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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太真实了。

第二天早上云箬天还没亮就起了,收拾了东西,趁着青灰色天色出了学院。

传呼鸡在前面慢悠悠的飞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闪现在它旁边,传呼鸡已经习惯了,一点不慌,飞得稳稳的。

“主人。”灵犀的声音在云箬脑海里响起。

“别这么叫。”云箬扶额,“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云箬。”灵犀更正,飞到她肩头站着,依旧是那个叉腰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姿势,“那个人不太行,一个试炼都没闯出来,死了好几次。”

“他的修为不会提升吧?”云箬问。

“你昨天问过了。”灵犀语气肃穆的提醒她,“只是梦境里一层意识入境,修为不会有提升的,可能还会有反作用,他被吓得不轻。”

“嗯。”云箬淡淡道,“他现在应该不会觉得自己没进秘境是倒霉了。”

“你这样好像有点坏。”灵犀说。

云箬不由有些失笑:“你们灵器会区分人的好坏吗?”

“别的灵器不会。”灵犀道,“我还在学习。”

云箬觉得灵犀就像一个具有强大力量,但是心性才刚刚开始成长的小孩,这几天学了不少东西,主人这个称呼也是它自己学来的,但是它不只是填鸭式的学,居然还会自己判断。

她踏出学院出入的法阵,身上的通行牌一闪,她出现在山壁外的水潭上方,稳稳踩着水面走上白玉广场。

传呼鸡朝着广场外的山林间一头扎了进去,半响后林子里响起穿林踏叶的声响,一抹黑衣身影走了出来。

“百里夜!”云箬眼睛亮了亮,朝他招手。

百里夜身后又走出一身影,也穿着黑衣:“怎么回事,你只看得见阿夜啊?我隐身了?”

云箬笑起来,喊道:“林望!”

传呼鸡歇在百里夜肩上,林望边朝云箬走过来边跟她告状:“这小鸡怎么养不熟,我也给它输过灵力的。”

“我和云箬不在的时候它就会跟你熟了,你是第二顺位。”百里夜道。

林望转身就想去抓传呼鸡,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扑着翅膀就停在他手指上,歪着脑袋看他。

林望震惊了:“怎么多了只黑的?”

灵犀闻了闻他身上的气息,再次飞回云箬身边。

“你也学会做灵器了?!”林望震惊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做灵器这么好学吗?他师弟自学成才,云箬才跟着百里夜学过几天啊,这就学会了?

“它不是普通的灵器。”云箬说,“他是神踪秘境,等回宗门了再详细说。”

林望点点头:“我就说嘛,灵器哪是人人都会做的,像传呼鸡这种的我也就只见过阿夜能做。”

云箬和百里夜都看着他。

林望三秒钟后才猛地回过神来:“你说它是什么!?”

云箬休息日只有三天,所以三个人路上没怎么停,赶在天黑前就到了闲云宗。

山道还是云箬熟悉的样子,甚至连山间的风都没有变,松林蔼蔼,山涛阵阵,爬上最后一个山丘,闲云宗大门的茅草屋顶就出现在眼前,隔着老远就听到了犬吠,大黄风一样冲过来,闻了闻云箬的气息就开始绕着她猛摇尾巴,摇得像风车一样,传呼鸡飞去叼去它的尾巴,把自己转晕了,歪着翅膀差点掉地上。

灵犀一路上都跟着传呼鸡,传呼鸡飞前它飞前,传呼鸡飞后它飞后,现在见了大黄反而不跟了,站在云箬肩膀上一动不动。

云箬用手指怼了怼它挺起的毛茸茸的肚子:“这是大黄,算你同类。”

灵犀好半响才在她脑海里回答:“………吾乃灵器,它好丑。”

云箬有些好奇,同为灵器的传呼鸡它嫌丑,跟它一样是四脚兽的它也嫌丑,也不知道在灵犀眼里,除了它自己什么才是好看的标准。

“云箬姐!”江北山开门冲出来,“快快快,师父今天亲自下厨了!”

云箬还没等他跑近就闻到了他身上凌冽好闻的气息,果然江北山过来把她手一牵拦着她往前小跑,一边飞快说话:“百里师兄林望师兄好!云箬姐你不是喜欢霁雪枝吗,我今天去折了好多新鲜的回来,你屋子里已经插好了,师父用霁雪枝煲了粥,还做了好多菜,我出来看了你们好几次了,大黄一惊一乍的老是叫,我每次都以为你们回来了,这次可算是真的了!”

他一串话说得几乎全不停顿,听得云箬都要喘不过气了,被江北山拉着小跑进门,纪月辞正好从后院进来,手里拎着两坛酒,朝云箬扬了扬:“桂花酒,还有一坛新酿的酒。”

“月辞!”云箬笑着喊道。

纪月辞过来,拍开那坛酒给她闻了闻,云箬立刻就闻出来了:“霁雪枝?”

纪月辞点点头:“第一次酿这个,不知道好不好喝,师父叫我处理的,待会儿你亲自尝尝。”

云箬嗯嗯嗯地点头。

江北山拉着她跑到小院的葡萄藤架下,架子上的葡萄藤已经半枯了,腾架下的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万知闲挽着袖子从厨房里出来,嗓门很大的教训江北山:“看见没!我在厨房里都听到大黄叫了,这次叫的不一样一定是人到了,你小子瞎紧张个什么劲,你师兄哪能每次都接不到人!”

“是,师父我错啦。”江北山立刻龇着大牙认错,狗狗眼都要眯成缝了。

百里夜跟在后面进来:“北山,让你云箬姐先去放行李,换身衣服。”

云箬摆摆手,从百里夜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这一路上都是他背着:“先吃饭吧,你们肯定都饿了,我放下行李就好。”

就回来三天,她也没收换的衣服。

她轻车熟路的进了屋,屋子里也依旧还是老样子,她的床在南面的墙边,上面已经铺好了新的铺盖和被褥,床边的窗户开了一半通风,窗沿放着一只细细的玉石瓶,插着一支苍翠的霁雪枝。

纪月辞也走了进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叠好的衣服递给她。

云箬接过来:“给我的?”

纪月辞嗯了一声,声音有些紧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不太会挑衣服。”

“喜欢。”云箬立刻说。

纪月辞皱眉:“你都没看呢。”

“你送的我肯定喜欢。”云箬看着她,“看我真诚的眼睛。”

纪月辞忍不住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你换衣服,我们等你,如果不喜欢,待会你出来我就知道了,师姐再给你买新的。”

她说完就出去了,云箬抱着衣服发了会儿呆。

师姐。

对啊,她现在是闲云宗的人了,她不是休息日来玩,也不是被百里夜和林望接回来暂住这么几天,她现在是放假回家。

闲云宗就是她的家。

她在这个世界一直想要的归属感,现在终于真真切切的落了下来。

她换上衣服出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小院里却不暗,院中几棵大树上都挂着灯盏,她推开门走出去,大家都坐在葡萄藤架下,林望端着酒坛倒酒,酒液是浅金色和透绿色的,盛在百里夜做的小酒盏里,映着腾架上的灯盏的光,像揉了把碎金在里面,让云箬想起了一句诗。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大黄摇着尾巴在院子里自己遛自己,传呼鸡蹲在它头上,刚才进门还嫌弃大黄狗非常之丑的灵犀也入乡随俗,和传呼鸡挤在一起蹲在大黄脑袋上,被它带着去巡视鸡圈里的鸡,路过大鹅圏门的时候绕开了一大圈,往后院去了。

估计去巡视江北山的菜园和林望的药田去了。

“云箬姐快来!”江北山异常兴奋,从今天云箬见到他开始他每句话都几乎是喊出来的,坐他旁边的万知闲被吵得眉头一皱,按着他脑袋拍了一下,江北山才勉强冷静了些,说话声音总算是正常了,但是语气依旧十分激动,“云箬姐,坐我旁边!”

云箬过去坐下,林望竖起大拇指:“乖乖,咱们小云箬穿这身好看,月辞真会挑。”

云箬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要这么说话,好像奇怪的老头子。”

林望立刻把万知闲拉下水:“在座的老头子可只有师父一个,师父,云箬说你奇怪。”

万知闲抬头:“嗯?”

云箬赶紧澄清:“万师父,我不是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