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只听得一声,“杀!”

进而是更多的“杀!”

“杀出去!”

“杀!”

顷刻之间人马躁动,杀声四起,许牧的人已举刀打马冲向城门。

登时是更多的羽箭向下射来,许牧的人刀剑尚未见血,便大叫着摔在了马下。

小七的马受惊在人群中狂奔,她被缚着无处着手,那马不过一奔便将她高高远远地甩了出去。

耳畔的刀枪争鸣声戛然而止。

手中空空,那包小鱼干已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只看见漫天的羽箭下雨般地落了下来,周遭忽地斥满了惨呼嘶鸣。

混乱中有人接住了她。

一双手臂结实有力。

小七愕然望去,那人一身黑衣,连帽斗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周身只露出了一双桃花眸子。

这双桃花眸子她看了整整五年。

那是她的大表哥。

方才那一箭射来她都没有哭,此时看见沈晏初却唰得一下滚出了眼泪。

“大表哥!”

若不是双手不得自由,她定要紧紧地抱住他。

那夜四方馆不曾有过的拥抱,她定要在此刻补上。

她看明白了,在这蓟城,生死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这个平明时分见过的大表哥,来日也许再不会有。

她没有去问沈晏初为何会在城门,但她知道魏使不该出现在这里,正如数日前不该卷进青瓦楼的暗杀一样。

魏人不该卷进燕国的争斗。

扭头看见许瞻转身往城楼下去,叛军纷纷摔下了马,这一场城门处的厮杀结束得干脆利落。

她真想说一声,“大表哥,带小七走罢!”

她真想说,“大表哥,救救小七!就叫小七跟着你罢!”

但她没有说,她想,沈宴初若能带她走,就定会带她走,不必她多说。

她知道沈宴初一定会。

他不说便是有万般的莫可奈何。

她只能说,“大表哥快走!”

沈晏初将她稳稳地放在了地上,没有挑开她身上的麻绳,就好似她方才只是被马甩到了这里。

他附耳低道,“去找良原君,听他的吩咐。”

小七没有听过良原君的名字,不知良原君是谁,但猜想必是大表哥在蓟城的细作。

上一回在四方馆,沈晏初便与她说过蓟城有魏国的人。

但能称“君”的人,必是身在高位。

难道魏国的细作竟打进了燕国权力的中心吗?

她还想问良原君是谁,该去何处相见。但沈晏初已经转身隐入暗处,就好似他从来都不曾来过。

小七望着暗处久久不能收回目光,她还能看见沈晏初便站在那巷子的拐角,一身夜行衣也掩不住他温润如玉的模样。

此时天光大亮。

这一场城门射杀自开始到结束不过是一刻钟的工夫,便已结束得悄无声息。

虎贲军已经开始清理叛军的尸首,方才还在马上怒吼“杀!杀!杀!”的人已如破骨烂肉,任人拖拽。

小七看见许瞻走了过来,他走起来似带着风一般,袍摆荡出肆意张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