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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阴潮气味环绕,不难闻,闻久了也不怎么舒服。

秦悠挑了几样零食,尤浩戈趁机与老板娘攀谈。

老板娘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却架不住尤老师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据她说,这栋楼上个月死了个人,打那之后就不太平。别人家临街能沾沾游客流量的阳气儿,她这门脸冲小区里头,白天也照不进太阳,就成了闹鬼重灾区。

来买他家货的人不断减少,小店人气锐减,鬼闹得更凶。

秦悠看店里挂着好几样灵验的符牌,老板娘脖子上挂着一串精工串珠,想来人家有“进货渠道”,自己随身这点寒碜东西恐怕卖不出去了。

尤浩戈却说:“你这店就是阴了点才被鬼盯上,我可以帮你招揽些人气。”

话毕,他搓了搓手指头。

老板娘很上道,当即承诺真能拉来人气解开店里的死循环,红包绝对包到他满意。

从店里出来,秦悠问他要怎么做。

尤浩戈神神秘秘不肯透露,只说常去店里那鬼还没到恶鬼的级别,被人气一冲便会自行离开。若是放任不管,它早晚借小店日渐浓郁的阴气进阶为恶鬼,届时小区里的住户就要倒大霉了。

~

沈青杨来得比秦悠预计要快得多,这位大明星居然自掏腰包租了架直升机,两天路程压缩成一天,当晚就到城门口了。

他那张天热没法过分隐藏的脸,外加妖魔鬼怪几小只,没车的沈大明星寸步难行,只得躲到角落里等秦悠和尤老师来接。

尤浩戈开车直接把他拉去那家小店。

久未露面的沈青杨现身旅游小城某店铺的新闻即时登上热搜头条,配图是几张沈青杨一身私人行程打扮,在店内购物生活用品的侧影。

沈青杨还是从经纪人那得知自己上热搜了,此时他刚到自助客栈,正稀奇地这看那看呢。

热搜留言全部都是粉丝在嗷嗷尖叫,有人说自己就在小城,要立刻去偶像去过的小店打卡。

还有身在外地短期内去不了小城的人求小城粉丝代购,店里那些商品说不定是沈青杨摸过的!

秦悠眼见评论愈发疯魔,不禁咋舌。

沈青杨替自家粉丝挽尊:“他们平时不这样,主要是我这大半年来深居简出,他们挺想我的。哎我记着那小区里没什么人,谁把我拍这么清楚?”

收到老板娘报酬的尤浩戈微笑着分他一份最大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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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是个大雨天,街上行人骤减,河边更是一个钓鱼的都没有。

秦悠和她的冤种团伙在河边支起个雨棚,尤浩戈摆上他昨晚看完天气预报立刻去买的烧烤炉和肉串。

他们这边吹着凉风吃烧烤,几小只在河边玩跳水。

游惯了垃圾山旁那条河,眼前这条根本没妖放在眼里。

蛇精摇晃三角脑袋第一个出溜下去,游一圈又爬上来。

它一个没手没脚的有发现也捞不上来,纯纯就是来充当气氛组的。

鸭子闻见肉味就不动地方了。

尤浩戈给它扔河里两次,它跟不会游泳的人突然落水似的一顿扑腾,往雨棚外一趴,楚楚可怜。

熊头能下水,可它沉不到河底。

到头来还是只有蜘蛛一个靠得住的。

只是它这么一个小小砂糖橘,潜水比熊头还费劲。

它用蛛丝缠住鸭脚硬把它扯过来,赶在鸭子扑棱上岸时亮出黑亮獠牙。

鸭子也呲牙,像是在比谁牙口好。

秦悠很无奈:“还是我下去吧。”

磨洋工这几小只立马端正态度,集体跳河。

再看秦悠,从始至终就没站起来过。

沈青杨瞅瞅她,瞅瞅尤浩戈,总觉得自己这趟不该跟来。

蛇精和鸭子是潜水小能手,蜘蛛和熊头用蛛丝坠在它俩身上,也潜到了河底。

河底的垃圾没有河上那么多,酒坛子还挺显眼。

岸上烤串正式开吃时,第一个坛子出水了。

这是个最常见的深咖色酒坛,大小跟之前那个差不多,瓶口封着红绸,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不像是水。

秦悠心跳加速,这一坛子是骨灰?

如此说来,被“分尸”的骨灰不是被丢弃了,而是沉河了。

粉蓝色坛子的封口破损,骨灰被水冲被鱼虾吃,余下的那点也随着上钓过程而全洒进河里了。

相比于被尘封在河底,随水而逝竟是个更好的结局。

陆续有七个坛子被捞上岸。

几小只也都爬上来,附近水域都找遍了,再往下游摸就太远了。

尤浩戈拿起一个坛子,打开朝里面看看:“挺下血本啊。”

里面的朱砂和纸灰明显要比骨灰多得多。

也难怪能分装出这么多坛。

尤浩戈:“应该还少两个。”

分装骨灰和分尸终究不是同一概念,对方煞费苦心装这么多坛子,除了不想让骨灰原主好过之外,更多是想依照古早时的三魂七魄说法将原主给拆分开来再沉河。

尤浩戈:“三魂七魄是抽象的定义,实际应用中分不了这么细致,魂魄是个整体,没法将某一魂或某一魄完整剥离。但古早时无论正统还是旁门左道都会强调这一点,将三魂七魄全部拆开就等于是魂飞魄散。”

秦悠和沈青杨齐齐打个寒颤,别管三魂七魄能否分开,制作这几个坛子的人的用心都已昭然若揭。

不得安宁还不算,还要魂飞魄散,碎裂的魂魄永困水下,想抓替身都没法去抓。

这几层buff叠得,过分可怕了。

沈青杨:“这要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勉强能够理解。如果不是,那装坛这人就是了。”

秦悠掂量着酒坛子,酒坛子入手冰凉却不阴冷,不像是有魂魄被困其中。

只是骨灰的话,这就只能算是一种泄愤的仪式。

正主的魂儿早不知飘到哪去了。

可坛子里的朱砂和纸灰数量,实在不像是在走过场。

分装骨灰的人是真的认为自己能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

尤浩戈板起面孔,沉声说道:“单个人的行为或善或恶是他自己的事,教授此种险恶手段的人才最危险。”

当事人有仇报仇无可厚非,出谋划策之人又是何等用心?

二者是同一个人是最好的,这就是个懂点门道的人在报复或在泄愤。

若不是同一个人,茫茫人海,他们要怎么捞出这条浑水里兴风作浪的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