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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李萍捂着脸,若是以往,都要冲上去和季父扭打在一起,但是最近季淮闹出的事,让她不敢动。

要是真被离婚,那可是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不是你干的好事,现在能搞成这样吗?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看你我就上火,我还指望你儿子给我养老?他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说起李海涛,季父满脸不屑,他的儿子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李萍的儿子呢?

就是个废物!社会败类!

“要是离婚,你也得出去,房子我不会给你。”季父冷哼一声,又出门喝酒了。

房子是他单位分配的房子,和李萍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跌坐在原地,不断想着办法。

她不会离婚,绝对不能离婚!

*

季淮其实不着急回去,他是故意没去找季父麻烦,但是林安娜这边,他可没放过。

林安娜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喝奶的孩子,还热络道,“这是你弟弟,长得和你有点像啊。”

“那是我爸的孩子吗?”季淮问。

林安娜语噎,脸色难堪至极,她和季父相看两厌,谁都恨不得谁早死,季淮这话就是在侮辱她,被她老公知道可就惨了。

季诗诗坐在季淮的身边,她看着林安娜,已经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已经十几年没见到对方,妈妈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对方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年轻了,皮肤黝黑,脸上都是皱纹,也胖了很多。

她看着被对方抱在怀里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其实是有些羡慕的。

感受到季诗诗的目光,林安娜又把目标放在她身上,目光和蔼,“诗诗,妈妈很久没见到你了,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性子安静,长得真好看。”

季诗诗没说话,哥哥说了,今天的目标就是要钱,不谈感情。

“妈妈以前还给你买了个布偶,你还记得吗?”林安娜继续说。

季诗诗记得,那个布偶很劣质,但是她不能点头,哥哥说在谈判。

“季明列了张单子,这些年他也给诗诗花了不少,说要从这里扣,还说你一分没出过,应该承担大部分。”季淮还真拿出一张单子,那天吵架的时候季父拿出来的账单,当时是想说服他,是李萍记的账。

“五毛钱也记得清清楚楚,可真是不要脸!”林安娜看着账单,又卖可怜,“妈没工作,真的没钱,你看,你弟弟还那么小,还要喝奶粉。”

“季明也不给啊,你以为我想谈?找个律师比这个省事多了。”季淮说着就站起身,“诗诗,走了。”

“诶。”林安娜抓住他的手,“妈妈给你六千行吗?真的不能再多了,打死我也没钱了。”

“不要闹大,妈妈以后还要生活,别人怎么看你弟弟妹妹?”

实际上,她是怕她老公有意见,婆家有意见,至于别人的死活,她从狠心对两人不管不顾开始,已经不在乎了。

“这些钱凑得不容易,你看,都是零碎的钱。”林安娜把钱拿出来,皱皱巴巴的,还要递给季诗诗,哭着道,“妈妈这些年真的不容易啊。”

季诗诗迷茫看向季淮,随后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角。

“六千已经是妈妈最大的努力了,如果还不够,妈妈就只有这条命了。”林安娜见已经有成效,继续哭。

季淮面无表情,冲季诗诗淡淡道,“诗诗,走了,一分也别要,妈妈不容易。”

林安娜还没欢喜,却听他继续道,“爸爸也不容易,我们不要偏袒任何人,走吧,去律师所了。”

季诗诗还真站起来,要跟着他走。

“我给!给行了吧?”林安娜见装可怜不行,怒火中烧吼了一句,就跟变脸似的,“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你。”

“给你一万四千,把声明写了,还要录音,以后都不要来烦我!”

看来对他们是厌恶到不行。

季诗诗刚刚有些动容,现在又被打入谷底,眼底暗淡,她是一个不被欢迎的人。

“现在不是一万四了,加上季明这个账单,两万一。”季淮阴着脸,沉着声,“少一分,我就去找你老公要,去你老公单位找他领导要,季明那里也一样,要不到,我就告死你们,政治留污点,以后你孩子政审全都过不了,一辈子累死累活好了。”

林安娜被吓唬得脸色惨白。

她懂什么?小地方好的工作就那几种,吃国家饭,既然吃国家饭,那就要过政审,要是影响她孩子,她老公非得打死她,影响了她老公的工作,全家都喝西北风。

季淮神色泛着讥诮,似乎满不在意,“全都不要我们是吧?一个个凭什么过得舒坦?钱我可以不要,我要你们全部过得不舒坦,陪我和诗诗下地狱。”

“疯子,你疯了?!”林安娜手脚发抖,怀里的孩子哭了都没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季淮嘴边露出玩味地笑,“你们也该来感受我们的生活,生不如死的生活。”

“哥哥……”季诗诗都要吓到了,拉着季淮的手,嫂子又不在身边,她好害怕。

“我给你钱,你,你写声明,季诗诗,你,你写。”林安娜哆哆嗦嗦说着,那自己的私房钱全部拿出来,又打电话让姘头给她送了几千块。

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姘头可不少,硬生生凑到了两万一。

季淮不搭理她,林安娜把季诗诗拉过来,催促着,让她写,“你快写,钱都给你,就当我造孽的报应行了吧?”

好不容易嫁到这个老公,虽然也有继女,但是家庭还不错,她可不想离婚。

季淮就是个疯子!

季诗诗在她的催促下写了声明,林安娜居然还让她按手印,这才把钱都交给季淮,拿着声明,丢下钱后走人,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觉得简直就是瘟神。

“哥哥。”季诗诗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钱,就像打发乞丐一样,季淮脸色又恢复如常,走过去把钱整理好,“走了,拿去存起来给你读书。”

季诗诗跟在他身后,心情有些沉重,虽然这些钱够她读完高中,可是却让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季淮带她去开银行卡,不紧不慢出言,“声明断绝父母子女关系没有任何法律依据,不受法律保护,所以声明并没有什么用,该她负责,法律依旧会让她负责,以后该你负责的,法律也会让你负责,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才有能力过得好。”

“那这些钱……”

“这本来就是她应该负的责任!”季淮帮她把钱存了进去,又把卡给她,“拿着。”

季诗诗慢慢伸手去接,他直接放在她手里,“没有人会同情你的软弱,你只有强大,才能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随意□□,你也不用自卑,现在已经离开季家,只要你不想,你都可以不用回去,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也没有累赘。”

“是三个人。”季诗诗纠正他。

“对,还有你嫂子,回去吧,她还在等我。”季淮说起张颖的时候,脸色柔和了些。

“爸那边……”

“暂时不用管他,缺不了。”季淮回。

季诗诗不做声了,哥哥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当天晚。

季淮和张颖得回去了,高铁票还只有最后一趟,她被迫翘课,季诗诗很舍不得两人,心情有点不佳。

“诗诗,送你个礼物。”张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礼物盒,“我听你哥说,这个中旬是你生日,但是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提前送你,是我和你哥一起给你选的。”

季诗诗望着礼物盒,有些迷茫,愣愣待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好一会才呆呆上前,“谢谢。”

“下个周我们回来看你,以后你也可以上去找我们。”张颖挺喜欢她。

季诗诗其实想拒绝,不想让他们来回奔波,嘴唇动了动,却迟迟说不出口,她自私了。

“走了,不然赶不上高铁了。”季淮拉着张颖的手,对着季诗诗说道,“回去吧,不许谈恋爱,上学就应该好好读书!”

季诗诗:“……”

如果她没记错,哥哥不是也在上学吗?

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嫂子舍不得她,哥哥面无表情,毫无留恋,但是季诗诗还是湿了眼眶。

等他们走后,打开礼物盒,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粉红色手机,鼻尖更酸了,偷偷抹了把眼泪。

她要拼尽全力准备三科竞赛,她要考省一中!

*

季淮与张颖打车去了市区,然后前往高铁站。

等到了省城,已经是十点五十分。

等他们再赶回去,学校寝室已经关门,没有办法,只能到学校附近开宾馆,第二天再回学校。

“我们要一间双人间。”季淮把两人身份证递了过去,对着前台说。

张颖微怔。

“好的,请稍等。”前台接过身份证,正在电脑上操作,而后把门卡递过去,伸手朝右,“一直往里走,右拐第三间。”

“谢谢 。”

季淮牵着张颖往里走,她一直看着他,脑子里一顿疑问。

为什么要双人间?

以前没要双人间啊,前天还开了大床房呢。

“赶紧洗澡睡吧,明天早上不是有课?”季淮打开门,对着她说。

“哦。”张颖去洗澡。

等她洗好,季淮也进去洗,吹干头发才出来。

她刚给季诗诗打完电话,躺在床头看着他,他直接转进了旁边的床上,然后开始刷手机了。

这就很让人多想了。

“你不睡啊?”她问。

“要睡啊,等一会,你先睡。”他睡下来,继续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