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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一声尖利惨

叫,孟十八的眼球被刺入,汩汩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孟十八气急败坏,高声喊道?:“不必留活口?,给我杀!”

可就?在这时,有人沉声道?:“谁说我要死人了?无用的废物,还不快些下去?”

小萤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玄色长袍,目露寒光,持佩剑的郎君从树林后?走?了出来。

来者赫然正?是名满京城的慕公子。

小萤没想到他会来,忍不住讽道?:“慕寒江,我原以为你做事小节有损,大节不亏,不料今日居然助纣为虐。亏我还以为你有点小聪明,想不到你却是不辨忠奸的蠢货一个。慕甚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全然不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继续认贼作父。”

慕寒江纵然对自己今日所为心中?早有觉悟,还是被小萤的尖牙利齿说得脸色发黑,他冷冷道?:“对付这样奸猾的女匪,万万不可讲究武德,拿下她,何须往来招式?”

几个早做好准备的男子立刻上前,从腰部取下一把渔网,向小萤抛洒而出。

这渔网乃是用铁线混合特殊的蚕丝编制而成,小巧坚韧,抛出去立刻化成一张大网,将小萤的前后?左右尽数围了起来。

小萤仗着?身法灵活,在方寸之间四处游走?,可惜那渔网在半空骤然变大,如天王铁塔密密笼罩了过来。小萤奋力?躲闪,还是被一张渔网罩住,拖倒在地。

就?在倒地瞬间,小萤用手抵住嘴唇,发出尖利哨鸣。

不及起身,就?被长枪利刃制住身上各处要害,然后?一个壮汉一把将小萤抓了起来,麻溜的用一根浸湿的牛皮将小萤双手绑在了一起。

他用的力?道?不轻,使劲一勒,肌肤上立刻呈现白痕。

慕寒江眼中?冷光一闪,盯了那壮汉一眼,终是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慢慢走?到了小萤的跟前,抬手捏住了小萤的下巴,垂眸寸寸审视着?她脸上的不屈愤恨,冷冷道?:“别?忙着?叫人了,你的人,都被我截住了。我或许不了解闫小萤,可是小阎王的路数,我却一清二楚!”

他太了解小阎王的张狂刚愎,还有胆大妄为了。

凤渊以前帮着?他分析小阎王此人行踪时,点评过一句,说此人好炫技,好孤身涉险,如今一看,说得还真分毫不差!

派出一个满是破绽的绣娘,就?是为了勾起她的好奇心。

特意选在凤渊不在她身边时,她定会以身涉险。

身为跟小阎王斗了许久的宿敌,她的每一步反应都在慕寒江的预料内,所以后?面跟踪马车的孟准追兵,就?在岔路口?,被慕寒江安排的另一辆马车顶替,将人引到别?的岔路去了,而在那,自然有他精心安排的埋伏等着?孟准他们。

小萤心知自己涉险,抿紧嘴唇道?:“慕寒江,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寒江冷冷道?:“龙鳞暗卫三千兄弟都要吃饭,我不能因为一己之错带累了他们……”

淳德帝不是觉得龙鳞暗卫可以轻易被那么所谓的圣衣卫替代吗?那他只需证明,没有龙鳞暗卫,京城大乱,便可以了。

小萤挑眉:“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到处绑架高门子弟女眷?慕寒江,你清醒点好不好,你这样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白衣胜雪的公子,是绝不会这般的!”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可是我们谁都回不到以前了。”

说这话时,慕寒江语气艰涩,似乎用光了最后?的耐心,然后?冷冷道?:“将人带走?!”

等慕甚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的挑眉,问慕寒江:“你是说,那个闫小萤居然就?是江浙的小阎王?”

难怪大皇子起初一心帮衬孟准,为孟准昭雪平反,原来他一直不得其解的线索,便是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女郎啊!

慕寒江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磨着?手中?的刀剑。

慕甚并不意外,最近这孩子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以前他不知,可现在才?明白,原来慕寒江遭受的打击,竟然比他想的还要多些。

他之前,应该被这女匪骗得凄惨吧?

“既然如此,那女郎交给为父处置?”

“不必!父亲应过我,我可全权处置这女郎的!”说这话时,一字一句都是从公子的薄唇牙缝里蹦出来的。

那女郎已?经被他关入了龙鳞暗卫设在郊县的地牢里了,自有铁笼枷锁将她层层绑缚,再逃脱不得。

慕甚的笑?意加深,响起了孟十八告知他的事情,慕寒江自从回来时,便将那女郎拎入了暗室刑房,屏退了所有人,只与那女郎独处一室。

期间孟十八听了门内动静。那女郎高声破口?大骂不止,而后?变成惊恐哀嚎,再然后?似乎被堵了嘴,再发不出声响。

待得两个时辰后?,慕寒江从暗牢出来时,衣衫不整,嘴唇殷红,脖子处还有几个明显的齿痕牙印。

足见女郎泼辣,让人吃消不得。

慕甚心知慕寒江的心结,如今最要紧的也不是提审这女郎,而是抓住她之后?,便可牵制住凤渊了。

在大事未成之前,牵制住凤渊,才?可防止变数的发生。

想到这,慕甚瞟了一眼慕寒江,依旧语气和缓道?:“当初我与凤启殊,是抱持安定天下的夙愿走?到一处。可惜人一旦触碰帝王权术,便忘了年少轻狂的理想。他为了平衡朝政,大搞权衡,重用那些无用世家,却使得腐败遍生,百姓苦不堪言。你是去过江浙的,当知那里百姓的疾苦。淳德帝是个善于弄权的帝王,却并非贤君明主啊!”

慕寒江冷声道?:“父亲,不是说好了,只是要帮衬龙鳞暗卫重新恢复吗?你说这些,岂不是大逆不道?。皇宫里的诸位皇子中?,如今还有谁能当得起这个帝王?你的意思?是,凤渊做了皇帝,这天下就?会更清明些吗?”

慕甚的笑?意加深:“你怎么就?没想过,你也留着?帝王的血脉。凤启殊养的那些儿子,不是残暴无道?,就?是奸猾庸碌,有谁像我的寒江这般优秀?”

慕寒江听得,瞳孔猛地一扩:“父亲,你疯了!”

慕甚却牢牢握住他的肩膀,不容他后?退半步!

“世间事,不进则退!凤渊那疯子的性子你不了解吗?他若知道?你擒住了他的准王妃,还将她关入地牢损了名节,他会与你善罢甘休吗?他若报复起来,可不光是你,还有你妹妹,乃至我们整个慕家!寒江,从你策划掳掠第一个人开始,我们慕家就?跟你一样,回不了头了!”

慕寒江奋力?睁开了父亲的手,喘着?气,往后?退:“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不是说,等我们破了京城之案,便可跟陛下求情恢复龙鳞暗卫了吗?”

慕甚却伸手扯下了桌子上的一块布,露出了京城内外的硕大罗盘。

“龙鳞暗卫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岂是白白将养?如今京城之下埋设的暗道?尽为你我掌控。而我让你掳掠的那些子弟,皆是宫廷内外关隘要员最心爱之人。只要拿捏住了他们的软肋,京城内外,便尽掌你我之手!”

当然,他以子女家眷为要挟,提出的要求自然也不会过分得让那些官员难办。

诸如在城门放走?几辆满载物资的车。在门楼架设一个不知干什么的机关架子。再比如将陛下拜祭的日子通过礼官往前调整几日。

种种件件,看似容易办到,且毫无关联的事件联系一起,便是他精心布下的整个棋局!

啸云山庄的私铁熔炉,燃烧锻造了十余年,积攒下来的铁,乃是惊人数目!

淳德帝该不会以为,这些精良庚铁都被啸云山庄拿去卖了吧?千万巨弩的威力?,很?快就?会让世人知道?!

想到这,慕甚的语调更加柔和:“寒江啊,你已?经在暗牢里享受到了掌控一切的快乐,不会希望这种乐趣转瞬即逝吧?大丈夫在世,就?是该敢作敢为,才?不枉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你不再屈居人下,再受半点委屈……”

和缓轻柔地开解了慕寒江后?,慕甚心知要让他慢慢消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一人独处。

而慕甚则举步来到了另一处房间。

“瑞祥王府那边,有没有安顿好?”

虽然要拿捏住凤渊的软肋,可是凤渊那边不宜太早打草惊蛇。

不然依着?那厮的心机,只怕要起变数,所以营造女郎还在的假象,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