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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妙妙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了?我觉得肯定是你。”马红枣一本正经,“文科的新生代表是你,理科的新生代表是你对象,到时候你俩一前一后上台,郎才女貌,谁看了不羡慕呀。”

崔妙妙最乐意听这样的话,听得嘴角不自觉扬起,状似责怪地看她一眼。

马红枣捂着嘴巴,乐呵呵道:“不说了。”

周难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拉着宁荞出宿舍,说去操场散散步。

三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她们在校园踱步,周难妹说道:“不上大学不知道,现在真成为大学生了,才意识到为什么当时下乡的时候,村干部们都鼓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周难妹和梅舒一样,也是下乡知青。

她是高中毕业之后立即下乡的,其实也没当多久知青,就听说了高考恢复的消息。

“我倒不觉得下乡有什么辛苦的,反正在家里是干活,下乡还是干活。”周难妹笑道。

宁荞同样坦诚,说起自己曾经也是差一点就下乡的事。

不过当年她的身体不好,家里人怕她吃不消,所以安排她远嫁海岛。

周难妹睁大眼睛:“你每天都给你爱人写信,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他说,还以为你们俩是自由恋爱。”

“不是。”宁荞笑吟吟道,“是家里介绍的。”

“相亲的吗?”周难妹问。

宁荞点点头,又摇摇头:“娃娃亲……这是个秘密!”

周难妹乐出声:“娃娃亲居然能找到这么英俊的对象,这是捡到宝了。”

“他也捡到宝了。”宁荞一本正经。

彼此聊一聊家里的事之后,关系似乎更加走近。

周难妹说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周难妹吗?”

周难妹这个名字,确实有点奇怪。

宁荞之前听母亲说过,很多人在给孩子登记户口的时候,因办事人员文化水平不高,会写错字,事后家里人不重视,特地去派出所改名字也比较麻烦,就只能用一辈子。

“本来不是这个‘难’字,上户口的时候写错了?”宁荞问。

“不是。”周难妹笑道,“我爸妈就

是这么起的名,难妹的意思是,很难再有妹妹。”

不管在城里还是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都不少见。

但周家相较之下也算是对闺女没这么刻薄,居然让她去念书,甚至还念到高中毕业。

周难妹并不觉得这番话难以启齿,严肃道:“不用同情我,应该同情我爸妈。”

“因为……”周难妹冲着宁荞眨了眨眼,笑容质朴,“因为在我之后,他俩又给我生了一堆的妹妹,生到一把年纪,老俩口在街里街坊和亲戚们面前都抬不起头了。后来我二婶看不下去,说生闺女也好,也好,才打消他俩的念头,要不然他俩就是拼了老命,也得给我添个弟弟。”

周难妹和宁荞在操场漫无目的地闲逛,过了好久,猜测马红枣已经回宿舍了,才转身回宿舍楼。

可一到宿舍楼,就碰见两个男同学。

男同学对宿管阿姨说着好话。

“阿姨,我们真找宁荞同学有事。”

“去去就回,一定不在女生宿舍逗留。”

宁荞经过他们身边,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男学生看了她一眼,忽地神色顿了一下。

宿管阿姨说道:“人不就站你们跟前吗?什么事?”

那男学生望着宁荞的脸,过半晌之后,才被边上同学推了推胳膊肘:“甄高义!”

他一愣,回过神:“宁荞同学,教务处的老师让你去一趟,说是让你在毕业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宿管阿姨抬了抬眼皮:“是老师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说?我还以为你要去送情信呢。”

叫甄高义的男学生直勾勾盯着宁荞。

他给她指了指教务处该怎么走,又说道:“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认得路。”

宁荞道谢,而后立马往教务处赶。

等到她走远了之后,甄高义和自己的同学也出了女生宿舍楼。

“人都跑远了,还看?”

甄高义收回视线,说道:“平时宿管阿姨也没这么严格,估计是知道我们找的是这位女同学,才为难我们的。”

“这也不是没道理。”对方说,“你看她长得多漂亮,肯定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你说,如果我真给她写一封情信,她会不会收?”

“那肯定收,连吴教授都说你是我们系的才子,你一出马,人家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甄高义一笑,点了点头。

-

校方将在代表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光荣任务交给宁荞。

宁荞自然是慎重对待,每天除了给江珩写信之外,还得研究演讲稿。

演讲稿是她自己写的,崔妙妙在私底下冒酸话,说她的文采好是一回事,可到时候上台敢不敢发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红枣站在她这一边:“妙妙,你爸爸不是认识我们学校的校长吗?让他和校长说说话,把宁荞换下去吧。”

“这点小事,不用麻烦我爸。”崔妙妙说。

宁荞每天都写一封信,但并没有每天往海岛寄信。

她每天在信里都像话痨,说是写信,其实和写日记差不多,等到攒到一个星期再一起放到信封里寄出去,还能省几张邮票。

该省省,该花花!

开学至今,宁荞还没有收到江珩的回信。

他每一次出任务,都是归期不定,好在这回是去接新兵,并不危险,她也不必提心吊胆的。

好几回宁荞写着信的时候,低头看着自己的枣红色钢笔,唇角总会不由上翘。

分隔着的遥远距离,让思念变得更加浓厚。

在宿舍里,宁荞和周难妹的关系最好。

梅舒偶尔会和她们一起吃饭,但大多数时候,都习惯独处。不过梅舒和周难妹毕竟同是历史系,上课的时候会一起出门,周难妹习惯了梅舒热衷于呛人的脾气,大部分时候都是宽容忍让,小部分时候,会板起小脸,一个人抱着书走在前面,回宿舍之后也不吭声。

梅舒跟在后面,表情倒也不是毫不在意。

尤其是在与宁荞对视时,神色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之后,她又自顾自坐在书桌前温书。

梅舒一直都是一个好强的人,从开学时说自己“没输”,就能看得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份骄傲和好强,才使得她原剧情中与唐鸿锦分分合合数次。

毕竟,谁都不愿意当别人的影子。

演讲稿已经准备好了,宁荞坐在书桌前默背。

没过多久,传来敲门声。

她离门边最近,起身开门。

见是崔母,宁荞说道:“阿姨,崔妙妙去上课了。”

“我给妙妙做了饭。”崔母说,“带了不少,你们室友们可以一起吃。”

崔妙妙的性子不像崔母。

崔母很温柔,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优雅,她说要进屋等,宁荞便给她指了崔妙妙的床铺位置。

崔母走到梅舒和周难妹身边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最后拿崔妙妙的椅子,坐到宁荞身边:“你这是在忙什么?”

她的目光落向宁荞的演讲稿:“我想起来了,妙妙回来说过,你被选为新生代表发言,很优秀。”

崔母说话时,目光扫向宁荞的桌子。

宁荞整理了一下,笑道:“有点乱。”

“年轻人都这样。”崔母语气轻柔,目光扫向她桌上的全家福。

“妙妙在家也是哪儿都乱糟糟的,我一直跟着她后边收拾。”

崔母淡淡地扫一眼她桌上的全家福,对上她的视线,又移开,笑着问她是否能适应京市的气候。

过了片刻,崔妙妙回来了。

看见崔母,她惊讶道:“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上次说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所以给你带来了。”崔母站起来,笑着说,“我做的糖醋排骨特别香,有没有和你室友们说过?”

崔妙妙抱怨地看了崔母一眼。

她和她们什么关系,怎么可能和她们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崔母不仅带了饭盒,还有足够的碗筷和小碗,都装在一个袋子里。

她将饭盒里的糖醋排骨和两盘蔬菜分到碗里,送到闺女室友们的桌上。

周难妹尝了一口。

这一尝,她马上说道:“好好吃。”

宁荞和梅舒也还没吃饭,很难推辞崔母的好意,便吃了起来。

“好吃吗?”

“好吃!”

崔母笑道:“下次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们做。”

“妙妙,开学都十来天了,也不喊室友们来家里做做客。”崔母语气很自然,转身帮闺女叠好被子,说道,“什么时候大家都有空,来我们家里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