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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低声问道:“翟指挥,有什么问题吗?申请表和后台使用次数都能对上。”

翟远州摇摇头,提笔在统计表上签了字:“没问题。”

工作人员拿起统计表,欲言又止。

翟远州凝眸看去,沉声问:“怎么了?”

工作人员忍不住问:“指挥官,他们特别行动组这么辛苦的吗?怎么总是半夜出任务啊?”

翟远州:“……”

*

策划许久的玲珑计划,终于在三月正式开展。

在前往深渊公司秘密驻地之前,御君祁又参加了一次异监委的公务考试。

依旧没有考上。

更令怪物感到难过的是,肖成宇考上了!!!

肖成宇拥有超感官知觉,这个异能十分罕见,正巧异监委的技术岗需要这种异能,肖成宇凭借预知吉凶的能力考了专项岗,又借调到特别行动组,成为特别行动组的第三位组员。

自己的失败固然让御君祁难过,肖成宇的成功更让祂格外沮丧!

D级兔子都有编了,祂SSSSSSS级大章鱼居然没有!

“我可是S,”御君祁抱着江与临,委委屈屈地抱怨:“异监委就不扩招S吗?”

江与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说:“招M。”

御君祁:“???”

M啥等级啊?M很强吗?

御君祁带着疑惑乘坐上前往M国的飞机,并将考不上编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深渊公司培养的怪物身上。

祂现在看见跟M沾边的东西就烦!

打入秘密基地的过程,顺利得不像话。

深渊公司秘密基地藏于深山,环山而建,越往深走海拔越高。

军方与公安的人走在后面,作战靴踩在特制的瓷砖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血腥味在实验通道蔓延。

解决了一只长满眼睛的蛇形变异怪物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道分岔口。

红色警报闪烁,深渊公司的守卫扛不住御君祁的火力,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退出走廊。

地上血迹还没有干透,白色墙面上有鲜血、有弹孔,还有一些分不清是人类还是怪物的残肢。

空气中满是硝烟的味道。

林南明手持磁场探测仪:“玉蟾陨石的磁场在左面,右面……有可能是金乌陨石。”

军方的人问:“有可能?”

林南明翻了个白眼:“对呀,按理说两块陨石不会距离太近,所以左边是玉蟾,右边就是金乌喽,你要是有两样宝物,也不会把它们放在一起吧。”

军方那人被怼得脸色铁青:“你!”

江与临抬抬手:“别吵架。”

有人问:“那往哪边走?”

江与临和慕容煊等人交换了个眼神。

慕容煊说:“分开行动。”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一队去左边寻找玉蟾陨石,另一队则向右继续探查,玉蟾陨石会遏制异能者异能,于是军部和公安的人去了左面,而异监委的人则向右前行。

红色警报闪得人心烦,江与临一枪打破警报。

警报灯熄灭后,走廊蓦地暗下来,江与临更烦了。

深渊公司的设计师大抵是偏爱冷色调,所有研究室建得都差不多,两侧实验舱的样式都和江与临记忆中别无二致。

连指示牌悬挂的位置和字体都一模一样。

相似的墙面、相似的磁吸门、相似的冷白灯光。

甚至连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都不差分毫。

供货商还真是十年不变。

走在狭长寂静的走廊里,耳边只有同伴呼吸声,无影灯惨白如旧……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当年。

江与临不由想起了齐玉被困研究所的那些时日。

那委实算不得什么又好的回忆,江与临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走在前面的御君祁似有所感,回头看向江与临。

江与临没头没尾地说:“是不是很像?”

这话说得突兀,除了御君祁,没人知道江与临说的是什么。

御君祁摇头:“不像。”

江与临抿了下嘴唇:“我猜那边走廊尽头有间禁闭室。”

御君祁向那边望了一眼:“我猜没有。”

江与临看出御君祁的担忧,强撑起精神说:“要打赌吗?”

“执行任务期间禁止赌博,”御君祁对异监委的任务流程手册了如指掌,倒背如流,祂压低声音在江与临耳侧说:“不过反正规矩是你定的,你说了算。”

江与临轻笑一声,打了个手势,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自己则和御君祁一前一后往拐角深处走去。

走廊拐角处当然有间禁闭室。

江与临曾经在这个位置的禁闭室里关了三个月,这是他午夜梦回时,被噩梦缠绕、怎么也走不出的地方。

他始终都记得,某个春风和煦的夜晚,禁闭室大门霍然打开。

走廊内,灯影惨白雪亮。

在那一夜,他失去了他的齐玉。

阳光灿烂明媚,满园摇曳着新绿,蔷薇在风中盛放

三春盛景填不满内心的荒芜。

江与临永远、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他将手抵在禁闭室的铁门上,曾经沉重无比、隔绝他全部希望的厚重铁门,很轻易地就推开了。

江与临望着那方狭小黑暗的天地,竟然笑了笑。

“看来我赢了。”他说。

御君祁从没有到过禁闭室,齐玉也没有过。

齐玉只在视频中看过这个地方的监控,而那些记忆……御君祁也都没有了。

御君祁抬步迈进那个小黑屋。

禁闭室里没有窗户,由特殊金属制成,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冷冷的铁锈味。

里面的气温很低。

为了防止犯人自残自杀,金属外面裹了一层橡胶软包,踩上去的感觉很奇怪,或许是为增加压迫感,禁闭室的天花板很低很低,显得本就局促的空间更加狭小窒息。

像一口棺材。

真奇怪,章鱼的天性是偏爱黑暗、狭小、冰凉的空间,可御君祁在这里一点也不舒服。

祂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孤独感。

仿佛与全世界隔绝,被世界遗弃。

此刻禁闭室的门开着,江与临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楼道里无影灯的光倒是穿过门照了进来,成为这里唯一的光源。

光源也是惨白的。

江与临在这样的地方关了三个月。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人陪伴,有的只有无穷尽的电击折磨。

御君祁身材高大,自打走进去就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却还是在转身时在被房梁撞了下脑袋。

这一下明明是撞在额角,御君祁却觉得鼻子很酸,仿佛被人迎面打了鼻梁一拳,眼眶忍不住发热。

祂侧过身,借着捂额头的动作抹了下眼睛。

禁闭室里特别黑,江与临没看到御君祁磕到哪儿,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他没有多想,下意识抬步走进禁闭室。

走向承载他无数梦魇的黑暗。

江与临夜视能力和怪物没法比,乍然从明亮的地方走到暗处,眼睛一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印象走向御君祁。

“磕哪儿了你?”

江与临摸到御君祁的肩膀,手顺着脸往头上摸:“黑灯瞎火的,你往这里走……”

‘什么’二字还没说出口,他便兀自摸到一手冰凉湿润。

江与临愣了愣,反手往房梁上摸:“这房梁是陨金做的吗?怎么还把你脑袋撞破了。”

御君祁:“……”

祂抬臂拥住江与临,将脸上的眼泪囫囵蹭在江与临肩头。

“你是傻子吗江与临?”

御君祁吸了下鼻子,很努力地压抑喉间的哽咽,却仍止不住颤抖道:“你为什么不走,你明明可以走的。”

江与临微微一愣。

御君祁紧紧搂着江与临的肩膀,不停抽噎:“我不要和你同生共死,也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我只想要你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可你为什么不走。”

江与临张了张嘴:“齐……齐玉?”

御君祁说:“临临,不要再陪我了。”

江与临猛地握住御君祁肩膀:“你疯了,你在说什么?”

御君祁晃了下神:“啊?什么?”

江与临拽着御君祁的手走出禁闭室。

御君祁红着双眼,怔怔地看着江与临。

江与临抬手抹去御君祁脸上的眼泪:“这么大个神级怪物,哭得跟只兔子似的。”

御君祁将下巴搭在江与临肩上,没精打采地说:“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了。”

江与临失笑:“任务还没做完呢,别撒娇。”

御君祁说:“那搞快点。”

江与临摸了摸御君祁的脸:“遵命,神王殿下。”

御君祁耳廓微微发烫,低声叫了声:“临临。”

江与临:“嗯?”

御君祁握紧江与临的手:“我刚才是乱讲的,你要陪我,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能离开我,更不能不要我。”

江与临回握住御君祁:“还要你说吗?”

御君祁又说:“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又像曾经那样,你就不要再陪我了。”

江与临无语道:“可你前一句还在讲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陪你。”

御君祁露出很难过的表情:“我不要你受苦,我可以死一千次、一万次,但我不要你疼一点。”

江与临拽了下御君祁:“走吧,不要想过去的事了,就不该来看什么禁闭室。”

御君祁跟着江与临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江与临也跟着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哭唧唧的小章鱼,温声问:“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御君祁面无表,抬手打了个响指。

‘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随之摇晃。

禁闭室在二人身后炸开。

御君祁没有回头看爆炸现场,扬起下巴,骄傲地说:“现在拐角没有禁闭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