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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锋郎心里七上八下慌忙把人搂了出来。

奚容在哭。

肯定是吓坏了。

奚容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终于是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你溺水了,把我吓得要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啊?”

周锋郎本来是各种哄唤他的,突然听见这一句话,这一刹那整颗心都被捞住了。

他美丽的小妻子哭得厉害,是因为怕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

周锋郎这一刻又是愧疚又是温柔,心仿佛被揉成了面团似的,又暖又软,仿佛装了整个世界般满足,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心里满满的柔情。

“我不好,让容容担心了,以后不会了,乖容容,别哭。”

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说起来只能笨笨的说出几句话。

奚容擦了擦眼泪,周锋郎的肩膀上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岸边一瞧,正瞧见了曹孔从湖里出来。

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两人,不知是看了多久。

奚容擦了擦眼泪跑到了岸边喊道:“哥哥!刚刚是这位好心的大哥,一听你溺水了连忙下水去救。”

周锋郎是非常重义之人,见是陌生人帮忙,刚才水里出来,连忙伸手去拉他。

曹孔看着周锋郎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顿了顿,最终是攀上了周锋郎的手。

两个男人的力气都很大,轻轻一拉曹孔便上了岸。

奚容说:“多亏了这位大哥。”

也连忙从小篮子里拿水果,周锋郎也挑了条大鱼感谢。

曹孔只直直的看着奚容手里的水果。

那红彤彤的果子在他白皙纤细的手中捧着,更显得他的手玉似的漂亮。

那果子一看就很甜,被那双手碰了更甜了。

曹孔连忙去接。

少年的双手都抓满了,可到他手里是绰绰有余,又见少年从篮子里拿出五六个。

“够了,多了吃不完,我也没帮什么,你哥哥平安就好,鱼便不要了。”

周锋郎行了个礼,“多谢。”

曹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天色已然不早,二人和曹孔道了别便拿着东西回家。

这段是平路,奚容是拿着果子走,重的东西全是周锋郎拿的,到了山路可能没那么好走。

奚容加快脚步,待会太阳下山了,到了家恐怕要天黑。

这边的曹孔还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几个小弟收钱出来了,远远看见曹孔在看什么,便忍不住沿着他看。

“曹爷?您在看什么?”

才曹孔指了指周锋郎,“查查那个人是谁。”

其中一个小弟看了看,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周大郎。”

另一个小弟恍然道:“想起来了,是周大郎!”

曹孔:“他有个弟弟?”

“是有个弟弟,听说是个读书人,还考取了秀才,在云水乡有些名气。”

曹孔笑了笑,“是像个文静的读书人。”

就是爱哭。

急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瞧着就很难哄。

但样子是文文静静,清澈见底般,漂亮又乖巧。

“他哥哥可真宠他。”

宠得可不像话,抱着举高高,搂着摇一摇。

看起来就很怪异。

不像一般的宠,隐约像是小情人那般的相处。

但曹孔瞧着并没有觉得恶心厌恶,便没往那方面想,他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大约有个这样的弟弟,他也会如此吧?这般乖巧可爱的小子,谁见了不宠着,抽抽搭搭的像个小姑娘,哭得人心软。

小弟见他似乎在意般,便说:“曹爷想查他,小的去问问,他时常在乡里村里做劳工,很多人知道他。”

“嗯,顺便打听打听他弟弟。”

手下打听得快,第二日便来报告。

“打听到了,是刘家村的人,早年失手打死过人,有几年牢狱之灾,但是力气很大,什么猎物都能捞到,也经常去帮工赚钱,乡邻里说他干活实在,最近刚娶了妻。”

曹孔本来是想问他弟弟的,听说他娶妻了,多问了一句,“娶妻了?”

小弟干干笑了一下,“蝻風睹珈娶的是个男人,挺出名的,就像奚家的小公子,奚容。”

“奚容?”

曹孔眯了眯眼睛。

云水乡这边少有人知道这些事,但是朝阳县多多少少有人知道。

前不久他姑姑让他娶奚容。

曹孔早年便听过奚容的名声,虽然没见过,但时常听着伙计们描述,提起他便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个人小时候定过娃娃亲的,原先不知道是个男孩,在他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定过。

曹孔是下三滥的出身,听说奚容的母亲是青楼女子,他姑姑在奚家做正室,是要早早把那妾室的小孩一生定下,刚好选了曹孔。

谁知道是个男孩。

男孩也就算了,听说像个女孩子般整天娇滴滴的,年少时听人传出来说要嫁给他。

让他成为了家里天大的笑柄。

他狠劲儿一出来,放话要弄死他,奚容才消停了。

不久前不知道怎么的,他姑姑又作妖了,竟然要他娶。

如今曹孔已经不怕笑话,他有的是时间玩乐,他姑姑说把人给他当妾。

妾室是物件一般,曹孔可想好好整治他一番,给这么多年的笑话报仇。

才是不久,听说他嫁了个乡野村夫,不知道是谁,曹孔忙起来也没有管这档子事。

没想到今天又听见了奚容的名字。

可真是晦气。

曹孔又问:“他弟弟呢?”

小弟可算看出来了曹爷是想问这个,便笑道:“周家二郎名唤周石君,去年才中的秀才,写了一手好字,在文人中颇有美名,听说打算进京赶考,好些闺秀都想着他。”

曹孔微微皱眉,“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才成家,那些个妖精女色耽误学业,恐怕会无误了进京赶考。”

“可不是嘛,周二郎根本不近女色,读书可认真了,时常来云水乡的学堂里读书,有时候夫子还让他上台讲课呢!”

曹孔笑道:“那边学堂离赌场挺近的。”

小弟连忙说:“都是读书人,咱们从来不找读书人的麻烦,将来可是官老爷,可是要悉心护着。”

曹孔点了点头,又自说自话起来,“瞧着很胆小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在台上教学生。”

学生调皮可怎么办?莫不是要吓哭。

末了又说起,“那个周大郎瞧着挺老实,若是来找差事做便给他些好差。”

想来养弟弟也不容易。

就是那门亲事膈应。

娶了个那般的人回家,说不定真的作弄来作弄去,搔首弄姿的,恐怕要教坏干干净净的周二郎。

就算是周二郎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受那种腌臜物影响,那双漂亮的眼睛都会被弄脏了。

这可不行。

要想个办法让他经常住学堂,还是少回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