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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顿时就蹙起了眉。

但下一刻,她还是“大度”地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以后,我的衣裳,都要陆小郎君亲自挑过才行。我不要穿别人为我选的裙衫。”

自恃得宠地翘着鼻子说完,小娘子便乖乖地在小郎君的照料下洗漱妥当,戴着帷帽登了船。

陆云门主仆在外鲜露身份,也一向过得节俭。

船是遇到阿柿前便早早定下的,只是寻常的河船,里面只有三两小舱,需得矮着身才能进去。

不过,虽然狭小、逼仄了些,也没半点锦绣饰样,小舱内倒是十分干净,于管家又提前进来燃上了香,因此,即便小娘子不肯回她自己的舱房、一定要跟小郎君和于管家挤在一间,小舱也并不算难待。

可船才刚刚离岸,舱屋内便徐徐郁出了阵袭人的异香,细细闻去,像是从小娘子身上散出的。

最先觉察到这股香的,自然是阿柿自己。

她一时没有想明,心思转了几息后才意识到,于管家焚燃的是那“伴和诸香、烧烟直上,感引鹤降”的降真香。

这种香,单独烧着气味清淡,与其他香相合时却会极大得催发出它们的香气。

她在焚着香的小舱内待着,降真香便逐渐浸进了她的衣料,催得她怀中香囊里盛着的药料香气愈浓。

不过须臾,另一间小舱中的白鹞和雄鸡便想要逃离似的躁动起来,而被她带在身边的大肥猫则彻底黏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怀中软叽叽地瘫成一片,不停地用脸对着她蹭呀蹭呀。

山佬调的这香料,本是为了一桩她到了范阳卢家后要做的事情所备。

贴身放上一两旬,药香便会慢慢沁进她的肌肤,等不需要时,再用药浴洗去便可。

而从头至尾,无论是香囊袋子,还是她的肌肤,都应当只会发出极淡的香气,只有动物才能闻得见,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她也不准任何人发觉。

阿柿脱了锦鞋,在被她霸占了的整张榻上抱着大肥猫滚来滚去,仿佛玩得不亦乐乎,鼻尖都有了香汗。片刻后,那香气便彻底散满了舱屋,仿佛水麝脐中水滴落,沉沉奇香、延绵不歇。

直到这时,阿柿才气息不稳地坐了起来,眉心轻蹙,似乎有些不如意。

突然,她鼻尖动了动,像是才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香气。

随后,似乎是被自己的香惊奇到了,小娘子低着头蜷成小小的一团,对着自己使劲嗅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到了在床榻对面、席地跽坐着的陆小郎君的眼前,拉住了他正执书在读的手腕。

小郎君抬起头,将书卷放在身侧,专心地听他要说什么。

“我饿了。”

小娘子对他说。

少年便看向早就因奇异香气而满腹生疑的于管家:“于伯,拿些吃的……”

“不是……”

小娘子摇头。

“不要吃的。”

她在少年面前一坐下,就娇娇软软地伸手抱住了少年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陆小郎君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吗?”

她仰面望着他。

“教习娘子说,因为我吃着甜丸子长大,所以,只要我饮了酒,再在榻上被郎君宠爱着喘息涊涊,便会有香气慢慢溢出。第一回 ,香气是最浓的,所以在碰到郎君前,我绝不能喝酒。”

“可我在旅舍喝了酒后好久,都没有发出什么香气,我还以为是教习娘子骗了我。”

“如果不是当时被人打断,陆小郎君再宠爱我一会儿,我肯定早就已经这样香了。”

她一句一句,话说得慢慢的,语气又轻又软,无害极了。

就连被她提到的、当时打断了他们的于管家,也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被抱怨了。

正当他想要为此喊冤时,小娘子却又开口了:“教习娘子说,郎君都会很喜欢我身上的异香,会因为想让我的香气更浓而更加宠爱我。”

说着,她将手指伸进少年的袖管,指尖柔柔蜿蜒向上,抚摸着少年逐渐劲硬起来的内侧手臂,声音娇娇小小,还有点可怜:“我饿了。”

她盯着小郎君的唇,难耐般地咬着自己因肿还未消而分外殷红的朱唇。

“我跟你说过的,被小郎君宠爱了以后,我便只能靠小郎君的宠爱活着,少吃几次餐饭或许不会饿,可太久不被小郎君宠爱,我就会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