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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彭文绍并立在青石板小路,离开时,她从自己身边经过,鹅黄的裙衫掠过他的衣角。

明明彭文绍旁边的路更宽。

他不知她为何如此选择。

却让他心里生出一丝涟漪。

他眉眼柔和了几分,放下茶杯,“给我看看。”

孟椒将荷包递过去。

男人的手也伸了过来,指尖碰到荷包时,一双细腻柔软的手搭在了上面。

大手一顿,萧言卿抬眼看她。

孟椒垂下头,脸一路红到脖子深处。

萧言卿再看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荑,细若无骨,葱白似雪,指尖泛着淡红。

孟椒见他没有反应,心生退意,指尖微动,正准备缩回去时,男人反客为主,垂眸将她的手握进掌中。

大手温热,轻而易举将小手完全的包裹住,有力而不容后退。

萧言卿盯着她看,目光带着几分霸道,“可想好了?”

孟椒不敢看他,任由他握住,脸越来越红,听了这话,轻轻颔首。

孟椒在他房里一直待到下午。

申时左右,赵诚过来找萧言卿,看到孟椒也在,眼里带了几分意外和惊喜。

他这几日几乎天天来,很少见到她,所以越发怀疑两人的关系。

赵诚对萧言卿笑道:“萧大人,刚才听舟师说,马上就要到徐州了,他们会下船补给两个时辰左右。这几日坐船实在是累人,不如我们一同下船歇一歇,坐在一起喝杯酒如何?”

萧言卿给赵诚倒了一杯茶,“实在是不愿拂了殿下好意,只是下官等会儿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恐怕没办法陪同了,还望殿下见谅。”

赵诚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这几日他也算是殷勤了,只是这个萧言卿还真是油盐不进,丝毫面子不给。

他看着茶杯没动,语气不明的哦了一声,“不知萧大人什么私事需要在徐州处理?”

孟椒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萧言卿。

她也不知他在徐州要处理什么私事,猜测是不是为了自己。

萧言卿误会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赵诚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手,心领神会,不过心中更加郁闷。

这两人瞧着怎么又像是有些什么。

果然,只听萧言卿道:“椒娘独自一个人下船,我有些不放心。”

其他的并未多说。

赵诚以为是这个叫椒娘的女子在船上待不住,想要趁机下船散散心。

只是他没想到,萧言卿这般的人物,竟然会这么宠爱一个女人。

到底是不敢得罪人,尴尬笑笑,“原来如此,萧大人真是怜香惜玉。”

船速渐渐放缓,孟椒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除了自己的两个包裹,萧言卿还让人收拾了两箱东西让她带上。

下了楼,萧言卿接过徐逸递过来的莲青斗纹灰鼠皮里子鹤氅,这氅衣原本是他的,让人改小了一些,披在了孟椒身上。

徐逸带着两个人走过来说:“安排他们二人送娘子回家,拳脚功夫都十分了得。”

萧言卿嗯了一声,“先租一辆马车过来。”

“是”

赵诚一行人落后几步,看着萧言卿带着人上了马车走远了。

王德在旁边小声疑惑问:“怎么带了两个箱子?”

赵诚皱眉,“难不成是去拜访谁?徐州这边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居住吗?”

只是两个时辰能拜访谁?

王德摇头,“小人不知。”

忍不住问:“要不要派两个人跟着去看看?”

赵诚没好气回了一句,“你以为他身边的神策军是看着好玩的?”

王德低下头不敢做声。

萧大人此行只带了六个神策军,恐怕都是万里挑一的,更别说那个叫徐逸的了,听说还是从边关回来的。

萧言卿将孟椒安排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一切妥当之后才离开。

走之前徐逸从外面带了一个姓李的嬷嬷回来,临时雇的人,让她接下来几日照顾孟椒。

孟椒犹豫开口,“就几日到家了,不必如此麻烦。”

徐逸笑道:“娘子一个女子出门不便,有人照顾着,大人也放心些。”

孟椒看了眼身旁的萧言卿,便没说话了。

萧言卿走到房间门口,让她别再送了,“你先回家住些日子,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说着话的时候,抬头扶了扶她发间有些歪了的钗子。

孟椒原本垂着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疑惑,不知道他要处理什么。

他是萧家四爷,而她只是个和离的女子,家境贫寒。

在外人眼中,她能嫁给谢长安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她抓住他的手,不过是想求一庇佑,比起赵诚,她宁愿无名无分跟着他。

至少哪一日他腻了,以他的为人,不会将她送人或者置她于死地,牵连家人。

目光落在他腰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荷包系在玉带上了,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银丝绣如意纹素锦长袍,荷包是青绿色的,佩戴在腰间略有些格格不入。

察觉到他的动作,孟椒下意识抬起头,清澈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疑惑,她的面容很美,鼻子小而精致,唇瓣如桃花。

萧言卿觉得有些动人,手不自觉往下,轻轻摩挲了下她粉白的脸颊。

孟椒脸一烫,又赶紧低下头去。

耳朵也跟着红了。

萧言卿笑了笑,“我走了。”

孟椒目送他下楼,身姿清俊挺拔。

等看不见人了,才转身回了屋。

次日一早,孟椒坐上了去庐州的船。两日后到达庐州码头,休息一夜,萧言卿的侍从租了一辆马车,跟着一群商队去了云阳县。

庐州多山,匪患一直不断,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并未遇到什么山贼。

雪天路难走,原本预计两三天的路程,到达青石镇已经是第五天,两个侍从和嬷嬷将孟椒送到家门口,放下行李后就走,他们要回去复命。

孟椒感激他们一路照顾,若是没有他们俩,她不一定能安全回家。

从身上所有的碎银子拿出来,一共二十多两,“你们拿着吃酒,这一路都亏了你们护送。”

两人不敢收,“娘子客气了,来时徐大人已经给过钱了。”

翻身上了马车,直接扬鞭而去。

屋里的郭氏听到门口有动静,疑惑走出来看,到了门口时,就看到半年多没见的孙女俏生生站在那儿,看到她,直接红了眼睛鼻子喊她,“奶——”

这一声听得郭氏心里发酸,忙上前搂住孟椒,“你……怎么回来了?”

孟椒低着头,泪水仿佛断了的珠子一般,一时间哭得说不出话来。

隔壁几个邻居也听到动静了,探出头来看,看到是孟椒,一个个喜气洋洋,“探花娘子回来了!”

郭氏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不过没表现出来,安抚地拍了拍孟椒的后背,笑着对周围邻居道:“椒娘这孩子想家了,跑回来看望我们呢,麻烦各位帮忙搬一下行李,外面太冷了。”

邻居一听,都笑着过来帮忙搬箱子,哪知这两个箱子太重,一个人都搬不动,有人笑着打趣,“探花娘子也不知道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郭氏素来会做人,笑着说:“都有份,都有份。”

听得邻居都来了劲,还招呼家里孩子去把陈平两口子叫回来。

陈平在镇子上开了个学堂,苏琴也不卖豆腐了,平时给孩子们做些饭菜吃。

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孟椒看着大家熟悉热络的面庞,眼睛又是一红,进屋后,从包裹里拿出自己路上买的糖和糕点,每人分了一些。

直到苏琴和陈平两口子着急赶回来,众人才散了,留给他们一家子说话。

苏琴看到坐在屋里的长女,直接跑上前抱住痛哭,“椒娘,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好好的回来了?”

孟椒听了这话,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抱住母亲,哽咽出声,“娘。”

陈平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看着母女俩。

郭氏对儿子说,“去把小书也叫回来。”

陈平:“已经找人去叫了,下午就能回来。”

郭氏嗯了一声。

苏琴摸着女儿的脸颊,哭得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椒娘,你跟娘说实话,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孟椒红着眼眶,说出实情,“娘,我跟谢长安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