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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老实回答道:“不曾出现,许是见郭家人多,不敢来了。”

此时夏娃兴冲冲地跑回来,在了了身边飘来飘去:“哇,我去看了,真的好大一个洞!以后他可能都没法自己上厕所了。”

刚听到大夫说起郭少爷的伤,夏娃便好奇地去看热闹了。恰好窗户没关,她就顺着飘了进去,那郭少爷正趴在床上哎哟哎哟的叫唤,被子盖着全身,惟独露出伤口,这是大夫嘱咐的,伤得太严重不能堵起来,得时不时通通风。

嗯,还是穿膛风。

了了问大夫:“郭少爷为人如何?”

郭老爷将这件事再三隐瞒,甚至不惜以小女儿的名声为代价,这大夫既然能被请来为郭少爷治伤,说明他跟郭家关系匪浅,对郭少爷应当也很了解。

大夫犹豫片刻:“郭少爷他……呃……许是家中独子,又出身优渥,因此行事颇为荒唐。”

咽了口唾沫后他哀求道:“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郭老爷让我来看诊,我总不能不来,郭少爷做的事情,与小的无关啊,还请这位大侠饶命!”

他生怕自己因郭家摊上祸事,谁不知道这些江湖中人最不讲理,便是杀了人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他可不想死,他还没活够。

求饶后,大夫战战兢兢等待宣判,原地站了许久,脚都麻了,那位大侠还是没说放不放过他。

他不敢出声,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恼了人家,腿脚再麻也咬牙坚持,就这样一直站啊站,站啊站,不知何时站到天蒙蒙亮。

两个小药童收拾好床铺来叫大夫起床,一进来便瞧见大夫神情恍惚站在门边,竟还穿着昨日那身衣裳,萎靡不振无精打采,两人对视一眼,其中那年纪略大点的便问:“老爷,您没事吧?你怎么在这站着呀?我给您打点热水来洗脸?”

大夫被这声音一叫,如梦初醒,猛然回头看去,赫然发现身后竟空无一物!若非恐惧感还在,他几乎要以为昨夜是自己的错觉了。

“你们俩……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从我房间出去?”

药童们齐齐摇头,大夫紧张地说:“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啊对了。”他连忙叫住已经转身出去的两人,“要是旁人问起来,我刚刚跟你们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许透露,记住了没?”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才稍稍安心,希望不要有人知道昨晚的事,他为了活命什么都撂了,要是被郭老爷知道,自己绝对讨不着好,所以他自己也会守口如瓶,把这件事烂在心里。

了了一夜未睡,回到家依旧精神奕奕,她今晚还要再去一次郭府,采花贼目前下落不明,看郭小姐的态度,除非强行读取记忆,否则对方不可能开口,既然如此,了了便决定换个方法。

今天晚上,她也要去做一回采花贼。

夏娃:“你口味真重。”

她可是去看过郭少爷的,那家伙长的,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小的不注意都瞧不见。

郭老爷重金请了这么多江湖人,为的无非是保护郭少爷并捉住采花贼,而郭小姐也因此被关在院子里失去自由,那让采花贼再出现一次并全身而退不就行了,到时郭老爷自然会辞退那些人,郭小姐一旦行动自如,其隐藏的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

夏娃觉得了了的心太脏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得不说,她很期待~

是夜,了了早早出发,如昨晚一样潜入郭府。这回她熟门熟路找到了东跨院,并避开了看守之人的耳目。

大夫刚刚熬完药,他担心药童看不好火候,到时候郭少爷恢复得慢会被郭老爷迁怒,更怕药里被人做手脚——那嚣张的采花贼还要再来呢,因此每次熬药他都亲自盯着,等熬好了便回房更衣,再亲自将药送去,看着郭少爷喝下。

外衣刚解开,正低头在床上找衣裳的大夫突然头皮发麻,脖颈后被某种尖锐的物体抵住,这感觉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

“大、大侠饶命啊。”

了了:“带我去见郭少爷。”

大夫腿一软,什么?

他很想回头看看此人的脸,却又没那个胆子,哆嗦半天,哭丧着声音道:“大侠,这、这我恐怕做不到,万一让郭老爷知道了,那——”

“你怕郭老爷胜过怕我?”

大夫抖着腿,结结巴巴:“不、不……”

他心中此时满是绝望,感觉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什么坏事都轮到头上,带这大侠过去,他可能会被郭老爷弄死,不带这大侠过去,他兴许马上就会死。两相权衡之下,大夫哭着选择了前者,他哀求道:“大侠,小的什么都听您的,还求大侠放小的一条生路,千万不要被人察觉,否则郭老爷若是知道,一定会让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郭老爷有钱、好面子,心眼还小,据说他发家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报复幼时曾揍过他的同村玩伴,商场上那些不给他面子的人,一旦他得势,便会遭到针对,可谓是非常不好相处的人。

了了让大夫想办法调开守在郭少爷门口的人,大夫哭着说自己做不到,然后早上刚抹过药的伤口就再次被挑破,他立马改口:“小的一定按照大侠说的去做!”

好在了了并非刻意为难他,他只要将那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给她创造进房的机会就成。于是大夫让两个小药童去院子里打架,一边打架还一边把草药弄得满地都是,最开始看守的人还有说有笑的看,但声音越来越大,俩药童打得也越来越凶,他们便坐不住了,快速上前将两人分开。

这点时间已够了,端着药的大夫连忙出声喝斥,罚药童们在走廊上跪着,又向看守之人致歉,说是平日太惯着两个小孩儿,没有严厉管教。

实际上这两个药童是他买的,卖身契都在他手上,两人很怕再被发卖,因此对大夫忠心耿耿,嘴巴也很严。

趴在床上的郭少爷最近谁都不想见,他不愿被任何人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所以除非必要,屋子里不许有人。大夫熬好的药放在一边,他每次都要花很多时间才喝得下去,所以会让大夫先走,这次郭少爷拧着鼻子灌下去后,发现床边人影还在,便不客气地问:“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头一抬,才发现这人不是大夫,是个黑衣人,而且这身穿着打扮,勾起了郭少爷极度不美好的记忆。他吓得瞠目结舌,脸上骄纵的表情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大声呼救,便被堵住口鼻,之后一股剧痛传来,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夫在郭少爷喝完药后会进来收药碗,顺便观察一下伤口。

看守之人将大夫放进去后没过多久,便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惨叫,两人迅速冲了进去,就见大夫一屁股坐到地上,四肢并用,拿屁股走路往后退,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不祥的预感降临,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人缓缓朝床上看去,只瞧见大片大片的鲜血打湿了被褥,而郭少爷仰面躺在床上,已是生死不知!

这下糟了!

郭老爷很快便得知了这个消息,这几日他早被采花贼一事闹得寝食难安,听说采花贼再临,儿子重伤,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了过来。

进屋一看,当场眼前一黑,这下不用问大夫,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郭家的香火,竟是要在他这一代断绝了!

那天杀的贼人,上次玷污了他儿子的后面,这次竟连前面也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