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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御君祁失去记忆后,就仿佛从章鱼变成了河豚,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这日,又因为一些小事同江与临大吵一架,自己把自己气跑了。

不一会儿,周遭磁场霍然扭曲。

御君祁身形由虚到实,又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江与临抬眸瞥了御君祁一眼,没有理祂。

御君祁走到江与临面前,捏起他下巴看了看,低头吻下来。

天天吵架,江与临心里也烦,懒得和祂腻歪,就伸手推开御君祁。

御君祁攥着江与临手腕往后一折,直接将人压在床上,覆身过去。

江与临单手撑床,屈膝抵着御君祁胸口,面无表情地说:“出去吃春药了?”

御君祁低低笑了两声,再次吻了过来。

江与临微不可察地蹙起眉。

他抬起左臂,环住御君祁脖颈,眼神却没有看御君祁,而是瞥向手腕上的镂空金属球。

金属球内,应声虫发出一阵微光。

江与临眸光骤然一沉。

焚天?!

来人尚且不知身份已然暴露。

祂倾身靠向江与临,就在即将吻到对方嘴唇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脆响。

‘啪’的一声。

江与临给了祂一巴掌。

祂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凶狠戾气。

“你没有自己的脸吗?”江与临眯起眼睛,叫出男人真正的名字:“焚天。”

面前人形倏然扭曲,强盛磁场迸发而出。

属于御君祁的五官逐渐消失,最终变幻成一张诡异的人面。

乍一看像是一个模样,仔细看却会发现那张脸在不断演变,很快又形成一张新的面容,如此循环往复,变化无穷。

变化中的脸非常僵硬恐怖,犹如一具畸形的行尸走肉。

江与临只是看了两秒,就感到一阵眩晕恶心,十分不适,蹙起眉转开目光看向别处。

焚天扳起江与临的下巴:“我不需要自己的脸,我从毁灭中获取无穷力量,所有因异变而死的人都是我,你看你喜欢哪张?”

眼前的脸逐渐扭曲,变幻成一张张江与临无比熟悉的面庞:

从阿奇凯文、星尘十四、方跃、温曼德,到陈烬、孙念洄、薛铭,还有那些不知性命的研究员、死于感染的普通人、异监委的同僚战友。

其中有的人是被江与临所杀,有的人是因江与临而死,有的死在江与临面前……更多的连最后一面都不曾得见。

曾经死去的面孔接连出现,任何人都很难无动于衷。

江与临眉梢微微蹙起,膝盖顶着焚天胸口猛地往前一蹬,整个人利索的翻下床,落地瞬间反手摸向玉蟾颈环。

焚天身形消失原地,又顷刻出现在眼前。

祂按住江与临手腕,玩味道:“恢复异能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省力气吧。”

江与临食指在颈环尾端一抹,颈环机扩弹开,从脖子上滑落下来。

与此同时,蓬勃的寒冰异能倾泻而出。

江与临手握寒冰弯刀,长身而立,侧面看向焚天。

刀锋寒气四溢,冷光凛冽,残月般映照出持刀人傲雪欺霜的冷漠脸庞。

焚天微微扬起下颌,像是看到什么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饶有兴味地道了声:“有趣。”

江与临一转手腕,弯刀破空劈来。

焚天如鬼魅般消失,避开这石破天惊的一刀,转身时伸手做了握取的姿势。

随着一声剑鸣,焚天剑划破长空,飞入焚天手中。

长剑轻旋,剑锋上燃起火焰,在风中划出一道暗红光影,直取江与临心口。

江与临挥刀抵挡,寒刃风卷残云般横扫过去,将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陆离的刀光如圆月银辉,散发着森森幽寒。

刀剑相撞刹那,他手臂一麻。

风云变色,火花四溅。

强烈的磁场对冲下,玻璃爬上蛛网般的裂纹。

江与临旋身抽刀,趁势强攻,猛地朝焚天劈去。

金玉相扣的交击声接连不断,激得周围磁场扭曲震动,空气中荡起圈圈涟漪。

屋内物品相继爆裂,玻璃不堪重负,终于‘嘭’得一声炸开。

破碎的玻璃犹如水晶,在刀光剑影下折射出斑斓的影——

焚天剑和寒冰弯刀再次交锋,呈十字形抵在一起。

刀剑互不相让,谁也没有退却。

炽烈焰光舔舐下,寒冰长刀缓慢消融。

一滴水珠落了下来。

江与临微微急喘,鼻尖渗出一层细汗,手背因大力握刀暴起道道青筋。

焚天眼神阴鸷,眼底暗红血色翻滚,黑沉沉地凝望江与临:“我早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江与临闭了闭眼,定下心神调动体内异能。

苍蓝光芒亮起,寒意凝成霜华,顺着掌心漫向弯刀。

焚天脸色略变,眸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诧异。

霜华继续蔓延,如藤蔓般爬满弯刀、爬过刀剑相撞的交点,向焚天剑侵染而去。

寒意所到之处生机断绝,炽焰光芒逐渐黯淡,燃烧的剑锋终究被寒冰寸寸覆盖。

焚天握在剑柄上的手指轻轻蜷起:“雕虫小技。”

“是故技重施。”江与临抬起眼睑,淡淡道:“我能封印你一次,就能封印你第二次。”

焚天唇角挂起一抹讥诮,神色愈发凉薄:“可惜上次你耗竭了能量,却也还是远远不够。”

江与临眼眸深邃,如寒潭沉星,不动不摇:“上次没经验,这次正好再试试。”

要压制住烈焰将其冰封并不容易,寒冰蔓延的速度很慢,可比起一颗明若天璇的巨型陨石,一柄剑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

几句话的功夫,霜华已经逼近剑柄。

焚天眉梢一挑。

眼前这个人类如此拼尽全力,宁可耗尽自己,拼死也要封印祂。

真是疯子。

祂可没有和这个疯子同归于尽的打算。

在宇宙规则的限制下,焚天无法对江与临进行有效攻击。

祂不该和这个人类斗气。

这不是祂此行的目的。

焚天后撤半步,收回长剑:“你若是死在这里,我那个好儿子可要伤心了。”

江与临缓声道:“祂连心都没有,又怎么会伤心。”

“略有耳闻,据说祂现在喜怒无度,和从前很不一样,”焚天唇角浮现一抹危险笑意:“你所见到的恶劣,不过是祂本性的万分之一,星尘序列来自焚天星系,破坏与毁灭是镌刻在祂灵魂深处、永难磨灭的事实。”

“之前在你身边依顺乖顺的御君祁,不过是你用半颗人心伪造出的幻影,本就不是祂原本的模样,真实的祂冷酷、暴戾、霸道,寡恩少义、反复无常。”

焚天含着笑意,眼神落在江与临颈侧青紫的指印上,耐人寻味道:“相信你对这些深有体会。”

江与临面容纹丝不动:“这就是你的计划?”

焚天错愕道:“什么?”

江与临抬起双眸看向焚天:“在御君祁面前讲我坏话,在我面前讲祂坏话,令我们相互憎恶,分崩离析……焚天星系是没有初中吗?扑风捉影、搬弄是非,这种无聊的把戏也只有初中生还在玩吧。”

焚天一哂,看向跌落在地玉蟾颈环:“虽然你讲的头头是道,信心满满,可假若祂对你没有丝毫疑心,又怎么会让你戴上玉蟾颈环束缚异能。”

江与临刀尖一转,挑起地上的玉蟾颈环:“祂比初中生也成熟不到哪儿去。”

焚天缓步走至江与临面前,嘴边噙着笑意:“你而今这般委曲求全,心中当真没有一丝怨恨吗?”

江与临看向焚天,眼神中的疑惑没有掩藏:“我和祂在一起,究竟能影响到你什么?要你这般不遗余力,想方设法地动摇我和御君祁之间的信任。”

焚天很乐意解答疑惑。

作为在宇宙中闻名遐迩的毁灭神,祂早已不再拘泥于粗鲁的破坏与简单的毁灭——

点燃熊熊烈焰,焚尽一切有什么意思?

一点美感都没有。

序列排位规则之下,焚天拥有对御君祁生杀予夺的权力,祂无法控制祂,但可以杀了祂;同样,宇宙规则不允许被封印者伤害封印者,焚天虽然无法直接动手杀死江与临,但若真要取江与临性命,也并非全无办法,只是麻烦了一些而已。

可杀了他们没意思。

生命消亡不是真正的终点。

他们之间纠缠的命运难以分割。

在焚天所不了解的这段岁月里,御君祁和一个人类建立了深厚的羁绊。

这种羁绊甚至得到了宇宙法则的认可,于是御君祁不再受控于创造祂的父神,而是向一个人类俯首称臣。

对于焚天而言,如果不能将这份关系斩断,就是把这两个人都挫骨扬灰,也难解他心头的那份气闷。

被低维生物取代的耻辱,将永远伴随祂的余生。

“真正的毁灭不是消亡,而是断绝希望。”

焚天的声音阴冷而华丽,像是毒蛇爬过大提琴时,蛇鳞与琴弦摩擦的声响:

“因为你,我失去了对星尘序列陨石的掌控,这种感觉很糟糕。杀掉叛逆者轻而易举,可祂如果就这样死去,到死不在我的掌控之下,所以我要你们反目成仇,要你们恩断义绝,要祂经受过足够的背叛与绝望,重新臣服在我身边……我要祂知道,人类不可轻信,我才是祂唯一的、永恒的神明。”

江与临轻笑一声:“我懂了,你要摧毁的不是肉体或意识,而是精神和信仰。”

焚天微微怔忪,诧然望向江与临。

未尽之言卡在喉间滚了滚,又全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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