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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看向她,“既如此说,如何证明你晕倒了,可有人看见?”

夭枝看向周知御他们二人,因为她根本没有那段记忆,他们二人却是在场。

可就怕他们不说实话。

周知御战战兢兢跪着,似乎很是害怕夭枝,而云侍颜就在一旁,一如往常的冷淡。

仙官开口,“当日之事,细细道来。”

周知御身子发抖,闻言先开口,颤颤巍巍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我们收妖之后,我弄丢了仙子的东西,她生了很大的气,似乎魔怔了,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谁拦她,她便与谁动手,她仙力强盛,我们所有人都敌不过她,她像是疯魔了一样谁也不认,见人就打杀。”

夭枝听得直皱眉。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竟是为一件东西杀了这么多人,此仙如何还能留之!

周知御说着,眼泪直流,“仙子本就与我们关系不好,我们谁都拦不住她,连狇奚师兄上去劝,也……”

当即有上古遗族的人闻言怒而站出,“为了一件东西杀人,天界这是怎么了,这样的人也配做储君弟子?!

狇奚是我族最优秀的孩子啊,我等精心教养,陛下,请您一定给我们一个交代!”

天帝闻言未语,看着宋听檐,显然有意看他如何处理。

宋听檐开口询问,“丢了何物,又是怎么弄丢此物?”

周知御低头支支吾吾,片刻才开口,“我和仙子玩闹,不小心弄丢她挂在身上的玉饰。”

宋听檐听闻此言微微一顿,看了过来。

夭枝下意识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宋听檐收回视线,微微抬眼看他,话间浅慢,一语中的,“既是关系不好,何来玩闹一说?”

众仙闻言一顿,自然便明白个中缘由。

修仙以来所见所闻,若说没有欺压折辱之事是绝没有可能的,想来必是仗着上古一脉咄咄逼人,欺负太甚,才惹出此事,亦是祸首。

一时间众仙静下来,看着周知御皱眉不已。

周知御见状当即开口,满面痛悔,“此事是我不该,我当时也是犯了糊涂,我与她自来有过节,便不清醒了些……”他眼眶通红,似犯了天大的错一般可怜,“若不是我将玉饰扔进崖里,夭枝仙子怎么会杀这么多人……”

夭枝见他这般,竟是体内气息翻涌,“你也配与我有过节,我连多看你一眼都不屑!”

她脑中越发清晰,此人必然说谎,她猛然看向他,眼中都透着一股戾气,“你如今也活着,何以就是我杀了人,你敢信口雌黄!”

周知御似乎被她吓到,连忙往后躲去。

夭枝满眼戾气,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心中怒意,甚至连气息都无法平稳,在天帝以及众仙面前这般表现可谓是狂妄至极。

宋听檐当即敛眉,抓住她的手腕,压制了她的动作,显然怒不可遏,“做什么?!”

她被拉住手,抬眼看向他,上天界以来,第一次见他这般声疾生气,一时间不再乱动,她被拉回手才瞬间清醒过来。

她方才竟……竟想直接动手杀了这颠倒是非的混账。

她心中大惊,不清楚自己怎会这般沉不住气,竟是无法冷静一丝一毫。

难道她真的走火入魔,控制不住自己了……?

众仙中忽然有人上前一步挡在周知御面前,自是护着周知御的长者,看着她俨然一副罪魁祸首的架势,“你难道还想在这大殿之上杀人证?”

她方才的意图便是谁都能看出来,一时间众仙私语。

“这是修行修偏了,入了魔了罢?”

“修为精进如此之快,必然是有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如今遭受反噬也是有的。”

众仙私语,夭枝身子不可遏制地发颤,压不住体内气息。

宋听檐以指捏着她的经脉,仙力不着痕迹缓缓而来,她体内气息瞬间平息下来。

她面色血色慢慢上来,可心中却更加慌乱,难道她真的修偏了,无意识杀了人?

宋听檐适时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出来的仙人,“上仙多虑,大殿之上怎可能有杀戮行径,我这弟子自来性子直白,难免会惹人误会。”

仙人便不再多说,毕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

宋听檐走向周知御。

周知御低头不语,似乎一副害怕的样子。

他开口,“你的意思是为了一件衣上玉饰杀所有人?”

“并非。”周知御当即开口解释,自然知道这个理由无法说服人,“仙子应当是走火入魔,魔怔了去,才会如此。”

宋听檐看向云侍颜,开口问,“仙子看见了她杀人。”

云侍颜倒是实话实说,“我并未亲眼看见,当时他们二人起了争执,我只看见夭枝仙子的剑刺向周知御。

狇奚要我带受伤的周知御先离开,我们远去数里,我需施法开阵入旁门,无暇顾及身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至于夭枝动手杀人的事,是周知御醒后和我说的,我们再回去时,已经满地尸首。”

周知御当即开口,似乎想起当时害怕至极,“我那日身中一剑,勉力跟着侍颜仙子离去,千里移地之前瞥见夭枝仙子一剑杀向狇奚,便吓得夺路而逃,进了法门便晕厥而去,根本来不及开口言说,等到醒来,和侍颜仙子再去,已为时已晚。”

夭枝越听眉间蹙得越紧,竟是细节全有。

且云侍颜看着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

这若是咬死,必然难再翻盘……

宋听檐居高临下看着周知御,条理清晰开口,“你和夭枝有过节,争吵之时弄丢她的玉饰,所以她要打杀你?”

周知御听这质疑,抬起头面向宋听檐,肯定道,“是,仙子愤怒无法控制,魔怔了一般要拿剑杀我,乃是其他弟子去拦。”

“魔怔在前,还是拿剑杀你在前。”

“魔怔在前,仙子必是走火入魔杀人。”

夭枝微微咬唇,众仙亦是奇怪,殿下这般,分明是在一一确认自己弟子犯下的罪行啊。

这般看来不就是夭枝走火入魔杀了所有人吗?

宋听檐没有任何情绪,还是平静开口,“你既扔了她的玉饰,又与她当面起争执,那你必然离她最近,她若无法控制必然先杀你,何以你如今还活着,且只受了轻伤?”

周知御眼眸一转,“是狇奚拦着,她与狇奚交好,他拦着,她自然……”

宋听檐却不容他说完,厉声道,“她既然走火入魔在前,又如何认得人?!”

周知御闻言生生一顿,慌了神,竟是说不出话来。

宋听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依旧清冷疏离,甚至是淡漠,却是步步紧逼,“再给你一次机会,究竟是魔怔在前,还是拿剑杀你在前。”

周知御瞬间理清思路,当即开口,“殿下,是我记岔了,是拿剑欲杀我在前,之后才是魔怔!”

此言一出,大殿瞬间一静,众仙自然觉得无稽之谈。

“荒谬!”

“如此前后不一,这不是胡说吗?”

到处,周知御才知自己中计,这第二次机会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因为他早就已经绕进去了。

第二次机会只是打击他心里防线罢了。

宋听檐神色平静,却说着一个事实,“我这弟子天资聪颖,你们仙法远低于她数倍,无论清醒还是魔怔,她若要杀人,你们便是多上两倍,也一个都逃不了。

更遑论,魔怔之后,你们还能逃出两个人去。”

周知御脸色瞬间苍白,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如今再要改口是已不能了。

这样下去,他说不清楚,这命债必然要背到他身上去,他自然不敢付如此大的代价。

他思索片刻,连忙白着脸冲宋听檐磕头,“殿下,是弟子鬼迷心窍,想当然了,弟子确实没有亲眼看见夭枝杀人,只是猜测,便……便这般说了……”

此言一出,一时间满殿哗然。

那长者当即怒扇而去,“糊涂东西,陛下面前,大殿之上竟敢说谎!”

“无法无天,简直放肆!”

这一声声的,周知御越发不敢起身,额头在玉石上都磕出了血,“陛下饶命,殿下饶命!”

“够了。”宋听檐淡淡阻止,“言行有失,关入虚无幻境,永不得出。”

此言一出,周知御瞬间瘫软在地,面色惊恐苍白至极,虚无幻境一片黑沉 ,莫说永远,他呆上几日变疯了,这厢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仙侍上前将他拖下,族中长者自知有愧,亦是不敢开口求情,惧于年轻殿下的不留情面。

其余上古遗族,自是不容罢休,尤其是狇奚的族中长者,自是认定了夭枝,“那凶手究竟是谁?”

众仙中忽然有人道,“那处没有旁人,亦没有妖魔痕迹,却只有她活着。”

妫昭走出来,开口道,“诸位若还是不会信,可验仙根,也好弄清楚些。”

此言一出,众仙皆是赞同。

“既说没有,那极有可能是走火入魔,自己也不知晓。”

“修仙修偏了,也不是没有 ,剑上既沾了血,必是说不清的,是不是入魔,一验便知。”

“宁杀三千不放一个,若是入魔必须诛杀,往日这般的教训还不够多。”

此言一出,夭枝心中一凛,她恐怕是没有活路。

宁枉勿纵从来都是仙界最为清晰的条律。

她心中害怕到极点,下意识靠向宋听檐的腿,颇觉威胁,她只想变成鱼,变成树,不被人看见。

男师女徒,这般着实有些过于亲近,众人皆是惊讶于夭枝的表现,可更惊讶的是宋听檐竟未觉得不妥。

殿下端方肃正,最讨厌旁人触碰,再是再好也是隔着几步远,怎可能容许这般?

众仙相视一眼,皆是不敢言语。

宋听檐看着妫昭,微微敛眉,“此事……”