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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禾?”

谢隐先是敲了敲门,礼貌唤醒免得吓到她,然后冲她微笑:“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荷包?”

叶羲禾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躲藏如何逃跑,若是被三爷发现,又该如何乞求对方不要迁怒于自己的父母,哪里会去看地上有没有掉落的荷包?

谢隐认真找了一圈,回头对跟来的太叔铸说:“大哥,你应该是记错了,这里没有你掉的荷包,不如去问问大嫂,看大嫂知不知道?”

太叔铸道:“兴许是我记错了,也许早上未曾带出来。”

说是这样说,他的眼神却一直定焦在叶羲禾身上,叶羲禾被他看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脸上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怕自己再被这样看下去,会率先忍不住哭出声来。

谢隐适时走到太叔铸跟前挡住了他,太叔铸没能找到机会跟叶羲禾说话,又见她低着头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心里颇有些恼怒,连好大哥都不想装了,勉强跟谢隐说了句话便转身离开。

太叔铸如今在朝中官至四品太常寺少卿,作为家中最出息的人,自然要提拔提拔弟弟们,像谢隐就被他安排在了皇城司做亲事官,平时负责皇城守卫,跟逻卒无甚区别,大概就是个京城巡逻卫,没什么实权,倒也清闲,惟独就是逢年过节时忙一些。

虽然太叔铸在借用岳家势力时半点不客气,但是在给自家兄弟安排职位上,他相当爱惜羽毛。

一会儿不见,路上的雪又被太叔府的下人扫干净了,谢隐撑着伞叮嘱叶羲禾:“慢些走,小心滑。”

叶羲禾小心翼翼,绣鞋不怎么防滑,要是走着走着真摔了一跤,那脸面可别想要了。

她不是很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特别冷,有时还会生冻疮,又热又痒的难受极了。

两人回到院子,太叔府每个主子都有自己的小院跟小厨房,每个月用度有限,若是超出了,府里不管,须得自己掏钱,重大节日才会全家人凑在一起吃饭,但太叔寅只是个小官,每个月俸禄少得可怜,日子过得紧巴巴。

他母亲是府里的婢女,被太叔正看上后纳了做妾,娘家不显,自然也不会给儿子留下什么遗产,正因如此,太叔寅才更需要依附太叔铸生活,连衣食住行都不能自理,他不过是条仰人鼻息的米虫,真不知他那点子男性尊严是哪里来的,又或者只是针对叶羲禾才有的限定尊严。

谢隐亲自去小厨房看了看食材,又扒拉了下太叔寅的存款,一共还有二十四两三钱银子,太叔寅平时常与人饮酒还去青楼寻欢,每个月府里的月俸刚到手就被他花得差不多了,上哪儿攒银子去?

他算了算这点银子够做什么的,最后遗憾地发现好像什么都不够做,寻常人家说不定能够用上一年,但对谢隐来说远远不够。

他干脆就用有限的食材自己炒了火锅底料,那味儿又香又辣还冲,幸好天气冷,味道传播的慢一些,不然非把人呛死不成。

炒好的火锅底料闻起来非常香,谢隐带着几个人把厨房里的食材一一处理,然后便准备吃锅子,这么冷的天吃火锅可再舒服不过了。

羊肉叫他片得极薄,白菜洗得干净无比,各种各样的菜都准备了一盘,食材虽有限,但也足够吃了,而且他还亲自做了手擀面。

叶羲禾在家时也常常做饭,不过没有谢隐这般讲究,看着他煮火锅,她被那味儿呛得还打了个喷嚏,但煮熟后加入熬好的骨汤,这香味儿就变得霸道起来,待到食材下去一烫,叶羲禾瞪大了眼睛。

好吃!

下人们不敢跟他们共桌而食,谢隐便让他们在小厨房自己围着桌子煮了吃,而他跟叶羲禾都不用人伺候,叶羲禾想吃什么就自己下,这倒是让她不觉放松了许多。

一顿火锅拉近了了彼此距离,吃完饭后,谢隐问叶羲禾:“你觉着,我去卖火锅底料可还行?”

叶羲禾不懂这些,但她不会否定谢隐,便点头:“三爷做得决定不会有错。”

但谢隐自己没有本事大批量生产火锅底料,他要卖,其实还是卖方子比较划算,而且为官之人不得经商,虽然他只是个逻卒,但也勉强算是个官,被人抓到开店做生意,怕是要被弹劾。

太叔铸那般爱惜羽毛之人,必定不会允许,说不定他知道了都会主动来破坏,太叔家是清贵之家,怎能染上铜臭?

因此一般都是以家中女眷之名盘下铺子,但谢隐现在只有二十四两又三钱银子,这点钱想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盘铺子,那恐怕只能到京郊角落去盘,而那里一天到晚也见不着几个过路人,更不会有人在那吃饭落脚了。

他像哄小孩一般将自己的想法跟叶羲禾说了,叶羲禾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问出些天真的问题,看得出来,她父母是很疼爱她的,才将她养得这样善良可爱,但谢隐觉得,如若养女儿,还是要养得强势些、厉害些,至少要有能够自保的能力,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两人相谈甚欢,叶羲禾父亲是个秀才,她又是独生女,因此读书识字,只是懂得并不是特别多,因为秀才爹爹还是认为女儿家应当贤惠温婉,日后嫁个好人家便是,不需要读太多的书,反倒是女红之类的应当好好练练。

即便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叶秀才也从未想过将她留在家里。

谢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多么让人遗憾的事情啊。

太叔寅的书房里藏书不少,不过谢隐若是不在家,太叔铸必定会来骚扰叶羲禾,最好的方法还是尽快从太叔家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