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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也不生气,笑嘻嘻跟了上去,还搂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自己昨晚自己想了一出上联,问他能不能对出下联。

两人嘀嘀咕咕说着话,走在孟椒旁边的陈霜笑着道:“五郎性子冷,没想到能跟陈小郎君玩到一块去。”

孟椒也笑,“小书那个厚脸皮,谁都嫌他烦。”

前院那里安排了两辆青顶油篷马车,五郎和陈书坐在前面那辆,后面放着衣物那些。除了厚些的被褥衣服鞋子袜子,她还准备了点心、炭火、蜡烛、多种药丸……药丸是陈书让她准备的,说前些日子,五郎淋雨半夜发热,小厮出不去,差点将人烧坏了。孟椒便多准备了一些,治头疼发热着凉的都有。

她站在马车旁道:“过两日会冷,你们要多穿些衣服,莫着凉了。”

陈书掀开绿地龟背球纹厚锦帘子,朝孟椒点头,“知道的。”

马车哒哒出了影壁,孟椒带着人往回走去,路上陈霜突然问起,“娘子月事是不是应该来了?”

孟椒轻轻应了一声,“经常有推迟的时候,再等等看。”

陈霜面带喜色,“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椒都忙着与曹家的亲事,父母不在身边,弟弟又在太学读书,只好她来操心。

这日下午,陈霜领着一个头戴山口冠、穿灰青窄袖衫的女子进了屋,孟椒伸出手让她诊脉。

医娘摸了一会儿后,犹豫道:“夫人脉象如盘走珠,往来流利,似是滑脉,只是夫人身子有些虚弱,与寻常滑脉相比,有些沉细无力,需要好好温养,平时戒骄戒躁,用膳以清淡为宜。”

孟椒惊喜看向旁边的陈霜,陈霜也很高兴,忙问:“可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

医娘道:“我正要说,娘子应该吃了不少调养身子的药吧?我医术不精,也不好多加妄言,娘子可以再请人来看看,将那调养身子的药换一换。”

这位夫人一身锦服,首饰华丽,她一个市井小民,实在不敢把话说的太绝。

“是这个道理。”

陈霜点头,医娘离开时,让花云亲自送出去,还交代要给个大红封。

屋子里几个婢女都很高兴,一个个凑上前跟孟椒说好话,陈霜笑着道:“今日是大喜事,这个月的例银每人多发二两。”

不等折枝几个高兴出声,她又道:“娘子月份还浅,这事都不许在外面说,我先说好,谁要是漏了消息,直接将她赶出西跨院。”

折枝几个赶紧摇头,“嬷嬷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

各房没有表面那般太平,若是娘子哪里出了事,她们担待不起。

陈霜嗯了一声。

她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眼看娘子月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还没来,便特意从府外找了个医娘先过来给娘子看看,若不是,也好推脱说是其他事。

当然,也可以找府里的许大夫,就怕最后闹了笑话。

孟椒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怀上了。

她以为,最快也要等到明年。

陈霜对孟椒笑,“定是缘分到了。”

一想到孟椒怀孕了,陈霜心里十分激动,肚子里这位将来会是四房的小主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娘子地位都稳了。

再说娘子还年轻,能生一个,自然就能生两个。

“明年这个时候小主子就出生了,有些东西也可以准备了。”

孟椒听了笑,“哪有这么着急?”

陈霜摇头,“时间过得快,早点准备才好。”

脑子里已经想着小主子的床、被子、浴桶等都可以找人去着手做了,她又让人去把叶九叫过来,以后娘子的膳食得改一改。

只可惜四爷最近不在家,四爷随陛下去东郊猎场秋猎,已经去了十来天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流萤刚跑出去叫人,正院那边的彩娟就过来了,笑盈盈对孟椒道:“四夫人,白家老夫人来了,老夫人叫您过去一道说说话。”

突然听到白家,孟椒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陈霜。

陈霜凑到孟椒耳边小声道:“是五郎的外祖母。”

孟椒才想起来,四爷原配好像就是姓白。

她点点头,起身道:“稍等片刻,我先换身衣服。”

去了里间,折枝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藕荷色缠枝牡丹芙蓉纹广锦褙子给孟椒换上,陈霜摘了她手中的玉镯子,换上一只累丝雕花金镯子。

白老夫人过来,可能会带着小辈,金镯子赏赐给小辈是最合适的。那玉镯子是羊脂玉,是四爷特意送给娘子的,陈霜可不舍得。

她小声提醒道:“白氏出自东平郡白家,以前也算是当地的富户,家里出过两位进士,白老爷曾靠着姻亲的关系来京都城求学,与咱家的老爷成了同窗,关系甚好。后来白老爷病死在外放任上,那会儿白氏也才五六岁,咱们老爷瞧着孤儿寡母的可怜,就将她与咱家的四爷定了亲。”

其实老爷一开始想定的是三爷,但老夫人不同意,觉得白氏家世太低了,所以才落到了四爷头上。

有一次白氏跟四爷争执,还在杨嬷嬷怀里哭,说当初为什么嫁的不是三爷?觉得老夫人不喜欢她,是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四爷的缘故。

当时她就在外面,看到四爷身影从帘子后闪过,应该是听见了。

“那白家老夫人后来改嫁他人,只不过没过几年,那男人也死了,那男人亲戚都说是母女俩克死了人,白老夫人气得带着白氏和一笔丰厚的财产回到了白家,从白家旁支里认养了两个男娃。”

可能从小经历的多,白氏性子有些孤僻、多疑,也十分依赖自己的母亲。

“那白老夫人性子要强,等会儿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娘子切莫与她置气,咱们现在身子金贵,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

她也是为了孟椒好,那毕竟是五郎的外祖母,若是怄了气,五郎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毕竟白老夫人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当初白氏生五郎时,白老夫人来过一次,仗着白老爷与咱家老爷同窗情谊,愣是将大夫人和三夫人一顿好骂,甚至话里话外将咱家老夫人都挤兑了一遍,说老夫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没人撑腰,嘴皮子之利索,无人能敌。”

孟椒惊讶,竟然连范氏和王氏都给骂了,“好。”

心想再难缠,能有田氏难缠?当初可是跟全村的人都吵过架。

这也是为何她当初嫁进谢家时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因为没人借给他们家,还是她嫁过去后情况才有所转变。

现在想想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遇事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