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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他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杨千语莫名有点气,“这都半夜了,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不在?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到酒店照顾贝蒂。”

“贝蒂?”杨千语更加吃惊,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宫少此时正在酒店房间,照顾着醉酒后疯疯癫癫的外国女孩儿,累得只想飙国骂。

“凯恩对她不管不问,她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差点被警方当做偷渡人员带走,打电话跟我求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杨千语听完,明白过来,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这不是你们自找的麻烦吗?现在后悔了?”

“我……”宫北泽气得哑口无言,缓了口气才说,“我只是个执行者!本来一片好心,是想撮合你们一家人团聚,怎么现在麻烦都到我头上了?”

“……”杨千语握着手机,沉默冷笑。

“算了!不说那些了,你让凯恩过来照顾,我得回去了!”

“我会打电话,但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毕竟,她无权插手人家的感情生活。

宫北泽听她态度高傲,顿时搞不懂了,好奇问道:“听说你俩最近天天在一起——千语,你什么意思?嫌弃墨言,打算跟那老外双宿双飞了?”

“……”杨千语深吸了口气,“我们是为工作!”

“工作需要天天在一起吗?你明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懂得避嫌?”

“……”杨千语暗暗咬牙,本想直接挂电话懒得搭理,可忍了忍还是觉得有些话得解释清楚,省得闹成更深的误会。

“最近有点事,我们联系确实比较多,等这件事处理好,我会说服他回国的。”

“是吗?希望你说话算话,毕竟,墨言还等着你。”

“我又没让他等着我。”

“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这几天你都没去医院吧?他现在看不见,动不了,不能来找你,连打个电话都做不到,成天躺在那里度日如年,内心有多崩溃你知道吗?就算你不爱他了,他也还是你三个孩子的父亲,你真狠得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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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北泽话没说完,又被疯疯癫癫的女孩儿从后勒脖抱住,差点一命呜呼。

杨千语听着电话里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会儿是男人崩溃无奈的呵斥,一会儿是女人哼哼唧唧的叫嚷,脸色颇有点复杂难辨。

“我知道了,我会抽时间去看他的,你先……照顾好那个贝蒂吧。”

宫北泽手机都掉了,还在吼:“你赶紧给那老外打电话!我他么又不是备胎,成天帮忙伺候别人的女人!”

“……”杨千语嘴角抽了抽,赶紧挂了电话,打给凯恩。

凯恩还在跟苏黎世那边的律师团队开会,接到电话,也是一惊。

听明白前因后果,他竟异常平静地道:“我现在很忙,走不开,既然她有人照顾,那应该没事。”

“不是,凯恩……贝蒂喝多了,跟一个不熟的男人在一起,很危险的你懂吗?”杨千语急声劝道。

虽然贝蒂跟她是“仇敌”,还来找过她的麻烦,可一码归一码,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当然,她也不是不相信宫北泽的人品。

只是,孤男寡女又醉酒,很多事不是道德和人品能保证的。

可凯恩还是那句话:“我在开会,很忙。”

杨千语也懂,怕他是故意的,认为贝蒂是封墨言跟宫北泽合伙招来的麻烦,如今落在宫北泽身上也是咎由自取。

挂了电话,杨千语左右为难。

她还没圣母到以德报怨的地步,不可能深夜过去照顾扇过她一巴掌的人。

沉默半晌,她拿过手机编辑信息。

酒店房间里,陪着贝蒂疯癫到精疲力竭的宫少,听到手机响赶紧扑过去。

可屏幕上一行字,让他只想仰天长啸!

“宫少,自求多福!”

啊!!!

这群没良心的白眼狼!

他发誓,以后再多管闲事就是猪!

————

封墨言已经在黑暗里生活了快一个星期。

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满怀期待,再到如今的希望渐消,他的脾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失控。

如果只是眼睛失明,或许还没有那么大的挫败感。

而如今,他浑身不能动,每天醒来跟睡着没有区别,像个活死人一样等待着时光流逝——放着任何人都会逐渐走向崩溃。

不知是凌晨几点醒来,病房里安安静静,可耳朵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和风声。

连日来的烦躁让他的睡眠状况也越来越差,干躺着胡思乱想,越发觉得生无可恋。

尝试着动一动四肢,可那身体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从头到脚都不听使唤。

用力到浑身颤抖,疼痛痉挛,也还是像木乃伊一样直躺着,一动不能动。

就这样终于熬到天明……

之所以知道是天明,是因为外面的雨停了,听到了鸟儿的鸣叫,走廊里有了脚步声,说话声——世界鲜活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启了。

可对他来说,依然是黑暗的延续,毫无变化。

医生护士进来查房,照例各种询问,他机械地用一两个字回复。

有人送了早餐进来,护工帮他摇起床头,准备喂他。

可他毫无胃口。

“封先生,医生说您后天就要做手术了,需要保证营养,您还是吃点吧。”护工看在昂贵的护理费上,尽职尽责地劝着。

封墨言不为所动:“出去。”

“封先生,您——”

“我让你出去听不懂吗?!滚!”他突然暴怒,咆哮起来,床边的仪器“滴滴滴”狂叫。

医护很快冲进来。

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主任也没办法,先让护工出去。

“封先生,我们已经在尽快寻找可靠的治疗方案,请您耐心一点。”

男人不言不语,闭上眼眸——虽然,闭不闭对他来说并无异样。

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的,带着护士们转身出去,顺便低声交代:“等会儿再把营养上了。”

他不吃不喝,只能靠挂营养针维持身体所需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封墨言睁开眼,俊脸渐渐失去镇定,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

有一种活法,比死还恐怖。

而他如今,连寻死都无法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又响,脚步声传来。

许是眼睛失明了,耳朵更灵敏,他现在能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哪怕那些人刻意放慢脚步,他也能听到。

“不是叫你们滚出去吗?又进来干什么!滚!”他语调很低很沉,可气势很凶很烈。

杨千语继续朝床边走来,眼眸盯着他更加瘦削的脸庞,心里麻麻木木一片:“你好不容易熬过一劫,这是打算自暴自弃了?”

她一开口,男人脸色骤变,失焦的眼眸本能地转向她这边。

很快,男人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他口气很冲,杨千语也不客气,将手里提着的汤水放下,冷冷地怼:“来看你死没死。”

“……”只一句,男人哑口无言。

杨千语转身,拧开保温桶,倒出一碗汤,在床边坐下:“我亲自熬的汤,你要不要喝点?”

男人不说话,头撇开去。

她看了眼,也不废话,汤匙舀了汤,倾身过去,喂到他嘴边。

封墨言不动,也不张嘴。

“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