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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都知道它是靠什么“充电”的,这种状态的“典当”,意味着几十条命已经填在了里面,包括天赋者——他所处的环境危机四伏。

父亲看到了,但话里话外,没有一点让他离开尾区、暂避风险的意思,反而催促他去调查野怪。

“我当然和兄弟们不一样。”格里芬想。

毕竟他只是个被恩赐了姓氏的私生子。

他的兄弟们,有的在角区贵族学校里混日子,有些在集团要害部门吃空饷,有些在联姻,有些自觉才俊、在洋洋得意地准备接班——只有他,孤身一人在背尾交界处,跟黑白两路的亡命徒混在一起。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老费雪此时的心情:既忐忑又雀跃。

老家伙不肯相信香料厂已经叛变,但相信那边出了纰漏,显然是想先人一步私下查清楚,好抓到把柄进一步拿捏香料厂。

如果族长那天赋者儿子真死了,费雪家所有人就都有了继承权,到时候谁对香料厂的掌控更深,权力就会向谁倾斜。

老东西按计算器的声音,尾区原始森林都能听见。

“是的,”格里芬·费雪听见自己轻声回答,“我明白。”

他说完断开通讯,隔着玻璃罩,隔空抚过“典当”的头。像这样高危的违禁品,即使套着特殊的保护罩,对血族来说也是有伤害的,格里芬·费雪就像玩火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保护罩,手指被“烫”得红肿。

然而他恍若未觉,只是遥遥地望向“木偶师”的葬身之地,做了个“举杯致意”的手势。

加百列若有所感,倏地回头。

锁定木偶师本尊,对加百列来说没什么难度。

对方引他追出去,又让那傀儡“不问自答”地在脑内回忆某个地点,生怕他走错路似的。还故意激怒他,让他抓住傀儡之后立刻把那玩意捏碎——这个针对“亚历山大·费雪”的陷阱浅得一目了然,毕竟大家对那位都没有太高期待。

加百列当时就大概猜出“木偶师”的打算了。

所以他压根没往那艘船上去,直接就在周遭搜索视野最好、适合暗中观察的制高点——“木偶师”女士毕竟只是个诈骗犯,论埋伏蹲点狙击,连环杀手的专业才更对口。

此时正是青天白日,除了值夜班的,血族们都睡了,活动的意识不多。

“木偶师”因为紧张,自己躲起来脑子还不消停,不断回忆着行动是否有纰漏,那些记忆就跟指路标似的,一路把在附近溜达着搜索她的加百列领过去了。

顺便,还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加百列,某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在背着他搞什么鬼。

加百列割了一块“木偶师”人皮备用,抽取脑浆尝了一口,大致了解了这天赋能力是怎么用的,就搜走了她随身备用的一箱木偶,熟练地毁尸灭迹。

这自作聪明的诈骗犯怀疑大费雪窃听了她,加百列知道那不可能。

说话的时候,乌鸦确实临时把防窃听的天赋物关了一会儿,但大费雪那边显然已经对他们有了解了,肯定也知道他们有反窃听装备,不会多此一举。

那么大费雪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某种类似记忆读取的……读心功能?难怪乌鸦什么都不跟他商量,原来是用他做试探。

试探结果是,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在完全不接触的情况下超远程读他的心,加百列不知道三四级以上、能达到“全知全能”的“洞察”可不可以,但只有一级能量水平的天赋物肯定不可以。

也不会是违禁品,这么厉害的违禁品用在他身上,会和当年“倒置鬼偶”一样,对他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加百列不会感觉不到。

那么预知未来?有这样的血族天赋吗……

加百列读取“木偶师”临死前的走马灯回忆,迅速浏览了她死前场景,忽然注意到了不协调的地方——等等,大费雪走都走了,为什么要留下那通电话?

加百列摸出个匠人造物——这是“迷藏”小队的内部联系方式,他这里、安全屋、迷藏内部都有,可以同步传音,方才他一边读取着木偶师的记忆,一边也在听着“安全屋”里的对话。

然而忽然,加百列想到了什么,又把“匠人造物”塞回耳朵,没打开通话功能,只是听。

他干脆取消了“寄生”,直接变回本体,从颈上摸出一颗做成吊坠的小石子。

这东西还是很久以前,乌鸦去了一趟黑山谷给他带回来的“特产”,加百列当时没多想,因为那个人经常做这种事:随手带小礼物,虽然经常“忘了”告诉别人他去了哪;在花瓶里的花枝上绑甜言蜜语的小纸条,虽然从来不顺手换个水……

现在看来……

加百列摩挲了一下那颗石子,对石头开口说:“格里芬·费雪事先离开了他所在地,只留下了一部电话给‘木偶师’,并用恐吓她的方式引她回忆自己做了什么。”

没开通话的“匠人造物”里,传来乌鸦自然而然的接话:“也就是说,他是故意把‘木偶师’送到你手里的,故意让她死在你手里。所以应该是一件可以通过死亡洞察……”

乌鸦说到这里,蓦地看到身边人一脸“你在跟谁说话”的表情,声音戛然而止。

加百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