊哦哦喊个不停,没过多久,他就有新的弟弟妹妹出生。”
杨秋瑾无语,搂着他,向部队的方向策马行进,“这些事情,你们男孩子知道,无可厚非,毕竟你们以后长大,也要面临这种事情。但是妈妈希望你不要随口对人提这些事情,尤其是对女孩子,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话语,通俗点来讲,那就是耍流氓。”
陈天佑似懂非懂,“那李大蛋跟跟我说这些事情,是对我耍流氓吗?”
杨秋瑾:......
头有点疼,要是陈胜青在就好了,关于男女方面的事情,她觉得陈胜青当爸爸的给孩子讲这些事情,比她讲得好。
两个月后,眼见到了年关,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北疆忽然下起了暴雨加雪,让一个地处于天山最西边,名为铁克乡,全乡都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乡镇,遭受雪灾。
此乡镇靠近国家开放的一个对苏口岸,边境线上有个高原牧场,夏季的时候青山绿草,花朵满山开,毛毡帐篷一堆堆,可是一入冬,这个乡镇遭遇雪灾,是家常便饭。
离铁克乡最近的口岸前哨,只驻扎了两个班的战士,要两班倒驻守口岸,无法离开去帮铁克乡的老乡们找回受灾的牛羊群,所以还是向往年一样,向边防总部请求援助。
而援助的人,就是正在边境巡边的陈胜青骑兵营。
按理来讲,如今陈胜青已经是副团级别,且他巡边执行任务的时间到了,他可以跟三营长交班,回到部队去好好休息一番。
但在收到边防部总指挥的命令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带着一支骑兵连队,连夜前往铁克乡进行救灾。
天气本就恶劣,尤其冬季的夜晚,视野非常的差,为了避免部队的战马落入雪洞子里摔断腿,他们不得不下马,顶着瓢泼一样大的风雨雪,在比齐腰深的积雪中,费力的向铁克乡行进。
然而当他们长途跋涉,花了八个小时,到达铁克乡所在的山脉下时,却发现前往铁克乡的主要道路被雪崩遮掩住了所有去路。
负责勘察道路的通讯兵回来说:“陈副团长,情况不太好,前往铁克乡的所有道路都大片的积雪堵死,我们要是硬往铁克乡的道路爬,很容易造成二次雪崩。”
陈胜青皱眉,面容冷峻的拿出一张行军地图,试图查找前往铁克乡绕道的最佳路线。
旁边随行的三营营长,还有两个连长都凑了过来,指着一条路线说:“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铁克乡在这个位置,要想最快到达铁克乡,可以从这个山峰走,但是这个山峰地理位置太过陡峭,道路十分狭隘,我们要从这里过去,很容易会被暴风吹下山崖。”
吹下山崖的后果,不死也得残。
陈胜青考虑片刻,下达命令:“把连队一分为二,一部分沿着原来的道路,尽量清雪前进,一部分则随我走那座尖峰。”
其实他们也可以等天气稍微好点再去铁克乡,可是铁克乡是游牧民族,牛羊群是他们耐以生存的物资,天气恶劣的情况下,拖得时间越久,他们损失越重,而在他们向边防部进行求助的情况下,边防部是不可能拖延时间,不进行救援。
三营长明白这一点,立即道:“ 我跟你一起去。”
其他连级以下的军官也纷纷出言:“陈副团长,我们也去。”
陈胜青在他们脸上梭巡一圈,最终选定了五十个身强体壮,有妻子孩子或者家里兄弟姐妹多的战士,随他一起爬尖峰。
一旦他们出了意外,家里有后,也不是独苗,倒不会那么让家人难以忘怀。
当他们又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艰难爬上尖峰半山腰,停在一条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狭窄道路时。
走在最前面当冲锋,给大家探路的陈胜青忽然察觉不对,给后面所有人打了一个手势,让后面的人停下来。
“怎么了陈副团长?”跟在他身后的三营长,喘着粗气问。
“前面有人在埋伏。”陈胜青目光凛冽的看着周围白晃晃的山峰,“虽然他们把行踪隐藏的很好,可是从半山腰开始,我就已经发现他们的足迹。”
“在哪?”三营长大惊,四处查看。
风雪太大,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把他们所走过的足迹给掩盖,他们一路过来,压根就没发现前面有其他人走过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