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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珈本来就对十一皇子不咋地的印象这下更是跌至谷底。旁人吃不吃狗肉她不管,反正她是不吃的,因为樊珈上小学时家里养过一条特别机灵的小土狗,农村养狗都是散养,这大大的方便了偷狗贼,毕竟市面上正儿八经养殖的肉狗只是少数,小土狗有一天出门玩后再也没回来,樊珈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老妈开小吃店,为了卫生也不适合养狗,樊珈便没再养过任何宠物。

“我可不会做这个菜。”樊珈皱着脸,“曹妃娘娘养尊处优,要是她知道尚食局做这种菜给她吃,不会生气吗?”

还唤起旧日情谊,屁咧,只怕尚食局不死也得少层皮。

但心里再不乐意,樊珈也没资格拒绝,离冬至还有两日时,十一皇子派人送来的不是活狗,而是已经处理好的新鲜狗肉,可能他也知道尚食局不会做,还贴心地让送肉的太监口述做法。

一听说十一殿下的人来了,樊珈就想骂人,可她只能在心里爽一爽,然后出去迎接。

那太监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樊珈完全没有注意听,她直勾勾地盯着被红布罩住的大盆,里头装的应该是肉,但樊珈并不是被这肉吓到了,而是这个盆上正显出一个鲜红的骷髅头,还在不停闪烁!

很久以前宠妃系统不情不愿给的“百毒不侵”金手指,五年来一直没派上用场,结果在今天有感应了!

樊珈巨巨巨巨巨震惊:“统,你说这肉里有毒,萧琰知道吗?”

宠妃系统幽幽道:“友情提醒宿主,自古帝王者,弑父杀母残害手足者无数。”

樊珈:……

可神宗皇帝不是出了名的明君吗?

宠妃系统淡定道:“根据毒性显示,这里面的毒并不致命,所以有极大概率不会有人将事情的源头想到神宗皇帝身上。”

百毒不侵这个金手指,在检测到有毒物质后,有两种显示,一种是白色骷髅头,这种大概就是食物变质严重,经过自然发酵而非人为导致的毒性,另一种便是红色骷髅头,代表有人刻意为之,毒性分为五等,正如系统所说,一颗骷髅头的毒性并不致命。

可如果这道菜是通过尚食局呈上去,导致曹妃中毒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樊珈努力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让眼前的太监看出端倪,然后淡定接过,这太监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别忘了殿下吩咐的话,一定要尽心尽力做好这场寿宴。

呸!

樊珈把这个烂屁股的阴阳人骂了一千遍,狐假虎威的死太监,真跟你家主子一个德性,子母羹这么好吃,你怎么不留着自己吃?

可明日便是十一殿下生辰,这道菜不做是不行的,樊珈绝对不想得罪对方被其记恨,可真的如实做了也不行,她不知道萧琰想做什么,但她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在寿宴上中毒,那么尚食局必定首当其冲,到时就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了她们。

若光算计她一个人还自罢了,关键这一招极为阴狠,完全是将尚食局当作替罪羊推了出去,樊珈敢保证,哪怕这道菜只经她一人手,出事后尤尚食还有其它宫人也都得连坐。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男人心。”

鲜红闪灯的骷髅头过于精神污染,樊珈暂时将其屏蔽,开始苦恼。

好不容易等尤尚食回来,她火速飞奔过去,正想说话,尤尚食却说:“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

樊珈惊了,她欲哭无泪:“您变了,以前您很疼我的。”

尤尚食无语凝噎,维持住了成熟稳重的形象,没有冲樊珈翻白眼。

樊珈死死缠着她,跟条小尾巴一样是尤尚食到哪儿她到哪儿,非得尤尚食给她支个招,最后把尤尚食惹毛了,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别什么事都来找我,你如今也是正六品的尚食女官,与我平起平坐,遇着事自己想法子解决。”

樊珈哭丧着脸:“可是人家就是想不出来。”

尤尚食冷酷道:“那你就等死好了。”

樊珈耍无赖:“不行,我要是出事了,您也讨不着好,您就是不管我,也得管管咱尚食局其它人吧?王善兴那群人可一直盯着咱们尚食局,想抓咱小辫子呢!”

这要真是什么难事,尤尚食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五年下来,她对樊珈极为了解,这就是头牛,不甩一鞭子不肯走,勾心斗角樊珈兴许没辙,但要论做菜,她脑海里可有无数新奇有趣的点子,尤尚食就不动了,这丫头为何总觉得自己不行?

十八岁的尚食女官,要真的没两把刷子,把她提拔上来做什么?

以前跟乔尚食搭档,两人整日累得要死要活,后来乔尚食离宫做大事去了,樊尚食上位,看看如今的尚食局!

不仅效率见快,连宫人的整体素质都上来了,现在再来几千人一同用餐也不会手忙脚乱,定制餐盘方便好清洗,打菜窗口从来不拥堵,卫生更是一骑绝尘,这都是樊珈的点子呀,她跟乔尚食可想不出来。

要是樊珈知道尤尚食对自己寄予厚望,一定会捶地大哭,她哪里懂什么管理,她就是把吃食堂的经验,跟老妈开小吃店的经验照搬过来,说句不好听的,这都是在现代社会习以为常的事,就跟她那些方子一样,不是她原创的,所以她从不吝啬教给别人。

被无情拒绝的樊珈在床上翻滚一整夜——升职后她住单人房了,直到半夜也没能睡着,于是披着衣服钻去隔壁尤尚食房间,差点把觉浅的尤尚食吓出个好歹。

“……”

尤尚食很想动手打人,见樊珈一脸可怜巴巴,这才勉强忍住。

她起身点灯,没好气地瞪樊珈:“冷不冷,就穿这么点?上来!”

樊珈嘿嘿一笑,挤上尤尚食的床,讨好道:“尤尚食,尤大人,亲爱滴尤姨,您就给我指条明路吧,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尤尚食看她这一脸天真,似乎有点明白那位为何当初会下那样一条命令。

她叹了口气,问樊珈:“你有没有想过,十一殿下这么做的原因?”

樊珈点头:“我想过啊,不想被逼婚?”

尤尚食哑口无言,她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樊珈脑壳看,似乎是想打开瞧瞧里面装了些什么。

樊珈则觉得自己有理有据,首先,宠妃系统说过,无名是十一殿下的白月光,这白月光是真是假暂且不说,重要的是他已经十九了还没娶正妃,而曹妃正虎视眈眈要给他塞女人,这不正好拿无名当理由搪塞过去?

反正她觉得吧,在民间长大的萧琰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对曹妃到底有多少真心不好说,下毒看似很丧心病狂,仔细一想也不意外。

这毒不伤根本,也不致命,曹妃往床上一躺,萧琰就又能逃婚又能尽孝,刷一波名声,多好啊!

尤尚食听她这么一说,感觉很离谱,却又挺合理。

但究其真正原因,当然不是樊珈说的这样,横竖夜半无人,这边又只有她们俩住,不担心被人听见,她低下头,凑近樊珈耳朵。

樊珈痒得咯咯笑,不懂这么安静又只有彼此为啥还要这么小心,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而是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尤尚食颔首:“当然是真的。”

这下换樊珈说不出话了,“所以说,十一殿下根本就不是为了尽孝,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是想搞死胡娴妃?”

尤尚食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她,樊珈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尚食说的是,九皇子死了!

而且这死讯前不久刚秘密传到胡娴妃耳中,胡娴妃已认定此事是曹妃母子所为,欲要在这次寿宴动手脚,而十一殿下早已察觉她的动向,所谓的子母羹,不过是引胡娴妃入瓮,再将其党羽一网打尽的将计就计!

至于尚食局,大概只是这连环计中的小小炮灰,谁会管她们死活?

“真的死啦?”樊珈用气音问,感觉还是有点不真实,她只见过九皇子三四次,对方那副眼睛长脑袋顶的模样让她印象深刻,除此之外便没了,只知道人失踪后胡娴妃间歇性发疯,但人一直没消息,就说明有可能活着,现在居然死了……

等一下,樊珈突然感觉不对,这么隐秘的消息,尤尚食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