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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买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季大伯母都来打听好几回了, 愣是不信。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劫他们家的钱买的房子。

殷采面对她的提问,也只是含糊应着, 很多事都推给季淮, 而他说话假正经又吹牛,能把季大伯母气得半死, 只能酸溜溜说, “有那个钱去市上买房子,还不如在这边盖房, 看看你们家的房子, 破成什么样了?”

“盖房得多久啊?我把房子买了, 装修装修就能入住。我们去市区住着, 然后再慢慢盖老房子不行啊?”季淮说完慢悠悠说,“有钱还怕不能盖房子?一百多万的房子我都买了,这有什么?再说了,这里的房子盖了有什么用?市区房子不住了还能租还能卖掉。”

这话把季大伯母堵得哑口无言,她压了季母半辈子,眼下被比下去, 气得胸闷气短,愤愤走了。

*

季淮最近都开着小破三轮到处跑,风风火火的, 的确变得勤劳不少。

自从他买房后,村里人对他的评价也改观不少,遇到他后还会夸一夸。而他性子飘, 一夸就容易得意忘形。

他们家没电视, 殷采想着就不买了, 等到交房再买, 还能省一笔钱。

季子晴不在,夫妻两人吃完饭就开始大眼瞪小眼,如果季淮没睡,还能聊聊天。而他自从不出去喝酒吹牛后,废话真的很多。

在外对客户吹牛,在家对她吹牛。

殷采洗好澡后坐在床上,季淮坐在地上啃苹果,开口道,“今天我回来遇到了孟二婆,她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出息了。”

她正在叠衣服,撩着眼皮看他,“孟二婆说话都这样,见谁都这样。”

对方是村里的大喇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那不一样,你知道她怎么夸我的吗?”季淮又啃了一口苹果,“她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说:出息了,都在市区买房了,还把女儿送到市区读书,有几个人能做到?又买车又买房的,有能耐啊。”

殷采重新望向他。

季淮把手撑在膝盖上,恬不知耻摇着头吃着苹果,感慨道,“现在谁看到我不得说一句不容易?又养老婆又养女儿,还买车买房,一般人都做不到,他们不服气都不行。你说是不是?”

“你也没养我啊。”她提醒。

“我怎么没养?”季淮啃完最后两口苹果,把他的腿放直,从自己的前裤兜拿出一卷钱,快速点了两千块拍在床上,“给,养你!”

“两千块就算养人了?”殷采没接,走下床把叠好的被子放在柜子里,指了指掉了一半柜门的柜子,“你看看你家柜子都破成什么样了?这个柜门两年前就让你修,你还没修,还好意思啊?”

“明天修。”季淮说着摆手,语气里有些嘚瑟,“这些都小事儿,现在谁见到我都说我厉害,你不觉得我厉害啊?”

殷采放好衣服,还得手动把那个坏了的柜子门关上,故意说反话,“厉害什么?我看你是自己觉得自己厉害!”

“嘿!”季淮直接就站起来了,在她上床的时候也跟着她上床,把两千块强行塞到她睡衣前的兜里,“我不管,我养你了,得坐实名声。”

买房买车养孩子养老婆,瞧,他多么能干!

殷采:“……”

这人给了钱就开始毛手毛脚,她一直阻止,他还满脸忧愁来一句,“我睡不着啊,没办法。”

“你会睡不着?躺下闭眼睡得比谁都快。”她才不信。

“最近两天都没出海,今天运货才挣了四百块。”季淮说着语气沉闷。

殷采:“四百就四百,出不了海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你想挣多少钱就能挣多少钱。”

季淮觉得不行,直接坐起来,掰着手指和她算,说得格外认真,“我要还信用卡,要还月供,要还车子抵押的钱,要补上超市预支的钱……一天不挣个千八百,我怎么睡得着?我怎么能睡得着?!”

殷采看着他,两人视线相对,他眼底居然还有些愧疚了,为自己赚的钱少而愧疚。

“哦,还有交房后装修的钱。”季淮抬手拍了拍脑袋,“脑瓜子疼,今天晚上睡不着。”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她终是软了声,话语里还带上宽慰。

“睡不着睡不着。”他往她身边靠,又开始有了动作。

空气中的氛围渐渐有些不对,动静持续到凌晨,完事后原本说睡不着的人倒头就睡,殷采是硬生生忍住想要给他一脚的冲动。

虚伪的男人!

但季淮说赚少了钱就不安心的确不假,他不出海的时候一天往省城跑几趟,来来回回赶也是很累人。

店里的老板娘问起季淮,殷采都会有点担忧,“他最近辛苦,跑货车很累。”

以往她只顾自己和女儿,现在季淮晚点回来,她的心也是悬着,如果打电话再不接,那可真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跑车拉货也是个苦力活,若是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

晚上她一般都等着他回来再一起吃饭,一个人吃着没意思,还要关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更没胃口。

长此以往,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不少,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有时候还能在饭桌上聊一两个小时。

若是季子晴周末回来,她就和殷采在码头摆摊,季淮抓紧时间送货,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超市的老板送了季淮两瓶红酒,还有一对红酒杯,他就像捡着了宝一样拿回去,美滋滋对殷采道,“女人得多喝红酒,美容养颜的。”

趁着今天伙食不错,有虾有蟹又有肉,他打开红酒杯,给她倒上一杯,“你看看,上面都是英文,一看就不便宜。”

“超市几十块一瓶的红酒上也写着英文啊。”殷采这么对他说。

“不一样。”季淮摇着头,让她仔细看瓶身,“你看看,多高大上,我觉得,怎么也得值个几百块吧?”

殷采觉得不会。

他研究了一下,拿出另一个红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故作品酒,又仔细回味,“肯定是好酒,赶紧多喝点,把另一瓶藏起来慢慢喝。”

她看着他做作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打击,只是觉得他蛮有意思。

实际上,他哪会品酒?他们连什么是洋酒杯什么是红酒杯都分不清,也就是瞎喝罢了。

吃饭的时候,季淮一直夸这个酒口感不错,肯定道:“超市老板偷偷塞给我的,肯定不便宜,说不定还是私藏的好酒,你看这酒,口感醇厚,入口滋味好,一点都不涩还暖喉咙……铁定是好酒。”

瞎说一大堆,还有模有样,颇有信服力。这个时候,这瓶酒多少钱已经不重要了。

他还一直催促殷采,“不信你品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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