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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的宗门弟子们看着百里夜陷入沉思。

赤安宗:“他居然隐藏实力?打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长永宗:“不,我怎么觉得他在故意让速度快那小子跟人切磋剑术?你没发现这一场他速度也一般吗,之前可看都看不清。”

另外两个宗门弟子欲言又止。

怎么办,他们虽然觉得百里夜实力一般,但是内心却忍不住偏向“他故意不出全力”那一边。

太可怕了,明天他们要接着观察闲云宗。

看台下,江北山擦汗下场,不停地跟百里夜讲自己比试切磋的感受,十分兴奋,骨剑被他几下子拆开收好,百里夜看出了他几个招式的问题,懒声让他慢点说话,给他讲解他失误的地方。

“感觉怎么样?”云箬问江北山。

“我知道为什么小师姐喜欢压制着灵技和人比试了,切磋招式让我进步了好多,我喜欢这种感觉!”

云箬找到同道中人,自己也兴奋起来了,和江北山开始交流感受,两个人都一副激动的样子,其他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林望牵着江北山,纪月辞挽着云箬,让他俩讨论,领着他们往演武场外走去。

“喂!等一下。”林清宗的少女追了出来,一指江北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北山报了自己的名字,少女一抱拳,认真道:“我记住你了,闲云宗江北山,我是林清宗玉箐,你很厉害,但到下次再遇到,我一定会比你厉害,我会很努力的。”

江北山眨眨眼:“我也很努力啊,也不一定下次你就比我厉害了。”

“那到时候我们再打过。”玉箐道。

“好。”江北山点头。

等林清宗的少女走了,江北山被林望揉了一把脑袋:“行啊你小子,以武会友了。”

江北山笑得眼睛都闪闪亮了:“师兄,她夸我厉害。”

“我们不也夸?”

“那不一样。”江北山说,“对手的夸奖听上去更加真实。”

林望:“?”合着我们夸奖你你都以为是友情赞赏啊?

他们走出演武场,正准备回闲云宗的住所去,却发现必经路上等着两个人。

一个是玄阳宗宗主的二徒弟南宫少尘,一个是庚桑箬。

庚桑箬依旧是一身明艳的红衣,手腕上缀着细细的金铃,正百无聊赖的踢一颗小石子,抬头看到闲云宗众人,目光迅速锁定了云箬,手臂一抬指住她:“云箬!别想躲我!”

她飞快朝云箬跑过来,被百里夜往前一挡,暂时停住了。

毕竟上次云箬见了她和师兄都绕道走,她今天是专程过来找她讲话的,不想把人吓走了。

“你怎么还是这样?”庚桑箬有些不开心,“亏我还特意把山腰最好的那间院落给了你们闲云宗。”

“我们的住所果然不是随机分配的。”林望道。

“当然不是。”庚桑箬一扬下巴,发现云箬站在百里夜身后根本不出声,皱眉道,“给了你们这么好的住所,就当上次你在秘境里救我的谢礼了,谁让你不进我们玄阳宗。”

“怎么样,有没有后悔?”庚桑箬试图探头去看云箬,“要不是这次办百川会,你们这样的小宗门根本没机会上我们玄阳宗主峰来,这边只是弟子们的演武场,还有更多好地方呢,我可以带你去转转?”

云箬根本没听到庚桑箬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不远处的南宫少尘身上。

因为南宫少尘一直在看着她。

她把手掌死死握住,抵抗着心底不受控制升起来的恐惧,百里夜的手不动声色伸了过来,在袖子下牵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就像曾经帮她按摩那样,一个一个指节地轻抚,让她慢慢松开了用力到发麻的手指。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百里夜温暖的手指,总算觉得安心了不少。

真奇怪,就像她对玄阳宗三个师兄从心底控制不住的恐惧,她对百里夜给予的安全感也觉得莫名其妙,这种安心也不受她的控制。

这似乎有些危险,就算是当年在玄阳宗,她面对三个师兄的宠爱,更多的也只是想要以心换心,觉得他们对自己好,自己也要对他们好。

可对百里夜不是这样的。

现在百里夜对她好,她居然觉得理所当然,就算想要给百里夜送很多他喜欢的玉石,前提也是她想要这么做,这么做她很开心,而不是为了回报和感激。

“喂!”云箬一直不说话,庚桑箬怒了。

她好着脾气说了这么多话,这人怎么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师兄还说她爱发脾气呢,云箬才是真的脾气差吧。

不,不止脾气差,她还没礼貌!

庚桑箬气得伸手去抓云箬:“你出来跟我说话,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说好了,装什么哑巴?”

“你找我干什么?”云箬总算出声了。

“说话啦?”庚桑箬脸上露出一点得意的喜色,“我就是来找你玩的,你们比试不是结束了吗?我住的灵秀峰就在旁边,我带你去玩?顺便让你长长见识,你都没怎么出过你们小宗门吧?”

“阿箬。”南宫少尘走了过来,教训道,“你怎么一口一个小宗门?没礼貌。”

虽然话语是教训,语气里却听不出来责备。

“我又没说错,他们本来就是个小宗门嘛。”庚桑箬道,“那天我让送玉牌的外门弟子帮我带玉牌去,他回来说他们居然都没住在玉京街。”

南宫少尘叹了口气,朝闲云宗众人抱歉的道:“诸位勿怪,师妹是孩子心性。”

庚桑箬不高兴了:“你怎么老说我是孩子,就算我受伤躺了十多年没意识,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许那么说我。”

“行。”南宫少尘无奈地道,“你也就敢跟我这么横。”

他一边说,目光不留痕迹地观察着云箬,目光凝在了某一处——云箬和百里夜的手臂挨在一起,衣袖纠缠,不难猜测出他们藏在衣袖下的手应当是握在一起的。

南宫少尘目光冷了些。

“哟,云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个金袍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笑嘻嘻抬手朝云箬挥了挥,另一个面无表情。

“是会审堂的金衣使者!”

“他们怎么来了?”

旁边来往的弟子看到会审堂的人,纷纷回避让路,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不知道吗,为了比试公平,玄阳宗请了会审堂到场见证,最后的一轮比试他们也会加入评审和裁判。”

“啊?那怎么不请三大世家的人?”

“就是,会审堂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晦气得很。”

“晦气?”二大耳朵一动,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笑道,“谁说的?敢不敢站出来?”

一群宗门弟子们挤在一起,谁也没动。

二大笑眯眯道:“没胆子认就别说,嘴这么欠,哪天你不小心被人打死了,不还得我们会审堂帮你追凶?来来来,站出来让我认认你。”

宗门弟子们敢怒不敢言,你这话说出来确实晦气啊!

其中一个弟子应该是刚才那个说晦气的弟子的师兄,看二大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只能站出来道歉:“两位大人请见谅,是门下弟子口无遮拦,还请大人有大量,回去必定让师父责罚。”

二大哂笑:“说说而已,别当真,我是大人嘛,不和小孩计较,散了吧。”

宗门弟子们一窝蜂的散了。

云箬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算是看出来二大是最不好惹的了,一大听到这些话根本没反应,他却还认认真真和一群宗门弟子计较起来了,还大人呢,幼稚得很。

她上次去了会审堂一趟,虽然被冷得差点冻僵,但是也因此了解了会审堂是什么样的地方。

他们会为了某个宗门弟子的死认真追查,哪怕对方是大宗门也不会徇私舞弊,否则上次明仪宗少宗主之死,在关胜业的压制之下,他们直接把云箬交给明仪宗就完事了,还省心。

而且她还记得二大说会审堂招人的原则,就是对大宗门不会心向往之,绝对中立的人。

所以看到会审堂的人来,云箬更加确信这次比试的公平性了。

别人觉得会审堂晦气,她现在却觉得会审堂简直上悬明月,是修仙界的开封府没错了。

二大一大走到他们面前,南宫少尘点头见礼,两人也回了个礼。

到闲云宗这边他们就随意了不少,二大笑嘻嘻看着云箬:“还说看你们比试呢,结束了?不会输了吧?”

“胜了。”云箬道。

“不错不错。”二大道,“还怕你上次回去没养好呢,身体没事了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多谢关心,师妹没事了。”百里夜看了大二一眼,“两位身为裁判,还是不要跟某个宗门的弟子私下接触的好吧?”

二大一挑眉,还要说什么,一大面无表情道:“没有私下,大庭广众。”

“不过,”他话锋转了一下,“确实有些话想要跟云姑娘单独讲,上次的事她也参与了,我有些消息要告知她。”

“咱们换个地方?”二大笑眯眯看着百里夜,“借你师妹一下,不介意吧。”

“云箬想去吗?”百里夜没理他,转身问云箬。

云箬猜到他们要告诉自己的消息和上次李姜的死有关,应该是这件事有了进展,或者那个黑袍人有了什么线索。

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如果能找到李姜的死因和凶手,那就也能知道关述的死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帮叶景洗清不明不白的冤屈,哪怕她已经不在了。

云箬点点头:“我跟你们去。”

“就知道云姑娘是敞亮人。”二大笑嘻嘻来搭云箬的肩膀,被百里夜逼视了一眼,讪讪的把手收回去了,“走吧,找个安静地方。”

“要安静的谈话地方吗?”南宫少尘道,“我带二位大人去?”

在玄阳宗,南宫少尘室主人,会审堂的两位当然客随主便,一大依旧面无表情:“劳烦。”

“无碍。”南宫少尘翩翩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百里夜往前一步:“我也去。”

“行。”二大完全不意外,“我就知道你得守着你师妹才安心。”

“可以。”一大点点头,对云箬道,“上次实在抱歉。”

“我真的没事了。”云箬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