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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从四厂甚至从陵海城区跑过来拉客的黑车司机都回去了,只剩下几个本地的黑车司机在白龙港揽客。

韩渝回头看看身后,提醒道:“你们两个现在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不能也没必要再跟以前那样,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小姜急忙道:“咸鱼,你想哪儿去了,我们才不会跟他们鬼混呢。我们只是用过顾大头的车,一年要给他好几千块钱的车费,他赚到了钱想请我们吃饭,我们不去他还不高兴。”

张二小点点头:“真的,不骗你。”

人一有钱就容易变坏。

韩渝不太放心,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有句话叫身不由己,打个比方,你们跟他们一起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他们突然要去打架或者喝多了寻衅滋事,你们脑袋一热跟过去了,你不打人家人家打你,到时候想不动手都不可能。”

张二小苦着脸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喝多的。”

“现在是严打期间。”

“明白!”

“你女朋友是教师,你老丈人是校长。”

“我知道。”

正敲打这两个年纪轻轻就腰缠万贯的好朋友,一辆桑塔纳轿车开了过来,司机果然是印象中那个满脸横肉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顾大头。

“张总,姜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我们正跟鱼队聊天呢。”

“鱼队……”

顾大头这才注意到韩渝,急忙绕过车头迎了上来,忙不迭掏香烟,谄笑着说:“鱼队好,鱼队,张总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们是好兄弟。我前段时间在四厂见过你,你们是去办桉的吧。”

“谢谢,我不会抽烟。”

韩渝推开他胳膊,发现他比以前更胖,大光头比以前更亮,脖子里挂着条大金链子,手臂上有纹身,纹了一个“忍”字。

顾大头回头看看小姜和张二小,神神叨叨地问:“鱼队,吴庆均那个臭小子是你抓的吧?”

“顾老板,你关心这些做什么。”

“我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个个都知道,那个臭小子胆也太大了,竟然敢去四厂公安科偷枪。不过相比吴庆均,李金根那个王八蛋更可恨,自个儿的枪被偷了,不赶紧去找,居然想到去偷童先和的枪。”

“顾老板,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鱼队,你出去学习的第二年,我就回四厂拉客了。我跟四厂公安科很熟,从冯必果到李金根,再到童先和、余铁城,个个都认识,跟他们不知道喝过多少次酒。”

眼前这位既是黑车司机也是个混混儿,在四厂镇集市和白龙港混了那么多年,三教九流没他不认识的。

韩渝不想跟他废话,但想到他的消息确实很灵通,掏出名片笑道:“顾老板,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好好,谢谢鱼队。”

顾大头觉得很有面子,双手接过名片看了看,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名片夹子,小心翼翼地把名片塞了进去,随即从夹子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

“鱼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需要用车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这个名片跟别人的名片不一样,上面不但有名字、寻呼机号码,还印有桑塔纳的图片。

韩渝正打算揣进口袋,顾大头又咧嘴笑道:“公家用车,车费你看着给。你有事用车,免费。”

“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跟张总、姜总是朋友,你又是张总、姜总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对了,晚上一起吃饭,你坐前面。”

“谢谢,我有事,我就不去了。”

韩渝微微一笑,转身拍拍车的引擎盖:“你是请张总和姜总去喝酒的,喝了酒可不能开车,到时候要找辆车送他俩回来。”

顾大头急忙道:“鱼队放心,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

目送走顾大头和张二小、小姜,韩渝信步来到候船室前。

白申号客轮跟昨天一样又晚点了,候船室里挤满了人,老刘今晚值班,正在里面维持秩序。

韩渝跟看门的工作人员微微点点头,走进去转了一圈,没发现可疑,干脆跟老刘打个招呼,从民警值班室绕到江边,沿着浮桥来到客轮上。

两个水手在船尾看潮水,邵磊等乘警站在船舷上抽烟聊天。

他们一看见韩渝就调侃起来。

“鱼队,什么时候请客?”

“我天天有时间,主要是你们没时间。”

“你小子没诚意,一起请肯定没时间。但你可以分开来请,轮流请。”

“摆流水席?”

“摆流水席也不是不行。”

上次人家帮着吓唬过四厂,确实应该请客。

韩渝正想着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实在不行哪天来船上请,邵磊低声问:“咸鱼,听说你要调过来跟我们做同事?”

“你怎么知道的?”

“刘所说的。”

“刘所跟你说的?”

“中午我去他办公室借电话,他正好在接电话,说得就是你调动的事。”

韩渝愣了愣,苦笑着说:“我只是有可能会调过来,但工作调动哪有那么容易,再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不能说调动就调动。”

邵磊下意识朝趸船方向看去:“你不放心趸船和001?”

“章所和丁所很快就要退,等他们退了,我要是再调过来,谁会管趸船和001?”

“这倒是,岸上跟水上不一样,岸上的人不懂也不关心这些。”

正说着,老刘手持对讲机走了过来。

韩渝连忙迎了上去,站在靠泊客轮的趸船上问:“刘叔,邵哥说你中午跟谁打电话,说我工作调动的事?”

都快办成的事黄了。

刘新民跟水上分局的王政委一样郁闷,但不想告诉韩渝太多,轻描澹写地说:“我就是帮你问问的。”

“问谁?”

“问张局。”

“张局怎么说?”

“时机不成熟。”

韩渝终于松下口气,咧嘴笑道:“刚才吓死我了,如果现在就调过来趸船和001怎么办。”

老刘拍拍胳膊,意味深长地说:“别胡思乱想,该考虑的张局肯定会帮你考虑到。他跟你师父的关系多好啊,他能眼睁睁看着你师父留给你的趸船和001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