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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八点,长丰影视艺人许淀向警局自首。

车祸那天,许淀本来喝了酒也不清醒,和薛思博有一搭没一搭地电话聊天。突然间薛思博就让他下车,语气很急,许淀脑子清明了一瞬,意识到自己不能坐醉驾人的车,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喝醉的陈庞乐刹车。

他想让陈庞乐也下车,但是薛思博告诉他不用,并且拖住陈庞乐几秒,等他说可以的时候再让陈庞乐踩油门。

那天很早,路上人少,陈庞乐如果按照原先的速度,到达十字路口时,只有他一辆车,顶多车毁人亡。可是许淀中途下了车,陈庞乐经过十字路口,西向驶来一排车,若非王坪及时刹车,连环撞车在所难免。

虽然薛思博许诺的好处拿不到了,但许淀捡回一条命,也不敢去揭发薛思博。

长丰影视大楼就坐落在十字路口边,当天薛思博站在窗边,每天早上站在这里等谢玉帛的车准点经过,考虑怎么续借命格。

电话里许淀说在长丰路了,薛思博果然看见一辆行驶不稳、速度却很快的跑车。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薛思博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就算恰好撞到的概率微乎其微,路人的生命代价,他在所不惜。

具体还在调查中,但许淀提交的完整录音,证明薛思博确实插手了车祸。

新闻实在爆炸,青年偶像变成法制咖只在一瞬之间,网上舆论又变,“那些借机狂骂高三生,恨不得他们高考考砸的人心里想什么,恐怕只有阴沟里的臭老鼠知道。孩子们,好好学习,内心强大,你便所向披靡。”

二班人一雪前耻,顾忌着薛思博是个死人,不好在面上表现出来,只能矜持地互相道:“其实我才不怕被骂。”

网络看客们骂人的多,道歉的少,嘴硬几句,立马投入给薛思博键盘定罪的紧张讨论中。

刘飞嘟囔:“这些人怎么脑子没有回路的样子。”

学习委员霍明明抬了抬无框眼镜:“调查显示,网民九成学历不足本科。”

谢玉帛:“按照正常情况,以后你们会比他们强。”

此话一出,二班整体幸福感急剧攀升。

谢玉帛奇怪道:“但是你们围着我,学历会自动提升吗?高三生们?”

“对对对,读书,读书!”围成一堆的人各回各桌,打了鸡血一样看书。

他们老大看都看不见,依然坚持每天看书,他们眼睛仅仅是近视,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看书的机会!

周蔷进门上历史课,看了三遍门牌号,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门。

成绩垫底的二班转性了?

她对网上的事略有耳闻,心想,少年人果然要经历一些风雨才会成长。

……

谢玉帛特意致电谢忱泊表示感谢。他现在很认同自己是谢家的一份子,一声“大哥”叫起来又甜又乖,听得谢忱泊通体舒畅。

大哥谦虚地表示“哪里哪里,你好好学习,不要操心别的”,分毫不提对面商总的功劳。

明明许淀和植物园监控都是商总找的。

商言戈默默喝了一口咖啡,谁让他想知道周年庆那天天台发生了什么,就得拿出切实的证据,让谢忱泊相信他。

谢忱泊一直觉得谢玉帛似乎与谢家有一层隔膜,现在他发现那层隔阂消失了。弟弟刚刚接纳这个世界,有顾虑完全可以理解。

谢忱泊把转变原因归纳为,弟弟第一次享受到被哥哥保护的感觉。

所以这个功劳更得昧下了。

商言戈:“天台之事,未见端倪,如果有天揪出马脚,只怕也会被推到薛思博身上。”

谢忱泊:“肇事司机有灭口嫌疑,但他一口咬定是意外。”

还有薛思博的动机,这是两个人都想不明白的事。

说来还算远房表亲,何至于大仇大恨。谢忱泊和商言戈都倾向于薛思博被人收买了。因为事发前几天薛思博人气骤降,如果此时有人抛出橄榄枝,铤而走险也不奇怪。

某国师对这些事一清二楚,但他还不打算说。

薛思博的动机关系到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如果薛菁知道儿子痴傻十八年,与自己一时软弱有关,她会很自责。

尽管谢玉帛命格被借,与痴傻没有直接关联,他痴傻的真正原因是魂魄散乱,属于上辈子遗留问题。没有命格,他顶多一辈子庸碌无为如蝼蚁,但是谢玉帛不敢小看一个母亲的自省能力。

湖蓝路。

和薛思博有关的项目全部打水漂,公司和柳美萍都要付出巨额赔偿。

柳美萍刚从公司出来,谁能想到她八点还在接受电视台采访,形象是凄苦理智的伟大母亲,十点就被一堆记者堵着,问她对黑基金会和薛思博被控告是否知情。

好不容易逃出来,她头发凌乱,双眼无神,为上电台特意化的惨白妆容,越发显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路边停着一辆车,柳美萍靠近时,车窗忽然降下,她以为又是潜伏的记者,浑身一抖,看清是一名穿校服的高中生时,松一口气。

接下来的问话,却险些让她魂飞魄散。

“命格之事,有几个人知道?”

世界上每天降生那么多人,哪会有人一一去研究这人的命格贵贱。本国师的命格是香饽饽这事,应当是柳美萍误打误撞成功后,泄露出去的。

柳美萍跌坐在地上,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不关我的事,是神婆的主意,我 、我什么都没干。”

谢玉帛:“你儿子已经坦白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算十八年的帐,只要你如实回答一个问题。”

柳美萍把头摇得像疯子:“我都没有说,思博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的!我没跟别人说,你饶了我吧,我现在既没有钱,也没有儿子……肯定是那个神婆大嘴巴,她最爱吹嘘自己……”

谢玉帛皱眉,如果是神婆,那就很难办了。这些三教九流最爱凑在一起聚会,谢玉帛不知道神婆告诉了谁,又是谁慧眼识珠,惦记上了他。

谢玉帛问了柳美萍神婆的真实姓名和住址,心中一凛——那神婆早在三年前就因为给人跳大神摔死了。

幕后之人冒充神婆,给了薛思博一个丑瓶子来收他的魂魄与命格。

谢玉帛点了点膝盖,薛思博这个挡箭牌没了,未来这些人应该会收敛一阵子。

王坪看着这个疯婆子,现在还到处甩锅,一想到夫人身体坏了二十年,他就恨不得踢上几脚。

谢玉帛关上车窗,安慰道:“王叔不要生气,她会有报应的。”

十天后,柳美萍会被查出癌症晚期,丈夫抱着剩下那点钱,不肯投入无底洞,两人闹得十分难看。

她会比薛菁痛苦万倍。

……

大国师作为一个学业繁忙的高中生,每次只能在午休时间做点偷偷摸摸的事。

王叔打听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有名的老中医,在自家开门问诊,还没有给薛菁治过病。

工作日病人不多,谢玉帛很快拿到号码,和王叔一起坐在大堂等待。

钱开康出来上洗手间,中间路过大堂,看见一位父亲带着高中生儿子来看病,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好,唇红齿白,白净乖巧,钱开康多看了两眼。

午休时间,还穿着校服,看来学业很忙,一向严格按照挂号顺序来的钱开康,忍不住停下脚步,想知道对方生了什么病。

看起来没毛病。

王坪的一个动作,让钱开康眼皮一跳,这高中生居然是个盲人。

钱开康接了两杯水,递给父子两,委婉道:“下午是不是有课,带孩子回去吧。”

王坪反应过来,这中医误以为谢玉帛是来看眼睛的,暗示自己治不好。

王坪被这老头带着有些难过,怕小公子伤怀,连忙道:“不,我们少爷是来……”

“庸医!赔钱!我要抓你去坐牢!”尖利的声音从门外卷进来,下一刻,两名男子抬着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哀哀叫唤的老妇人。

花衬衫男一把揪住钱开康的衣领,钱开康一把老骨头快被提起来了。

“我妈风湿腰痛,昨天在你这施针,今天早上就起不来了!庸医,我妈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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