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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心智有缺的悍将,对于?上位者来说固然勇猛无害,安心可用,但也

从此彻底自绝了问鼎皇权之路。

聪慧如他,不?会想不?到这点吧?

最让小萤闹心的却是,牵引阿兄的绳索就在这疯子手里。

本以为他会留在京城皇宫,自己正好去江浙行事。

不?曾想,他早就布好棋局,精准判定每一步,居然就这么?如影随形地跟来,自己压根甩脱不?得……

想到这,小萤的眼里隐隐冒火,看着凤渊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凤渊似乎也觉察到了四弟的不?爽快,倒是宽慰了她:“除了应允过我?的,你想做什么?自去做,我?不?太?管闲事的。”

小萤如今对这位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虽然不?知他要打什么?算盘,但表面功夫总要做做,便是言不?由?衷地谢过大皇兄的体贴,顺便将他方才扔过来的果在衣服上擦擦,便咬了一口。

我?去!真酸!他是从哪里摘的野山果?

小萤酸得眼睛都睁不?开,顺手将果子扔了出?去,却被凤渊伸手接住,然后坦然自若地吃起来。

看他大口咀嚼的样子,小萤忍不?住酸得皱眉。

“喂,你自己摘的果,也需要人?给你试毒?再说这么?酸,你也吃得下?”

凤渊几口就将那果子连核吃完,然后闭目靠在身后的枝丫上,似乎惬意?地感?受着拂面清风。

郎君侧脸俊美如雕,此时被树冠斑驳的光阴笼罩,挺直的鼻梁,剑眉斜飞,长而弯翘的睫毛微微跳动,竟然莫名有些岁月静好的安懒。

小萤一时想,这果于?别人?可能是不?堪酸涩,可对他而言却是十年里不?曾碰触的滋味,又何必嘲讽他呢?

想到这,她习惯性地搂住凤渊的肩膀,拍了拍道:“等到了江浙,我?带你吃些真正的好吃的,民?间滋味才最真,你们宫里的那些,除了食材稀罕点,都是糊弄傻子的!”

待她说完,才想起自己的举动不?妥。

眼前?这位可不?是被她能唬住的皇兄,这么?大大咧咧就不?太?妥了。

可还没来得及撒手,凤渊已经睁眼转头看她,表情有些微妙。

小萤讪讪而笑,赶紧撤手起身跳下了大树:“走吧,大皇兄,一会后面的人?就要撵上来了。”

凤渊看了一会小萤纤细的背影,这才起身大步跟上。

慕寒江策马来到山下时,看到的正好是一高一矮,有说有笑下山的情形。

小萤看到慕家?郎君一身白衣立在马上,脸都要笑僵了:“慕公子……你怎么?也‘路过’这里了?”

慕寒江下马向两位皇子问安后,淡定道:“孟贼叛军被困鼎山,陛下命臣前?往支援,去陈将军麾下做个督军祭酒……顺带替陛下照拂好大殿下。”

小萤听明?白了,这位又要去剿匪的帐下当军师冒坏水去了,顺带还要当奶妈子帮着陛下看住疯魔弑杀的大皇子。

慕公子的差事还挺冗杂繁重的。

想到这,闫小萤同情地拍了拍慕卿肩膀,正待说话,一个野果正砸手背。

小萤扭头怒瞪凤渊:“你干嘛!”

凤渊面色如常道:“手脏,别污了别人?的衣。”

小萤一看,哎呦抱歉,她刚刚爬完树的手印子还真的印在了慕公子雪白的肩膀上。

于?是小萤笑嘻嘻提醒慕公子,这出?门在外赶路,可不?兴清风明?月那一套,还是让小厮寻些深色衣服穿。

慕寒江有些无奈地看着肩头手印,谢过太?子殿下的提醒。

待腾阁老的马车赶到,老头急得不?用人?扶,自己颤颤巍巍跳下车去劝谏太?子:“殿下,你可不?能如此撒欢,此处不?比宫内,你总是撇下侍从这么?一人?偷跑,若是真出?了差池,老朽全家?都垫赔不?起啊!”

慕寒江伸手扶起了腾阁老,笑着宽慰,只说他既然来了,便有暗卫随护左右,不?会让二位殿下出?危险的。

闫小萤听得又想叹气,自觉身旁哼哈二将,虾兵蟹将全都凑齐,自此彻底绝了到江浙去找阿兄的心思。

凤渊还是不?太?爱跟慕寒江说话的样子,见他来了,便翻身骑马先行一步了。

小萤并不?想当着慕寒江的面上马,将马缰绳甩给了赶过来的尽忠,想要回马车上坐坐。

慕寒江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不?动声色打量着。小萤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正好与慕寒江的目光相撞。

慕卿想要调开目光却也来不?及了,索性坦然看着太?子,微微一笑,再恭谨低下头来。

小萤也笑着上了马车,随即收住了笑。

那慕寒江探究的目光也太?过意?味深长了,他难道也跟凤渊一样,察觉出?了自己的破绽?

想到这,她挥手叫来尽忠:“这几日,有没有人?再去皇后宫中探望?”

因?为淳德帝终于?体恤太?子,给了太?子应有的排场。

闫小萤的手头也宽裕了很多,第一件事,就是派尽忠使银子,收买了凤鸣殿的一个侍卫。

若是慕寒江或者什么?人?再去刺探汤氏,她也不?至于?被动。

尽忠小声道:“小的问过了,这几日并无旁人?去看,不?过……不?过慕府的安庆公主曾托人?给皇后娘娘送去了一本经。”

小萤微微皱眉:“什么?经?”

尽忠摇了摇头:“那侍卫也不?知,只是皇后娘娘只用了一晚就看完了。第二日,安庆公主又着人?将经取走了。”

闫小萤重新?坐回马车,无奈叹了口气。

当初在军营外的死?遁失败,竟是有这么?多的无穷后患。

她敢笃定,那本经,绝对是慕寒江以他母亲的名义送去的。

汤氏如今被陛下厌弃,又被汤家?摒弃,俨然是逼入穷巷的疯狗。就是不?知她会不?会视昔日的仇敌慕寒江为救命稻草?

小萤向来有着随遇而安的心大,就此想了一遭后,便开始闭眼,准备狠狠睡上一觉。

一路马车摇晃,甚是催眠,就这般走了两日,待陆路走尽,便转了水路。

小萤自从上了船,便开始脸色发白,有些坐立不?安。

鉴湖也有些着急,这位假太?子到底是个女郎,平日倒是装得毫无瑕疵。

可女郎家?每月要来的那次却避无可避。

结果这次,偏巧在船上到了日子。

虽然鉴湖贴心,事先给小萤准备了草木灰布袋子,可入夜停泊之处,都是洲汀上的荒野营帐,空间有限,需得两三人?共住。

如此就难为了闫小萤,该是如何遮掩不?便?万一漏了红,岂不?是让人?看出?端倪?

小萤也怕这个,她小时受过寒凉,每次来时都会疼得要命。

结果这夜因?为算错路程,加上起雾的天气,错过了歇宿地,只能停在洲上歇宿,此地靠水,寒气更甚。

所以分帐篷的时候,她一直捂着肚子蔫蔫的,不?客气道:“孤想独睡一间帐。”

腾阁老无奈道:“殿下,出?门在外,讲究不?得太?多。您看那些侍卫,侍女都无帐可睡,需得幕天席地,要不?您跟大殿下挤一挤?若是能挤得下,慕公子也可同住。”

他们三个是年轻的郎君,自然不?愿意?跟老头幕僚们一起挤。

出?门在外,顾不?得身份,三个小的分在一处,也是合情合理。

慕寒江瞟了凤渊一眼,轻笑拒绝,表示不?敢与二位殿下同寝,他跟诸位大人?挤一挤就是。

小萤也望向凤渊,希望他识大体,将帐子让给储君。

可惜这位苦日子过够了,对于?吃食主行一类从来不?让。

小萤无奈,只能点头应了这帐子的安排,心想实在不?行,自己半夜溜出?去,带着枕被寻个僻静地方独睡就好。

不?然这么?特殊的节骨眼,跟郎君同住还真是十分不?方便。

趁着侍者们搭帐子的时候,小萤选了个地儿坐下。

凤渊走过来时,瞥到了她苍白的脸颊,问道:“怎么?了?”

小萤难得萎靡,再无往常的轻松惬意?,只有气无力?道:“可能吃坏了东西,肚子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