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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月噗嗤一笑,“你要接送我,那你还住在镇上干嘛,不如跟我一起回家算了。”

到底知道陈天佑是一片好心,她没拒绝。

等出门买酱油的梁雪晴回来,还有下班碰巧碰见梁雪晴,一起回来的王建军,陈天佑就把这件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梁雪晴道:“天佑,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事儿得你爸妈同意才行,再者,就算你奶奶去镇上照顾你,可你到底跟松月非亲非故,松月要真跟你住一个屋檐下,我怕有人说她闲话。”

王建军却不以为意,“雪晴,我觉得让松月跟天佑一起住挺好的,现在天黎镇的确有些乱,镇上到处是无所事事的小混混,那些混混都是没读书的半大孩子,到处偷鸡摸狗惹是生非,镇上的公安都拿他们没办法。我工作忙,下班的时间不确定,也不好一直麻烦战友帮我接孩子,总不能让松月一个人骑车回家吧。她跟天佑就是半大的孩子,有李婶婶盯着,出不了啥事儿。”

其实他们夫妻俩也想过要在镇上买一套房子,让王松月住在镇上读书。

但是王建军因为梁雪晴成分的缘故,停止不前,最多不过三年就有可能退伍转业,到时候他们会回到老家也说不一定。

要在天黎镇买房子,一是买房的钱不低,二是买了住不了两年再卖,也难卖出去。

要让王松月去住集体宿舍,她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加上王松月性格太过绵柔,跟梁雪晴的性子相似,他们夫妻担心她住集体宿舍会被欺负,所以想着让她骑车回家。

现在有陈天佑作保,王建军觉得自己女儿住在陈家镇上的房子也挺好,陈天佑算是他看到长大的,这小子是什么脾性,他门清,再加上他对陈胜青两夫妻,还有李秀娥都很放心,也不管梁雪晴愿不愿意,主动跟着陈天佑,上门说了这件事情。

王建军对陈胜青夫妻道:“陈副团长,杨嫂子,你们也知道我家松月娇气的很,我们让她住校怕她受委屈,让她走读又怕她被欺负,要让她独自住在镇上的房子里,我们夫妻也不放心,所以天佑的提议我觉得很好。我们这么多年的战友邻居,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对李婶子是绝对的放心,你们要是不嫌弃我们家松月,以后松月读中学,就住在你们镇上的房子里,每月我们给婶子二十块钱,当做房钱和生活费,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我觉得很好,松月要跟我们天佑一起住,绝对受不了委屈。妈,您觉得呢?”杨秋瑾是一百个赞成,她就喜欢松月,巴不得这两个小年轻能多多相处,增加些感情,兴许以后王松月能成为他们家儿媳妇呢。

“挺好的,有松月陪着天佑,他们相互学习,兴许天佑以后能考上高中的几率更大。”家里都是儿媳妇做主,李秀娥能说啥。

王松月这姑娘是不会做家务,但她的成绩却是一直名列学校全年级第一名,听说天佑之前一直被她辅导督促,成绩才能慢慢地追上她,就算是为了孙子考上高中和大学的梦想,李秀娥也得放下心里对王松月那点意见。

加上人家王建军出手阔绰,中学包中午一餐饭,他还每月给二十块钱,她相当于在赚一份工作钱,她更没理由拒绝。

如此一来,双方家长都同意,皆大欢喜。

杨秋瑾要留王建军吃饭,王建军摆手说不用,临走前指着不肯回家的王松阳说:“你小子老在你陈叔叔家蹭饭,就得有自觉,聪明点,该帮着干的活儿就得去干,别带着一张嘴就在人家家里吃,听明白没有。”

王松阳点头:“爸,我很勤快的,我会帮杨姨择菜洗菜,刷锅洗碗,绝不吃白食。”

“臭小子,在家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勤快过,尽让老子一个人干家务活。”王建军嘟哝两句,转身走了。

他一走,杨秋瑾就招呼着王松阳帮忙洗菜,一点没把他当外人看,“松阳,帮杨姨洗些姜葱蒜,另外把篮子里的黄瓜萝卜豆角都给洗了。”

“好嘞。”王松阳屁颠颠地去帮着杨秋瑾洗着各种菜,洗完一一放在灶头前问:“杨姨,今天做啥好吃的。”

杨秋瑾拿着菜刀,在菜板上剁着兔子说:“今天做个尖椒兔,煮个腊肠腊肉,顺便煮个豆角汤、再凉拌个黄瓜和萝卜丝。”

她坐月子期间,一直都吃清淡至极的食物,这对喜好重油重辣的川省人难说,堪比凌迟。

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数着天数出了月子,又担心小天星太小,自己吃了辣椒下得奶她受不住,又忌嘴一个月,现在实在受不了,这才打算做辣菜吃。

她把陈胜青挂在厨房顶上为数不多的几块腊肉腊肠,拿一块腊肉下来,再割两节香肠,腊肉烧皮刮干净洗干净,和同样洗干净的腊肠下锅,加入几瓢水,放上让王松阳折好的豆角一起下锅煮。

腊肉腊肠煮熟后捞出来,豆角也煮的软软烂烂,往豆角汤里稍微放点味精,不用放盐,一锅腊味豆角汤就做好了。

杨秋瑾用小碗舀两小勺辣椒油,再放入花椒面、盐味精,少许酱油醋,再加一点干的糊辣椒,切断的葱花,加少许豆角汤搅合,制成一碗专门蘸豆角的沾水。

豆角蘸着沾水吃,又麻又辣,相当的下饭。

接着她又把剁成小块的兔子,热油下锅煸炒至微焦,下入辣酱、豆瓣酱炒香,再放葱姜蒜,一把干辣椒,半盘新鲜的辣椒,一把整粒的花椒进行爆炒,很快院中弥漫着浓郁喷香的尖椒兔独有的香味。

隔壁李家几个孩子,闻到香味,一面流口水,一面打喷嚏。

李大妮儿打着喷嚏说:“隔壁杨姨又在做好吃的了,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么辣。”

李大蛋问:“你咋知道是杨姨在做饭?”

李大妮儿说:“咱们这一排的家属院,就杨姨他们一家是川省人,李奶奶做饭做菜没那么辣,能做这么辣的菜,除了杨姨,没有别人。”

李三蛋扒拉着碗里没滋没味的卷饼说:“好想吃杨姨做得饭菜啊,她做得菜很好吃。”

“你个兔崽子,你们几个随时去人家家里蹭饭还不够,人家做点好吃的,又想着去蹭?”赵二凤一巴掌扇到李三蛋的脑袋上,嘴里骂骂咧咧:“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孩子他娘,有啥不能好好跟孩子说,别动不动就动手。”坐在桌子最上方的李志勇,皱着眉头说。

“你少他娘在这唱白脸,我要说得听他们,我至于动手揍他们?”赵二凤没好气瞪他,“人家陈副团长跟杨大妹子挣得钱都捏在自己手里,想吃啥就吃啥,哪像我们,孩子一堆,负担本就重,家里的钱还要贴不少回老家。咱们手里的钱,光咱们一家人吃喝都够呛,一个月最多买点两次肉来打打牙祭,孩子们闻到隔壁做肉吃,可不就馋,可不就经常上人家家里去蹭饭。他们蹭一次两次还好,人家不会说什么,蹭上个三五回,这么多个孩子,我要是大妹子,我都替她不高兴。我要不约束着他们,让他们又跑到隔壁区,你丢得起那个人,我还丢不起!”

李志勇自知理亏,缩着脖子说:“我这不是往家里少给了二十块钱嘛,你现在又有工作,孩子们想吃肉,你隔个三五天,还是买点回来给他们打打牙祭,他们就不会这么馋了。”

“啪——!”赵二凤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怒目横对:“你说得比唱得好听,你是少给了二十块钱,但每个月还得给你妈邮寄三十块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除了这些钱,你还存得有私房钱,每个月偷偷摸摸补贴到你妈那里去。我为啥工作,你心里没个数吗?要不是你总想着补贴你妈你兄弟,我手里没有多余的钱粮,我至于那么辛苦工作吗!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他们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大蛋都是十六岁的小伙子了,要是他考不上高中,就得出去上班干活,到时候就要说到买房子娶媳妇的事情。大妮儿也不小了,也得给她攒嫁妆,我们手里要不存点钱,怎么给孩子买房娶媳妇?怎么给女儿攒嫁妆。”

李志勇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半响才说话:“那你说,我该给我妈寄多少钱回去合适。”

“十块钱,足够他们两老口用了。”赵二凤说。

“十块?这也太少了吧,我妈他们不会同意的。”

赵二凤蹭得一下站起来,叉腰说:“李志勇,你别逼我跟你干仗,乡下生产队的人,多少人干一整年,都挣不了十块钱,十块钱一个月,他们老两口子完全够用!你别老想着去照拂你那两个扶不上墙的弟弟,十块钱你要嫌多,那就每月五块。你要再敢背着我多寄钱,咱们也不要过了,趁早离婚,我改嫁去,这五个孩子,你自个带吧!”

她说着,解开身上的围裙,气冲冲地往外走。

狗蛋蛋一下哭了,“哇,我不要妈妈改嫁。”

李大妮儿跳起来去追赵二凤,临走前表态:“爸,你要真跟我妈离婚,我就不认你这个爸,你也别想另娶其他女人进门来,我绝对会把她往死里作,让你脸面扫地。”

“对,你要跟我妈离婚,我们就不认你。”其他孩子纷纷表态。

李大蛋更绝,直戳他心肺,“爸,你都半老头子了,咋还这么糊涂,谁亲谁重,你还分不清?我妈容忍你这么多年贴补乡下那老太太,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寄给他们的钱,少说也有上千块钱了吧,这么多钱,就算他们吃半辈子都吃不完,你要再愚孝下去,你就跟乡下那家人一起过吧,等我们兄妹几个长大,别想让我们管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