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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见了三皇子来闹,才急忙入屋告知,却发现她不在。

小萤也不慌乱,照镜子压了压碎发,伸手摆了武生亮相的架势,冲着鉴湖瞪眼清唱道:“尔等守不住本大王的洞府,让那妖猴闯入,居然还想丢下大王逃跑……哇呀呀,取尔等小妖的命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鉴湖气得眼泪涌出,站起来就想跑到姑母宋媪那告状。

可是小萤却先一步关上房门,亲切搂住鉴湖的脖子:“好姐姐,我错了,不该偷跑到御花园去玩,让你担惊受怕!可你也该长长心眼,别老去宋媪那说些没用的。你若真去说,可就枉送你我性命了。”

见鉴湖一脸鄙夷,懒得听她废话,小萤耐心替她分析:“你跟宋媪不是血脉宗亲,不过是她远房绕着十八道弯的表侄女罢了。她虽信重你,却不见得爱重你,不然监视假太子这等要命的差事,怎么会派到姐姐你的头上来?”

鉴湖哼了一声:“你这是干嘛,想挑拨我跟姑母的关系?”

小萤一皱眉:“你别不信,我的身份一旦被外人发现。娘娘为了自保,你们这些服侍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能活。若真是爱重你的姑母,怎舍得将亲侄女往我这火坑里送?”

她这话不假,鉴湖因为家贫,阿爹这才拿着糕饼拖门路走关系,借着宋媪将女儿送入宫里赚银钱的。

鉴湖心知要依附宋媪,便存着差事办好,在皇后面前立功领赏的奢念。

若不是今日被三皇子这么一吓,她也从不觉得自己离死竟然这般近。

想到这,她泫然欲哭,抖着嘴唇:“那……我要一直留在这?”

小萤笑着喝了口茶,继续忽悠道:“最好的结局,就是我替皇后争了脸面,等太子腿伤痊愈,让他平安回归。到时候,风平浪静,你我就此功德圆满。搞不好,宋媪会让你继续服侍太子,将来弄个婕妤当当。可现在因为小事出岔子,被你搬弄给宋媪那,让贵人疑心东窗事发,寝食难安。大事未成,皇后若觉得我做得不好,立意斩草除根,还会放过知道内情的你吗?”

鉴湖明白小萤的意思,她在皇后跟前伺候了两年,怎不知主子疑心重,出手狠辣?

要知道,就连汤家亲侄

儿汤明泉出了岔子,皇后都能毫不犹豫地弃车保帅,试问她一个小小宫女,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这小女郎说得有道理,像今日之事,真的不重要,不过是小女郎贪玩外出。

而且她能偷跑出去,也是因为自己一时嘴馋,扣下了御膳房给太子的吃食美酒,以致吃得微醺。

算起来是她的失职。这女郎又不是没偷跑过?就连陛下的寿宴都迟到了呢!

今日若告知宋媪,肯定又要牵扯到三皇子闯内寝,看到这假货衣衫不整的乱子。

若是皇后担心露出破绽,寝食难安,痛下杀手不留后患,于她有何好处?

想到这,鉴湖依旧不安,问小萤那三皇子和慕公子会不会瞧出她是女郎。

闫小萤笑了:“太子何止像女郎,简直比女郎的身段都柔软。他们要是真起疑心,方才就会一起扑过来,按住我扒开衣服验看了!你心里有鬼,才不安。”

小萤说话时表情镇定,甚有说服力。

鉴湖也渐渐定心,觉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的确如此,堂堂储君,若无真凭实据,谁会说出太子是女郎的荒谬来?

自己不该自乱阵脚,横生枝节!

鉴湖定下神来,绷脸训斥小萤以后莫要偷跑后,便擦着冷汗出去了。

这场风波暂时水过无痕,可小萤也不能像往常一样偷跑去天禄宫了。

毕竟鉴湖长了心眼,再也不吃她特意管御膳房要的酒,就连午睡时,也总来敲门探问她在不在。

闫小萤想着少府那些乌糟事,也是个烂泥潭。

她干脆假装受凉,连少府也不去了,整日窝在被子里,任凭宋媪催促,也起不得身。

这可让皇后急得不行。

这几天少府乌烟瘴气,江浙冲垮河堤的漫天大水,也一下子冲到了少府里。

廷尉府搬到了隔壁倒是方便,抓起人来不用车马,差役跨过矮墙,就可以套链子拿人了。以至于那矮墙愣是被踩塌三寸!

当年江浙河堤的工程,有不少是汤振的幕僚经手,如今陛下震怒,下令彻查。

皇后为了保全庶出的兄长汤振,自然要将责任推诿出去,免得波及汤家,被父亲问责。

而这个关卡,太子若亲自去少府摆平自是最好,偏偏女郎居然一病不起。

在那闫小萤又吐了看病郎中一身脏污后,皇后也歇了利用这枚棋子的心思,只是让宋媪吩咐小萤好好养病,便再不来了。

幸好有个死的汤明泉,是个现成背锅的。

于是汤振又开始收买上下,利用安插进的人手篡改了账本。

再说小萤,原本正是惬意。

不枉她挖的那几个能催吐的野草,那御医再高明,也只能认定她吃坏了肠胃,需得静养。

少府如此鸡飞狗跳几日后,终于有人想起了太子,前去东宫探病了。

那人比皇后执着,眼看储君一病不起,却没心没肺地立在寝宫门外不走,俨然逼宫的架势。

隔着房门,闫小萤一边吃蜜枣,一边有气无力:“慕公子,孤实在病沉,还是等孤病好,你再来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