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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回家,她非得告诉告诉那个爱美的哥哥,成天瞎讲究,知道肥皂是用猪胰子做的吗?

看那两人一左一右的看好戏,刘敬诺气哼哼道:“你们不是要帮公主做事吗,干嘛站在这里看我笑话。”

陶澜百无聊赖地捏着衣袖:“没办法,窑刚烧起来,温度不到。”

说完笑了两声,“再说了,你可比耍猴有趣。”

纳兰茗沉默一会提醒道:“就算你是郡主,也小心点。”

别以为刘敬诺不敢揍你啊。

就这样,刘敬诺硬是搓了四天猪胰子,弄得她回家后连红烧肉都不大想吃,原以为炸宫殿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公主心胸如此狭隘!她也好想跟她们一起玩泥巴啊!

由于被“排挤”而没能加入到玻璃制作小组中的刘敬诺,迄今还以为小伙伴们是在玩泥巴却不带她。

“轰天雷”乃小公主所制,此事早已人尽皆知,若非祥瑞,一个孩子如何能懂得这些?更何况小公主先前什么德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一夜开窍,也没有这样厉害的。

陶谏对此颇为心惊肉跳。

他一向与这个小妹妹关系好,不夸张得说,小公主有些心里话连母亲跟姐姐都不会说,却会同他说,谁让他在她面前素来是个二十四孝好哥哥呢?

事事顺着她,样样紧着她,想做个好哥哥可太简单了。

反正陶谏没将小公主当作对手,他一直以来都视两个弟弟为敌人,毕竟他名声再好,终究非帝王亲生,天生便比另外两人低一头。就连察觉到帝王有意小公主,陶谏都不以为然,那么点大的小女孩,能有什么用?随便哄一哄,她就会晕头转向了。

最近这段时间,陶谏屡屡碰壁,先是送去的玩具零嘴,刘姑姑不再收。自己主动同小公主说话,对方也是爱答不理,尤其是在“轰天雷”诞生后,小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受尽瞩目,这太让陶谏难受了。

也因此,他费尽千辛万苦,赶在帝王生辰之前,自南方海域弄来了一尊足有一人高的血珊瑚,准备以此在万寿节上一鸣惊人,彰显孝心。

本来陶谏是很有信心的,结果却听说小公主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似乎是又受了上天启发,即将天降祥瑞——陶谏嗤之以鼻,真要天降祥瑞,也不该降到一个丫头片子身上去,他才是陶氏江山的后人,同小公主有什么关系?

但他又实在好奇,生怕到时被抢了风头,因此得了个机会,便以看望母妃为名进了宫。

自公主寝宫被炸后,本来了了是可以搬去其它闲置宫殿中住的,帝王却让她住进了昌平宫偏殿,要知道昌平宫素来是皇帝的居所,哪怕是皇后或储君,都无资格留宿。

陶谏因此认为所谓的祥瑞根本便是帝王为小公主铺路的手段。

为了避免连昌平宫都被炸飞,帝王特意令人收拾了座宽敞的宫殿出来,留给了了做实验室用,随便她怎样折腾。

鉴于“轰天雷”的恐怖威力,未免这几个小孩把小命搭里头,帝王还从慎刑司拨了一队身手了得的人过去,这样再有上回的事件发生,也能在第一时间将这几个小孩拎出来。

这两天了了在烧窑,自打她被上天眷顾后,上书房那几个给她上课的官员态度都恭敬了许多。

所以陶谏到来时,压根没能进门就被挡住了。

他一向在外人面前维持着和气面容,鲜少发怒,对宫人也礼遇有加,否则好名声可不是风吹来的。是以心里气得要死,心想连这样一座没人住的宫殿自己都进不得了?面上却还是极力维持着和善模样。

跟他一样守在门口的除了宫人还有杨矢。

这段伴读时间,杨矢感觉不到丝毫快乐,他根本就是被孤立了嘛!先前天降祥瑞之事,四位伴读有三位受了帝王嘉奖,猜猜谁是那个漏网之鱼?眼下公主不知成日在忙碌什么,同样不带他玩,上午课业一结束,其她三人收拾了东西留在宫中用膳不说,下午还要被公主使唤,他呢?

杨矢不敢回家。

他已经不算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自幼受到的教育令他心高气傲,也极爱面子,再加上杨家对他寄予众望,他根本不想回去。

回到府中,难免被问,其余三人都还留在宫里,为何只你一人回来?届时若被祖父发觉自己并不受公主待见,说不定连伴读身份都要被剥夺,换成别的兄弟。

杨矢有模有样同陶谏行礼,陶谏认得他,便问道:“你怎地独身在外?没有进去?”

杨矢涨红了脸不知该作何回答,他哪里好意思说,同为伴读,公主不待见他就算了,另外三个伴读也不怎么跟他玩。

要是她们对所有男孩都一视同仁,杨矢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刘敬诺三五不时会带她兄长刘香入宫,别说陶澜跟纳兰茗,连公主都会同刘香说话。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杨矢着实想不通那种瘦条条白得跟鬼一样,还恬不知耻把下厨作为爱好的人怎么能被称为男子。

他几次三番想教训刘香,可刘香从不落单,平日去将军府送上拜帖,那家伙也从不回应,更别说出门赴约。

眼下与陶谏相遇,两人也算是表兄弟了,又都被公主的小团体排挤在外,一时间难免有点同病相怜。

可惜还没等他们建立起深厚的兄弟情谊,宫门大开,刘敬诺最先走出来,一脸兴奋:“……居然是真的!为什么手上涂了肥皂水再点火,就不会被烧啊!”

纳兰茗:“因为那是低温火焰。”

刘敬诺:“以后我回了西北,还可以当街卖艺!”

陶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讽刺她道:“你可真有出息。”

当大将军跟街头艺人,这中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刘敬诺还想跟小伙伴们继续探讨一番,迎面被陶谏吓了一跳,三人连忙行礼,陶谏温和地让她们起身,目光却向宫殿里望去,没等他看见什么,了了已在后头走了出来。

“巍鈭!”

纳兰茗表情如常,心想公主应当不会被哄得头晕目眩,只是一直以来都听说公主与二殿下关系甚好……

了了已好些天没见过陶谏了,从前陶谏时不时从宫外送东西进来维持兄妹感情,小公主对他也很是依赖,但最近刘姑姑可不敢再收他的东西,陶谏失了刘姑姑帮忙,根本没法往了了身边伸手。

小公主安静地飘在了了身边,比起从前话少了很多。

如果说了了在帝王跟大公主面前还会以上天教授为理由,那在小公主跟前是完全不遮掩的,她会的太多,许多东西小公主完全无法想象,怎么学都不够,又哪里还有时间去悲春伤秋?

她也不知道自己学这些干什么,但不跟着了了学,好像也没有其它事情可以做。

这么久过去了,小公主早已认清楚现实,她应该是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她就是死掉了,变成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孤魂野鬼,也不知这个顶替了自己人生的人,到时知不知道多烧点金元宝给她花。

和这些比起来,哥哥给的那点子关怀,简直不要太廉价。

细细想来,皇兄对自己的好,不过是口头上安慰两句,同仇敌忾帮忙说她讨厌的人不好——事实上,她讨厌的人是真的不好吗?

再不然便是那些民间玩具,他都不是自己亲自买的,而是随口吩咐的下人!

陶谏先是关心了两句,随后便将话题绕到了万寿节,这种事他可不敢找帝王的人打听,只能来哄哄这个天真的妹妹。

“巍鈭长大了,也懂事了,圣上定然欣慰。”

了了:“用你说?”

陶谏:……

纳兰茗听着这两人对话,莫名感到舒适,她跟刘敬诺说话时也有类似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言辞委婉又富有深意,结果一顿乱拳全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不接招,只有自己怄得要命。

现在她看陶谏就是这样的,而且公主讲话可比刘敬诺不客气多了,毕竟刘敬诺是真缺心眼,公主不是。

陶谏问了好几次,都被了了怼了回来,她要么根本不回答,要么便语气冷淡,嗯啊哦是不然呢这样啊,再多的没了,饶是陶谏这般好修养,都叫她气得眼前发黑。

小公主这时总算露出了笑,她飘到陶谏身边,隔空给了他一脚,虽然踢不中,对方也感觉不到,但她舒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