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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在胤禛和康熙的预料之内,父子俩对视而笑,春耕典礼圆满结束,只等效果扩散开来。

在元宵节时候,就能将加开恩科的旨意传下去了。

*

宫外一切顺利,宫里也按照命妇和妃嫔们的计划进行着。

原本春耕典礼,该由太皇太后率命妇在先农坛行亲蚕礼,只是太皇太后借口身子不适,没要这份体面。

按规矩来说,这该是属于皇后做的事情。

太皇太后不愿意,太后乌雅氏也名不正言不顺。

因为太上皇还活着,也并未给乌雅氏封后旨意,老爷子早年就说过再不立后。

胤禛为帝,乌雅氏自然成为太后,却并非太上皇后,所以她不能主持正妻才能主持的亲蚕礼。

太上皇没了,胤禛才能封她做生母皇太后,有这个资格。

这也是乌雅氏一直以来不痛快的地方。

亲蚕礼之前,礼部官员去寿康宫请示,却从未踏进过慈宁宫的大门,这叫太后心情更差。

她总觉得,太妃和命妇甚至后宫都在看她的笑话。

再被允禟福晋和几个跟太后娘家交好的命妇一撺掇,春耕大典这日,太后在太皇太后面前开了口。

“皇额娘,这阵子皇帝在御前宠爱耿家女的消息,都传出宫了,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尽早叫她过了明路才是。”

乌雅氏带脑子的时候,条理格外分明。

“一则奉恩将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耿氏既自认梁家妇,却又勾着万岁爷胡闹,实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惑星的流言怕会愈演愈烈。”

“二则耿氏受戒出宫为皇家祈福,也没在庄子待多久,又是南下又是北上的,毫无居士的清雅,此先例一开,叫人怎么看皇家妇的礼佛之心?”

“三则耿氏是从本宫身边出去的,她在慈宁宫说什么风流寡妇的话,如若传出去,不免有诅咒皇家的嫌疑。”

她温柔含笑扫了眼在场的命妇和妃嫔,“倒不如叫梁家给她一封和离书,赶紧叫她进后宫,请几个嬷嬷好好调.教一下,别损了皇家的颜面,皇额娘您说呢?”

太皇太后还没说话,被请来陪伴太皇太后的几个太妃先开了口。

小佟贵太妃笑着点头:“太后娘娘的话有道理,虽然岁宁县主是在行宫伺候老祖宗去了,可听人说她也没少往太上皇跟前跑,这叫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荣太妃附和:“都知道老祖宗您疼爱小辈,可岁宁县主受宠时候也不短了,却也没个身子,到底是皇家子嗣更重要些,皇嗣事关社稷,老祖宗可不能不管啊!”

太皇太后不爱跟人打口舌官司,再者胤禛也没叫她在前头顶着。

她笑了笑:“按你们的意思,是要哀家下懿旨,封她为妃?”

后宫能进来陪坐的几个妃嫔呼吸一窒,这就封妃了?

等那贱人有了身子,后宫还有她们站脚的地儿吗?

齐妃李氏忍不住开口,“老祖宗,耿氏毕竟是成过亲的,名声也不好,宫里宫外都知道,封她为妃怕是不合适。”

“齐妃娘娘的话有道理。”连向来清雅的懋嫔都柔柔开口。

“如果初封耿妹妹为高位,德不配位,岂不是坐实了她惑星的传言,对万岁爷的名声也不好。”

熹嫔也笑道:“先给个低些的位分也无妨,左右万岁爷宠爱耿妹妹,等她诞下皇嗣再晋位就说得过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耿舒宁有没有命生小阿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太皇太后笑意不变,调侃看乌云娜一眼,她说什么来着?

只要岁宁丫头一进宫,别管胤禛多疼爱她,保管叫这群乌眼儿鸡炸毛。

乌云娜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没想到,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宠爱,都没叫这群女人清醒些,连体面都不要了。

好在提前得了太上皇的口谕,乌云娜立马就要站出来说话。

一直似笑非笑听着的宜太妃突然嗤笑出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要本宫说啊,你们一个个都是闲得慌,这是生怕屎不够臭,要往自个儿身上揽,还要叫旁人跟着抹一身,也不嫌腌臜。”

太后乌雅氏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宜太妃,你什么意思!”

郭络罗氏冷笑,“姐姐做了太后,连话都听不懂了?”

“谁不知道玲珑炉和玲珑炭是岁宁县主想出来的,连太上皇都多有称赞,在民间也有人奉岁宁县主的长生牌位!”

她明艳不减的丰腴面庞上,全是嘲讽,“别说你们不知道,你们现在用着的香皂,精油,还有美容方子,都是那孩子捧着心肠奉上的孝心!”

“偏偏就那端着碗骂娘的,黑心的道理一大堆,哪儿来的脸呢?”

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几个得脸的命妇也有点不自在。

她们现在确实用着耿舒宁苏出来的东西呢。

尤其……那东西还是从乌雅氏的铺面卖出来的。

大家都下意识看向太后。

太后黑了脸,猛地拍了下桌子:“郭络罗氏!你放肆!”

到了郭络罗氏嘴里,却成了她占人便宜还恩将仇报,乌雅氏恨不能直接剐了宜太妃。

耿舒宁身为慈宁宫女官,伺候她天经地义,送给她的东西当然任她处置。

她也没亏待了耿舒宁,那县主之位还是她催着太上皇封的,不然能有耿舒宁如今的风光吗?

郭络罗氏委屈起身,跪地看向太皇太后:“老祖宗,您可管管吧,后宫争风吃醋是一回事,可不能委屈了好孩子!”

“岁宁县主伺候您身旁,为您和太上皇将养身子,令得太上皇龙颜大悦,与皇上父子之情愈发融洽,桩桩件件哪件不是好事?”

五福晋和九福晋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婆婆这么心疼皇上的人了?

宜太妃看他们俩儿媳都没顺眼过,何曾这么为别人说过话,尤其是九贝勒和皇上不睦,如今还被幽禁府中呢。

真是见鬼了!

其他几个皇阿哥福晋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们思忖着莫不是宜太妃为了跟太后作对?

她们俩年轻的时候就不对付,现在宜太妃为了找太后麻烦,帮着太后的儿子喜欢的女人说话……图啥啊?

郭络罗氏余光扫见众人的震惊,尤其是两个张着嘴呆滞的儿媳妇,只在心里冷笑。

全是一群傻子,不讨好皇上,难不成讨好乌雅氏这个佛口蛇心的蠢妇吗?

允祺和允禟也是傻子。

他们看不明白的事情,自打允祺把北巡的事儿跟郭络罗氏说了,她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顺着皇上的意,捧耿舒宁上位,与皇后和皇上交好,往后那俩棒槌的前程,甚至还有允俄的,就都稳了。

郭络罗氏也无奈,可能郭络罗血脉的脑子,都长家里姑奶奶身上了?

不然没道理她生的儿子都那么蠢。

但这会子不是无奈的时候,她面上依然义愤填膺——

“不是臣妾要以下犯上,得罪太后娘娘,臣妾愿意受罚,臣妾就是不明白。”

“后宫的妃嫔除了给皇上添麻烦,还做什么了?连孩子都没保住几个,只知道泼脏水,觍着脸在这里一口一个妹妹。”

“惑星的脏水一盆盆往岁宁县主头上泼,问题是那孩子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吗?她祸害谁了?”

“难不成岁宁县主不该为万岁爷分忧,也不该孝顺长辈,就该眼睁睁看着长辈们受罪,才叫守本分?”

宜太妃的问题,像是一个个巴掌,生生往众人脸上扇,除了太皇太后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道理谁不清楚?

宜太妃的巴掌叫人脸疼不假,却也把在场女人心里的狠劲儿激发到了极点。

耿舒宁的存在损害了所有人的利益,她们想舒坦,就绝不能叫耿舒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