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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的时候,田氏提起余家送来的礼品的事。

谢长安没那么好糊弄,疑惑看向孟椒。

孟椒便低下头说了沈心玥几人逼迫她作诗的事,“我哪里会做什么诗?情急之下脑海里突然冒出一首,便说了出来,是以前从郎君书房里寻的一本集子,觉得有意思就记下了,那首诗是萧参政所作。”

“我说了她们不信,还嘲笑说诗写得不好,后来,那沈家姑娘单独寻我,问郎君为何不娶她?我说我做不了主,她把我和婆母全都骂了一通。”

田氏本来就听了生气,一看就是那个沈心玥故意使坏,她就说怎么余家会给他们家发请帖?听到沈心玥还骂自己,气得问:“她骂我什么?”

孟椒怯怯看着她,犹豫开口道:“骂您……老不死,说收了东西不办事,还骂我是挡着她。”

田氏气得心口起伏,“好生恶毒,你昨日怎么不回来说。”

“怕您听了气坏了身子。”

比起田氏的愤怒,谢长安脸上更多的是冷意。椒娘说得他有印象,他之前确实从萧三郎那里讨要来了一本萧参政曾经的课业集子,里面几首诗不太好,但文章针砭时弊,用词犀利精准,每一篇都让他有所收获,一直放在书架上。

如今身上公务多,已经好久没翻了,要是不椒娘提起,他都忘记了这个。

他想得更多,昨日若是孟椒没能误打误撞说出萧参政的诗,那便是丢了大脸,外人会嘲笑他一个探花郎,娶了个大字不识的农妇。

这是将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余家送来的礼品,不是喜欢椒娘绣的屏风,而是怕萧参政知道后多想。

他们这么对待椒娘,是因为在他们眼里,他谢长安根本一文不值,是可以随意戏弄的。

一张请帖便可以让他们高兴好几天,送几样东西就可以让他们忍气吞声。

谢长安紧紧握住手里的筷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田氏心里还有气,忍不住道:“儿啊,那沈心玥实在是过分,娘不喜欢她。”

谢长安咬着牙道:“娘,我知道的。”

第二日早上,孟椒出门前,冬生跑过来偷偷跟她说,昨夜她看到郎君手臂上有几道抓痕,衣服上还有女人的脂粉味。

孟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冬生转了转眼珠子,又邀功道:“昨夜我问郎君,是不是要休了您去娶那个沈家小姐?郎君说不会。提起沈家小姐时,郎君脸色难看,似乎很是不喜。”

孟椒弯起嘴角,“那就好。”

以后这两人过起日子来才热闹。

八月底,孟椒和许娘子、焦娘子难得都有了空,约着一道去金恩寺上香。

原本之前就该去的,但许娘子老家来了人一起过中秋节,抽不出空,后面焦娘子家又有点小事耽误了,这才拖到现在。

京都城的天气稍微转凉了些,孟椒穿着桃夭色石榴花纹褙子和鹅黄长裙,腰间系着淡紫色绦带。头发梳成小盘髻,只插了个缠枝牡丹纹青玉梳。

原本说要穿新衣的,但还没做好,早上出门时田氏还有些不满,担心给儿子丢了脸。

今日谢瑜跟着她一起出门,早早就过来找孟椒梳头,她不太会梳头,孟椒给她梳了个双垂鬟,两边鬟髻各系一根红色丝带。

谢瑜的新衣服做好了,但她没舍得穿,只穿了一身孟椒之前送她的旧衣服,但对谢瑜来说已经很好了,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穿。

孟椒看到她一身葱蓝色细棉襦裙,眼里闪过一丝怀念,那是她还未出嫁前,母亲给她做的。

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焦娘子有马车,几人约好在朱雀门会面。

孟椒带着谢瑜到朱雀门时,焦娘子和许娘子已经到了,两人坐在马车里频频张望,直到孟椒到了跟前,两人才发现她。

马车不大,焦娘子带着女儿和奶娘,六个人勉勉强强坐下。

焦娘子的女儿名唤林玉柔,和焦娘子长得不太像,生的一副娇弱文静的模样,身量细细长长,皮肤白皙。

焦娘子见谢瑜和女儿差不多大,就让她和谢瑜坐在一块聊天,把孟椒拉到身边说话。

她话绵密,知道孟椒去赴了余老夫人的寿宴,便忍不住好奇打听。

今日出来,也是夫君知道孟椒约着她出门,才催着她出门的。

许娘子听到这话,也好奇看了过来,孟椒便省去了遇到沈心玥的事,将那日余府的情况描绘了一遍。

哪怕焦娘子不缺钱用,听到余府的盛况也不由咋舌。

许娘子想象不出来,“花园里还有湖,那房子得多大?”

他们家如今赁的房子一个月八两银子,因为位置好,院子也不小,所以贵些也能理解,毕竟这里是京都城。

但余家位置不仅顶顶好,还大,不敢想象买那样一座宅子得多少钱。

孟椒摇头,“据那婢女说,府里光花园就有三处,这还不算花厅那些,想必能住几百号人吧。”

焦娘子捂着帕子笑,“几百号人算什么?听说有的大官后院,光妾就上百人不止。”

一路说说笑笑,行至金恩寺时已经是辰时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