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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醉醒来,徐温云只头疼欲裂,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抬手都没有力气,喉嗓干得犹如旱季裂涸的河道,只哑着嗓子呼唤。

“水…我要喝水……”

阿燕立即上前,先是将她扶起,取了软枕垫靠在后腰处,又端了茶盏过来,嘴中气愤絮叨道。

“夫人终于醒了。原以为那马镖头是个妥当的,必会打发个婢子在您身旁看护,哪知奴婢熬完醒酒汤回来,发现夫人早就回了房中,身侧竟还一个人都没有,这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儿,奴婢万死都难辞其咎。”

徐温云头脑昏昏沉沉着,丝毫听不进阿燕在说什么,只凭着解渴的本能,唇瓣微张去够盏边,张嘴的瞬间,吃痛“嘶”了一声…

“奴婢原还想说呢,回来就见您唇瓣肿了老高,我寻思总该不会是被蛰的,毕竟这秋日里也没有蜜蜂,奴婢便又想,莫不是哪个浪荡子趁奴婢不在,对夫人存心冒犯,强吻了你?吓得我赶紧检查您身上的衣装,好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可它肿得实在太厉害了,您睡了一个时辰都未消呢,您瞧……”

阿燕递上面铜镜,徐温云掀起眸子一看,双唇果然微微透着红润的光泽,肿胀到连唇纹都看不见,犹如熟透了的果实,饱满且诱人。

莫不是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不成?

可徐温云实在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醉倒匍在饭桌上那一刻。

总不至于是当真被人非礼。

毕竟昨日能参宴之人,大多都能叫得出名号,不会因着她有几份美貌,就乘人之危用强,做出如此龌*龊下*流之事,且阿燕不是说她衣裳完好,并无异常嘛?

她涩着嗓子开口,带了几分醉酒的慵懒与沙哑,

“许是太久没有喝酒,有些过敏症状吧……”

天黑了好一阵,屋内屋外都点了蜡烛,院中又静谧,透出几分温馨的家常来,徐温云喝过温水,只觉得好受了许多,不由抬眼望向对面漆黑一片的房间,哑声问道。

“陆煜呢?

他是睡下了,还是一直未回来?”

“不知道。

打奴婢回来,就未见过那尊佛,眼瞧他房中没有烛火 ,估摸是一直未归吧。”

阿燕手中活计不停,将购置的物件,分门别类都归置清楚,又收拾行囊包裹,眼见主子还操心着那位,只温声劝道。

“我的好夫人,现下就莫要再想其他,须知您还醉着呢,赶紧将身子恢复过来才是要紧事,待过片刻再喝次解酒汤,奴婢就服侍您沐浴洗漱,先睡个好觉养足精神。

马镖头方才在席上可说了,未来几日镖队可就要走深山密林了,约莫要歇好几夜农舍呢,可再没有百福馆这样好的旅舍住。”

陆煜既能对着她的唇印饮盏,那她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

这两三日间,她再设计勾诱,温柔小意一番,半推半就间,应当也就水到渠成了。

心中拿定了主意,徐温云便也不慌了,依着阿燕的安排,洗净浑身的酒味后,安然躺在了榻上。

只觉不知为何,这薄被上好似多了几分青松翠柏的悠然香味,闻着倒与陆煜身上的气味有几分相似,她很喜欢,拢在身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

两日。

接下来整整两日。

她都再未有机会与陆煜说过半句话。

从这晚开始,陆煜对她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惊天大逆转。

徐温云最开始发现不对,是次日早上,她关怀备至,特给他端去营养丰富的早餐,结果发现对面早已人去房空。

后来在镖队集合时,二人迎面碰上,徐温云笑容满面,抬手就要和他打招呼,结果这人竟视若无睹,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不对劲。

不对劲大发了!

以往陆煜就算是态度冰冷,可无论她释放善意也好,刻意亲近也罢,他总有回应,可现在他给徐温云的感觉,就像他们是两个完完全全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什么拔刀相助,同乘一马,同院而住……这些过往好似从来就未曾发生过。

这两日间,徐温云尝试过许多方法接近他,可全都无功而返。

给他送餐,人不在。

午时休憩,想要与他一同用膳,人不在。

晚上临睡前想要寻他说说话,人还是不在。

四处打探他去了哪里,所有人的回复都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甚至她托镖队中的其他镖师,给他转送用以果腹的瓜果肉脯,竟也被退了回来。

若非在赶路时,她能由翻腾的车帷间,远远望见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引路的巍峨背影……她甚至都要怀疑他已从镖队中蒸发消失。

他整个人好似只存在玻璃罩中。

看得见。

摸不着。

接触不了。

感受不到。

这无疑让徐温云百爪挠心,五内俱焦,她甚至比二人初相识时,还要更加紧张无措。

她冥思苦想,只以为是那日宴散后,她醉酒行了什么冒失之举,惹得他不快了。

于是命阿燕去探问,得到的答复,却也只是两个女侍者与裘栋一同送她回房,实则与陆煜并不相干啊!

那她究竟是何处得罪他了?又或者是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让他察觉出了她想要借种留子的真实目的?

徐温云想不通,猜不透,咂摸不明。

她有些彻底慌了神,已经过去了整整五日,今日已是第六日,掐指一算,那醉春碎魂丹明日就要发作了!

她若还不能和陆煜搭上线,那之前付出的种种岂非全都付诸东流?!

再这么僵持下去,她便没有时间。

在那人心中,她当真就如此轻如鸿毛么?不可能,她不信。

那便使些狠招吧。

她唤来车夫,

“若没猜错,郑明存必给我留了暗卫吧?人既留下来,那便要听我号令,你去想办法同他们联系上,让他们今日对我安排一场暗杀,不必怕郑明存怪罪,出了何事自有我给他们扛着,只务必切记一点,

无须顾及我的安危,要拼劲全力,狠下死手。”

*

其实不好受的,何止徐温云一人。

月明星稀之下,山间巨瀑其中,巨大的水柱由狭窄的山缝间倾泻而落,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在赤着精壮上半身的男人身上。

晶莹剔透的水花在空中碎裂,冲击着他精壮宽阔的身形,瀑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流下,展露出种极其原始而野性的美。

这么几日过去了,他竟还在回味那个吻。

那寡妇亲上来的瞬间,翻来覆去,在脑中反复循环。

是她先主动凑了上来。

唇瓣是那样柔软而饱满,仿若沾染了晨露的玫瑰花瓣,又甜又润,贴上来的瞬间,他只觉原本微弱的心脏跳动声,忽喧嚣鼓噪,震耳欲聋,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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