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夭大人当真是什么都舍得。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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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疏姣闻言当即惊而站起,“确实属实?”
宫女连忙应声,“千真万确,外头伺候的小太监去打听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夭大人有事耽搁了?”
洛疏姣愁眉不展,满目担心,她忧心忡忡坐下,“已经小半日过去,酆惕哥哥还在牢狱之中,如此紧急的情况,她怎么可能会耽搁?”
既然夭枝不会耽搁,那便是……簿辞哥哥不让夭枝离宫了,且还宣了太医,必然是出了事。
若是簿辞哥哥动了杀心,那岂不……
洛疏姣沉思许久,重新站起,上前翻出压在床榻下的一大木箱,打开全是兵器。
她拿出双刀,觉得不妥,又拿出长鞭,亦不妥,再拿长剑,皆不妥……
终究还是没敢硬闯东宫,她的家族赌不起这番失败后的后果。
洛疏姣合上箱子,慢慢站起身,看向桌案上摆着的几副画卷,终开口,“随本宫去东宫。”
东宫之中,宫人恭敬奉上茶。
洛疏姣坐在椅子上,情绪颇为复杂,过了这么些日子,她才慢慢习惯如何称呼。
她坐下平稳心境,看向宋听檐,声音依旧不稳,“殿下,听闻夭大人昨日进了东宫,一直未曾出来?”
宋听檐一如既往的闲适,他闻言放下茶盏,缓缓转动手间佛珠,“先生身子不适,往日皆是我亲手照料,如今已经习惯了。”
这一句话便将洛疏姣后面的话打了回去,她一时艰难开口,“宫中……出了些闲言碎语。”
宋听檐对这些显然并不感兴趣,并未开口问。
洛疏姣面上撑不住事,见他不接话,只能斟酌着找了借口,“殿下,夭大人终究是女子,且是皇子们的先生,亦是殿下的先生,住在东宫乃是于礼不合,这般风言风语的难免……”
“既然是风言风语那便是假的,又何必在意这些话?”宋听檐平静打断了她的话,显然并不在意旁人,“往日她便与我住在一处,也并没有什么于礼不合。”
洛疏姣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宫里消息何其快,夭枝必然是得罪了宋听檐。
臣子有病抱恙在身,却扣在东宫,怎么看都是为难人。
酆惕哥哥又在牢中,她便是想寻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夭枝实在太大胆,她早该知道,如今簿辞哥哥是太子,又岂能轻易冒犯?
如今便是谁都不知她究竟是生是死,叫人怎不害怕?
洛疏姣正想着,宋听檐忽而开口,显然是要送客的意思,“娘娘可还有事?”
洛疏姣自然不敢生出什么硬闯进去的心思,只能岔开话题,争取到让宫女打听里头消息的时间,“陛下卧病在床,有些事总归是要交给我,陛下往日就吩咐过,太子妃位空悬已久,该选人了,不知殿下可有心仪的人选?”
洛疏姣本是心中苦涩难言,可如今局势已由不得她有女儿家心思,皇位之高总归是叫人高不可攀的。
往日的簿辞哥哥平易近人,如今已是高不可攀的储君,便是连夭枝那般拿命救过他的,如今也生死未卜,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宋听檐不知有没有在听,他垂眼看着地面,手中的佛珠穗子微微晃动。
洛疏姣便让宫女递上了各族世家千金的画像,且是万里挑一。
“还请殿下看看,这些都是本宫亲自挑选的适龄女子。”她伸手指去,“贺家妹妹在京都素有才女之名,生得极美,性格温顺,在人中素有贤名。”
宋听檐闻言看向洛疏姣,如往日一般温和开口,“疏姣,你挂心了。”
洛疏姣闻言眼眶瞬间一热,他如今并没有唤她母后,就好像把她当成从小一起长大的世家妹妹一般。
如此也总比尊为母后的好……
宋听檐拿过画卷,似闲来无事,视线却慢慢认真,停在了画卷上。
洛疏姣看去,果然他在画着贺家姑娘的画卷前停留下来,且看了许久。
洛疏姣心下黯然,夭枝今早离开前,她问过她,簿辞哥哥会选谁做太子妃?
夭枝那时说,他如今是太子,所以必定会选贺家姑娘,因为娶太子妃就是选她背后整个家族。
这问题问夭枝自也不是难事,以宋听檐如今的谋划和野心,自然会娶对他最有利的,而不是最喜欢的。
毕竟,她若是在宋听檐这个位子,也必然这样做。
所以她让洛疏姣推荐贺浮的亲妹贺皊做太子妃,因为贺浮明摆着已经站在宋听檐这里,贺皊嫁不嫁影响不大,但若是让别的世家千金做了太子妃,他便又多了一臂助,是以若非要选,便只能是贺皊。
洛疏姣听到这话,自然也明白此事可成,贺皊妹妹生得极貌美,又才情出众,年岁也相当,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且看簿辞哥哥如今连画像都看了这般仔细,必然是极为喜欢了,应当也会如夭枝料想的那样定下她罢。
宋听檐看着画像许久,缓缓开口,“原来是去了贺家。”
洛疏姣不解其意,微微抬身看向画卷,那画像里只有贺家姑娘,再有便是蹲在一旁的小猫儿,这只猫通体为黑,只有四足雪白,看起来颇为灵动顽皮。
洛疏姣看了眼画中的猫,想起这猫原先是夭枝找不到的那只,因为她看画时也说了这句。
她瞬间想着替夭枝拉拉好感,毕竟若是夭枝与簿辞哥哥喜欢的女子有交集,且还有一猫之缘,必然是会网开一面的。
“这猫我知晓,是夭大人的,贺家妹妹那日见着,只觉这猫极讨巧可爱,便想养着,夭大人颇为喜欢贺家妹妹,想来是送给了她,狸猫赠美人,也是桩美谈。”
宋听檐闻言却没有多和煦,反而轻呵一声,话间微讽,“夭大人当真是慷慨,什么都舍得。”
洛疏姣闻言当即便知自己说错话,想来这猫儿与殿下也有渊源,她忙开口补救,“殿下也喜欢踏雪,那可需要回这猫儿?”
宋听檐看着画卷中的踏雪片刻,收回了视线,言辞淡淡,“先生都已经做好了决定,孤又能说什么?”
洛疏姣顿觉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好像不但没有替夭枝求得几分情面,反而叫簿辞哥哥对她更加不满意了……
宋听檐话音刚落,外头便有宫人来唤。
历来太子便是没有闲适的功夫,更何况如今陛下未醒,政务总归都是要交给他的。
宋听檐闻言起身要离开。
洛疏姣却愣住,忙开口,“殿下,那这太子妃人选……”
宋听檐平静地没有任何情绪,也似乎根本不在意选什么太子妃。
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外头的风言风语是什么?”
这话自然没有人敢在宋听檐面前传,也不过都是私下议论。
洛疏姣一阵停顿,开口道,“他们说……住在东宫的,往后便是太子妃,可如此……却有违人伦。”
毕竟夭枝是教导过皇子们的先生,陛下亲自封的相师,岂能这般。
洛疏姣当即开口,“殿下,此事暂还没有传开,只是一二讨论,不若将夭大人送到我宫中休养,也难免这些闲言碎语被旁人利用。”
本来宋听檐坐上太子就有闲言碎语,他们说太子长成这样是会亡国的,此乃祸国殃民之像。
连长相姑且都要拿来置喙,更何况是先生弟子这样的关系,不知要被多少人说道。
如此,自然是个接夭枝出来的办法。
宋听檐却置若罔闻,听这样的话竟也不生怒,反而平静道,“难为他们费心,先生睡着就不要打扰了,至于那些话也不必传给她听。”
洛疏姣闻言愣住,怔然看着宋听檐离开。
下一刻,她看向那副画像,那只猫儿这般小的存在,不过是一二点缀,况且贺家姑娘这般貌美,男子择妻又怎么会撇开女子样貌,注意到一只猫身上?
她念头一起,忽然意识到什么,重重跌坐回椅子上。
他不想让她听到风言风语,莫不是怕她有所察觉跑了罢?
他无心看太子妃画像人选,只能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