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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抱屈,她说,“不是小七不要公子,是公子不要小七啊!”

她还叫他旧时的称谓,用他旧事的称谓来述说过去的旧事。

她以为新君要与她抱头痛哭一场,那可不美啊,若被殿外守夜的宫人嬷嬷们听见了,可是要闹出笑话来的。

到底是她想多了。

因为新君已开始剥去她的深衣大帛,将她横在榻上,旋即俯身压下,朝她深深地吻来。

胸乳菽发温软如绵,蛮腰盈盈不堪一握,娇臀丰腴,玉杵纤细,皆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化成万般形状。

她在新君这温柔又霸道的吻里泥泞得一塌糊涂。

她是香温玉软。

他是欲罢不能。

她的身子他十分熟悉,他如老马识途,向来轻车熟路。

骨节分明的指尖前后袭绕,描绘着她的双锋玉杵,也摩挲她的婀娜小蛮。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一夜月华如水,这一夜就像庄王十七年的除夕啊。

满城烟花,普天同庆,杳远又浑厚的钟声在午夜响起,沿着金光红灯缀点的长街传遍了整个蓟城,也沿着驿道向四面八方传去,在广袤万里的燕国疆土,在普天之下,在率土之滨,在每一座郡城远镇一同响起。

这一夜过得可真快啊,这一夜还不曾细细品味,那鎏金花木窗外早已天光渐白。

你瞧呐,夭灼的山桃在轩榥上晃出斑驳的影子,对面殿檐雕刻阳文篆书“大乐”二字的瓦当已泛出了明亮的光泽。

新君的话不多,因而每一句她都能记个清楚。

她记得夜里窝在新君怀里时,新君曾抬起手臂给她看,与她笑言,“你看,这是什么?”

是她的牙印呀。

旧痕是庄王十七年留下的,新印是在蓟城大营的东北角咬出来的。

她也笑,她说着与从前一样的话,“我在公子身上留下记号,从此公子便是小七的。”

那人啊,那人也笑啊,他也说着与从前一样的话,他说,“我亦是你的,我所有的,都是你的。”

是了,是了,小七是公子的,公子也是小七的。

未央宫王后是燕昭武王的,燕昭武王亦是未央宫王后的。

当天光大亮,未央宫殿门大开,她问起了新君来,“大王从前许我的京畿封地,还算不算数?”

新君眸中宠溺,他笑,“算啊。”

小七便道,“我想在京畿种桑养蚕,还要养许多鸡鸭。”

她在心里思虑已久的话,在昭武王元年与她的夫君说起。

新君应了,“依你。”

“那就得有人干活。”

“依你。”

“男子粗心,女子精细,我想要女子。”

“也依你。”

“什么人都依我?”

“都依你。”

她说,“我想要东北角的人。”

一直说“依你”的新君一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小七知道营妓不是哪一国才有,是早在三四百年前的春秋时代,列国便都有了。

是因了要慰藉军士,提振军心,这才随大军诞生,也因大军而存。

故此她向新君要妓子,是以种桑养蚕的名义,不愿使新君为难。

新君大局为重,她以为必是要回绝的。

但新君眸光温柔,他说,“皆依了你。”

就在当日,那人离开未央宫不久,岑良人便来请了王后印玺,很快燕王宫便发出了第一道王后敕令。

敕令废除天下营妓,营中女子赦为庶人,就近开辟良田,广植桑树,所得财帛八分为军饷,二分留赎身。愿留燕国的,自由婚嫁。愿回楚地的,不设关卡。

敕令一出,营中沸腾,妓子额手称庆,将士抚掌击节,燕人民心尽收,南伐攻下来的城池之中,楚地百姓亦是拱手而降。

新君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从也不曾诓她,她在身怀六甲的时候,在宫宴上见到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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